工作的時候,沉向晚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他。
可是昭禾不見他,也不跟他交流,把他惹惱了,直接把她帶上跟自已一起出差,還告訴她:
“你討厭我是吧,我就天天讓你見到我。”
他當然不會知道,昭禾是故意這樣的。
她就是要他在工作的時候帶上自已。
能夠讓沉向晚親自出面的,只能是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地點選在上海,她披著一件外套下了飛機,沉向晚下意識的回頭牽住了她的手,被她一把甩開:
“別在外面牽我。”
要是被拍到就不好了。
沉向晚像是沒聽見一樣握住了她的手,還一根根絞住她的手指,嚴密貼合,不留一絲縫隙。
“耍性子也要有個度。” 她的目光落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他只是輕聲道: “欠收拾。”
她的手被他握得生疼,怎麼都沒有辦法掙脫開。
等到了住處,已經是夜裡凌晨一點,偌大的落地窗外,魔都的高樓大廈閃爍著紙迷金醉的燈光,她入住的是全上海風景最好的地方。
她俯瞰著夜景,一隻手從身後伸來,搭在她的小腹上,溫熱的身軀貼上她的後背,他低聲道:
“喜歡嗎昭禾?”
沉向晚握住她的手腕,抬起她的指尖,一點點將她的掌心貼在了冰涼的玻璃上:
“只要你喜歡,我可以為你買下任何你喜歡的建築。”
這世界上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
不過,沒有什麼能夠比擬昭禾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的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 “你就是這世界上最耀眼的存在。”
不得不說沉向晚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他希望昭禾能夠完全依賴他,像她這樣風華絕代的美人,他想用金錢和權勢去嬌慣她,讓她活在只有他一個人的世界裡,做他最嬌嫩的菟絲花。
“你不明白。” 昭禾輕輕眨了眨眼睛,捲翹的眼睫毛在燈光的對映下微微投落陰影,輕輕顫動,像蝴蝶撲翅,她道:
“喜歡,不代表一定要佔有。”
不要再說他會為她買下任何她想要的建築了,這隻會讓她覺得自已與那些貪婪的上層人士沒什麼區別。
不過... ...
她微微睜大眼眸。
在外界眼裡,她已經是上層社會的人了。
“那你總有渴望的事物,每個人都有。” 沉向晚俯下身子,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肩頭,酒精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漫延,他只是道:
“你渴望得到什麼?”
在昭禾回答之前,他又道: “千萬不要說你渴望的是愛。”
昭禾微微瞥起眉,噤聲。
“這不是你該渴望的東西。” 沉向晚低聲道: “更何況,你根本不喜歡我,唯一不能從我這裡得到的就是愛。”
是啊。
她根本不喜歡他。
所以根本沒有辦法理解他所謂的 “愛”。
就算他把他的整顆心掏出來,捧上前,鮮血淋漓的在她面前跳動,她也不會感動,更不會接受他的愛。
“你喝醉了。” 昭禾換了一個話題,她實在沒有辦法跟沉向晚探討愛這個話題。
“這意味著你可以原諒我接下來的所有行為。” 他啞聲道: “你一定會原諒的。”
沉向晚吻上了她的唇,華燈初上,霓虹燈的光亮從落地窗外照進來,甚至完全掩蓋住了兩人的身影,他摟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將這個吻加深。
他想,會不會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愛自已的。
他抱著她的手是那麼用力,以至於她的腳尖微微離地,無措的試圖阻止這個吻。
可惜成效甚微。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鬆開了她。
她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已糾纏了十幾年的男人,輕聲道:
“你有沒有後悔那樣做?”
“你是指剛才那個吻,還是我們的過往。”
昭禾沉默了一瞬。
他道: “我並不後悔那個吻,事實上,我不為我們之間任何一個吻感到後悔。”
她平靜的注視著他,他繼續道:
“至於我對你造成的那些傷害,昭禾,我每一天都在後悔。”
“後悔也沒用。” 昭禾輕輕笑了起來: “因為現在的你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你還是在傷害我。”
他現在依舊在做著傷害她的事情,比如一意孤行的把她困在身邊。
“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 沉向晚的吻緩緩落在她的臉頰上,輕聲道:
“這怎麼能叫傷害?”
這當然也叫傷害。
只不過被他冠上了愛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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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向晚告訴她,如果想去哪玩,可以讓他的助理帶她去。
她諷刺的說: “我出門了就要被你的人盯著,什麼都幹不了,你還不如直接帶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瞧瞧。”
沒想到他當真了,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那裡對你來說太無聊了,你待不住?”
不過,話雖如此,他還是把她也帶上了。
因為除了放她自由之外,沉向晚是沒有辦法拒絕昭禾任何要求的。
在昂貴奢華的商務包廂裡,空氣中沉浮著茶葉的香氣,昭禾坐在沉向晚身邊,聽著他對出口貿易的合同要求,不出意外,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生意。
沉氏集團涉獵很廣,可是這還不夠,現在他還要壓制內地資本的經濟發展。
也就是常說的,貫徹資本壟斷。
人們總是說只有野心家才能取得成功,可是這世界上又有多少善良的野心家?
昭禾早已開啟了手機錄音,將手機放進了包裡。
與此同時,她面色如常的端著茶杯,茶梗輕輕晃動,她時不時淺抿一口,一臉平靜的聽著這些財閥的交談。
他的手突然撫上了她的指尖,她抬眸看向他,他只是低聲道:
“我就說你會覺得無聊吧。”
他看見她已經喝下第五杯茶了。
“你也知道我無聊啊。” 昭禾把裝有自已手機的包往後面的椅子放去,若無其事的說道: “不是你自已非要帶我出差的嗎?”
跟他一起談生意的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男人,他們頭一次看見跟這麼跟男人說話的女人,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啊,之前沒來得及問,這位小姐是... ...”
按照上位者慣有的邏輯和思維,能夠跟隨男人一起出現在工作場所的,一般都是秘書。
可是秘書哪有她那麼說話的?
“你不看電視,也應該會玩智慧手機吧。 ” 昭禾注視著發問的那個中年男人, “連我都不知道是誰?”
這些人有多可惡昭禾是知道的,她完全沒必要對這些人禮貌。
沉向晚沒有阻攔她,只是輕輕笑了一聲。
那個男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偏偏她是沉向晚帶來的人,他就算再被冒犯到,也根本不敢說什麼。
“這是我的女人。” 沉向晚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掌心,低聲道:
“脾氣不大好。”
他的語氣怎麼還莫名其妙有幾絲寵溺的意味?
她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自已的手。
他們很快又再次回到了正事上面,昭禾坐在一邊,時間過去兩個小時,這些人才陸續離席。
不過沉向晚沒著急離開,而是不緊不慢的點上了一支菸:
“把你的手機給我拿來。”
昭禾的心一沉, “你要幹什麼?”
“我要看你的手機,例行檢查。” 沉向晚將煙拈在指尖,低聲道: “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