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昭禾並不喜歡看著別人遭受痛苦。

可是,只要眼前的人是那些毫無良心的雜碎,她就絲毫不會覺得難受。

她很是平靜的回到了家裡,結果發現自已家的門又被開啟了,她疑惑的拉開門把手,看見幾個人站在牆壁下,安裝著什麼東西。

“你們在幹什麼?”

漆黑的大螢幕微微映出她的身影,有一個人回頭,解釋道: “哦,這是監控。”

“誰讓你們裝監控的! ” 她很不滿,討厭別人往她家裡裝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何況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誰的命令。

直到接通電源,螢幕亮起,她才冷靜了下來。

大螢幕上是她的哥哥。

一個很寬敞的房間,收拾得很整整齊齊,連窗簾都是潔白無瑕的顏色,一個男人站在窗前,眺望著一個方向,他單手托腮,微風拂過,輕輕吹動了他額前的髮絲。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昭禾仰著頭,怔怔注視著他的身影。

“是沉先生的命令,他說您一定很想哥哥。” 那人摘下自已的帽子,用帽簷扇風,低聲道:

“哎呀,只要家裡安一個大螢幕,您就能經常看見他啦。”

大螢幕的右上角顯示著年月日,她的目光不知怎的看向了那處,半晌,又緩緩低下頭,輕聲道:

“哦。”

她又再次抬起頭,哥哥已經轉過身,邁著步子,蹲在了牆角。

昭禾微微瞥起眉,不明白他在幹什麼,目光微微往上挪了一下,發現牆角附近掛著一張照片,正是她之前帶給他的照片。

照片裡是小時候的他和她。

他就安靜的蹲在那張照片底下,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那張照片。

酸澀一點一點在昭禾的心扉漫延,她踮起腳尖,緩緩伸出手,撫上了他的背影,眼眶發紅。

她想流淚,並不是覺得感動。

她絲毫不感動。

因為她知道哥哥全天都被關在一個地方,沒有辦法跟外界交流,也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情,沉向晚讓他存在,也只是為了更好的控制她。

就連他唯一的親人,想要見他一面,也要隔著冰涼的螢幕。

這一切都是拜沉向晚所賜。

她很心疼自已的哥哥,眼淚都到了眼角,又被她抬手抹去,她又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轉過身,對那些人道:

“離開我家。”

他們馬上離開了。

而在他們離開的七個小時之後,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沉向晚開啟房門,一邊扯著自已的領帶,一邊邁入玄關前方的走廊道,他手上提著一盒草莓蛋糕,開始四處搜尋昭禾的身影。

最終,他發現她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脫了鞋子,蜷縮成一團。

四下沒有開燈,昏暗一片。

監控螢幕的光亮是唯一的光源。

“寶寶,你看。” 他舉起了手中的草莓蛋糕,道: “我給你買了蛋糕。”

昭禾並未扭頭看他,目光落在眼前唯一的光亮上,半晌,他輕輕放下了手,她只是道:

“沉向晚,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是嗎?”

她扭過頭,他才在微弱的光亮中發現了她泛紅的眼眸。

連忙放下的手裡的東西,沉向晚抬腳朝她走去,坐在了她身邊,伸手把她摟進了懷裡,低聲道:

“我... ...”

“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是嗎! ” 她崩潰的大喊道:

“沉向晚,你明明知道我討厭你對我哥哥做的一切,你還成心把監控搬到我這裡來,你是故意想羞辱我嗎!”

他連忙將她攬入懷中。

她拼命掙扎著,想起自已今天從監控裡聽見了哥哥的聲音,他的聲音很輕很輕,飄進了她的耳朵裡,呢喃著:

“小禾,好孤單。”

這句話簡直要殺了她。

“沉向晚,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噁心。” 她眼含淚水的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哥哥,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是因為他當年一直陪伴在昭禾左右嗎?

還是因為他保護了昭禾?

“對不起昭禾,我不能放了他。” 沉向晚緊緊抱住她,力度之大幾乎要讓她窒息,她哽咽著,他吻著她的額頭,輕聲道:

“如果我放了他,你也會離開我的。”

他太瞭解昭禾了。

哥哥是她在世界上最看重最珍惜的人,甚至看得比自已的命都重要,只要哥哥沒事,她的行為就會開始不顧後果。

“我不會傷害他,真的。” 他終於鬆開她,雙手捧起她的臉頰,用指腹輕輕抹去她的臉頰上的眼淚:

“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我了,你明白嗎,昭禾,你明白嗎?”

騙人。

沉向晚那麼多年來都沒有改變過一絲一毫。

他還是那麼偏執,還是那麼極端,如果他真的改變了,就會良心發現的放她離開,放她哥哥離開,徹底消失在他們的生活裡。

“別裝了! ” 昭禾根本不可能相信任何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

“我恨你,沉向晚,我恨死你了!”

看見她崩潰的樣子,沉向晚的心傳來一陣鈍痛,他握住她的手,再次不管不顧的將她攬入了懷中。

“別哭,我帶你去找他。” 他沒有想到昭禾的反應會那麼大,低聲哄道:

“我帶你親自去見他,好不好?”

只要親眼見到平安無事的昭朔,她一定就會相信他的話吧?

沉向晚不想再讓昭禾傷心,可是,退一萬步來講,昭禾今日所有的苦楚全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