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爺子當真是特別好的手藝人,不但傾囊相授,還給她們表演敲出完整核桃肉的絕活,姜願躍躍欲試,屢戰屢敗,敲不出任何一個完整的核桃肉,依舊阻擋不了她的好勝心,拿著小榔頭敲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手都敲累了,終於放棄:“爺爺,這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絕活,我放棄了,不如好好拍您怎麼敲團圓核桃肉。爺爺,我媽媽在抖音做影片的,剪輯的時候能讓你出鏡嗎?我想讓網友看看您的絕活。”

洪老爺子說:“抖音,我知道,我也看抖音。”

果然,抖音早就包圍了農村市場,不論是大媽大爺,還是阿公阿奶,平時在村子裡閒著沒事都會把刷抖音當作娛樂之一,姜願把她媽媽的抖音號開啟給洪老爺子看。

“爺爺你看,這都是我媽製作的影片,我們想製作一期手工製作山核桃的影片,短時間裡我媽媽肯定也學不會敲出完整團圓核桃肉的技術,但又想讓網友看看您的百年絕活,特別想讓您出鏡,我可以給您多拍一點影片嗎?”

洪老爺子盯著影片看了一會兒:“你家這院子收拾得不錯,女伢喜歡拍就隨便拍,我一把年紀怕什麼。”

姜願舉著手機說:“好嘞,那我給您多拍幾個視角的,到時候一定在影片上好好宣傳宣傳您的絕活,讓全網的人都知道您的厲害。”

洪老爺子皺紋交錯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笑得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給人特別親切的感覺,那種老農民樸實無華的相貌特別上相,能讓人忘卻塵世的煩惱。

姜願拍了好多老爺子敲核桃的影片,還有老爺子不經意間的笑容,特別滿足,一直到天快黑了,才捨得離開洪老爺子家,洪老闆還想請她們吃晚飯,但姜願晚上怕開高速,洪老闆只能遺憾地說:“那改天再請你們吃,芳芳大姐,關於製作金絲琥珀蜜棗的技藝,我已經聯絡人了,是個年長的大嬸,等你下次來的時候,我帶你去見見對方,讓她教你傳統的金絲琥珀蜜皂手藝。”

姜瀾芳站在車外感激地跟洪老闆握手:“那真是太感謝了,過幾天我一定來,來之前我發微信告訴你。”

洪老闆也是個爽快人:“客氣什麼,路上開車小心,我們村直通高速,走高速就一個小時的路程,快得很。”

確實快,三陽村的交通太便利了,一條條山間公路串聯起一個個山水田園,而且附近就有高速入口,走高速一個小時就能到家,姜願之前在上海工作,早上坐地鐵通勤都需要一個小時,和洪老闆告辭後,姜願開著車在山間公路上開了沒多久,就上了高速,一路疾馳著回家。

到家天剛剛黑,母女倆壓根沒有開火煮飯,程青衍已經拎著幾個大袋子進門了:“回來了?沒吃晚飯吧?”

姜願說:“程叔叔,沒呢。”

程青衍說:“我就猜你們沒吃,所以在飯店訂了一桌打包過來,還是熱的,願願,幫叔叔拿幾個盤子過來。”

姜願手腳麻利:“好嘞,這就去。”

姜瀾芳看著程青衍放在八仙桌上的兩個大塑膠袋,裡面都是打包盒,一邊幫忙拿出打包盒,一邊嘮叨:“你怎麼還去飯店定菜,多貴啊,不如我自己回來燒。”

程青衍說:“每次都來蹭吃蹭喝,偶爾打包幾個菜過來,你還跟我客氣上了?下次我可不敢上門吃飯了。”

姜瀾芳笑得眉眼舒展:“行吧,行吧,我不嘮叨了,我看看你定了些什麼菜。這是醬羊排,椒鹽蝦,炒粉絲,這份是地鍋雞吧,三鮮湯,我們三個人怕是吃不完。你怎麼還買了奶茶?我都四十多了,哪裡喝得慣奶茶?”

姜願端著碗盤從廚房裡走出來,聞言潑冷水:“媽媽,你就別裝了,我哪次去屯溪買奶茶喝,你不喊我給你帶一份回來?哇,這是我最愛喝的楊枝甘露。”

姜瀾芳被女兒戳穿,臉上掛不住,哈哈笑說:“那不是買一送一,不要虧了嗎?”

姜願嘟噥:“哪有買一送一,愛喝酒愛喝,還不承認,程叔叔,我媽不但愛喝奶茶,她還吃各種小蛋糕,可惜村子裡買不到,每次她去屯溪都要買。”

姜瀾芳喊女兒閉嘴,索性不裝了:“你媽媽我是80後,哪個80後不喝奶茶,不吃甜點?有什麼問題。”

程青衍笑著看母女倆拌嘴:“我記住了,從明天起,小芳,我每天給你帶小蛋糕過來,把你喜歡的口味告訴我。”

姜願又替媽媽說:“我媽最愛吃的是榴槤千層蛋糕,其他口味的她也愛,不挑,程叔叔你隨便買。”

程青衍又問:“願願,你喜歡什麼蛋糕?”

姜願說:“我跟我媽一樣,不挑,啥都能吃。”

姜願拿了碗,又去拿筷子,三個人很快就坐下來吃晚飯,程青衍一直給姜瀾芳夾菜:“小芳,你多吃點。”

姜瀾芳也給程青衍夾菜:“你別光顧著給我夾菜,你自己也吃。”

姜願埋頭吃飯,看看程叔叔又看看自己的媽媽,怎麼有種做電燈泡的感覺,她埋著頭偷著樂。

程青衍又說:“對了,小芳,你不是說你腰疼嗎?我讓人從日本帶了一些膏藥,你貼貼試試,這款膏藥效果還不錯,市場反饋很好。”

程青衍把一袋子膏藥放在桌子上,姜願開啟看了,邊吃邊激動地說:“這個膏藥我知道,我有同事推薦過,她們都說特別好,媽媽,你真的可以試試。”

姜瀾芳說:“真的?那我晚上試試。對了,老程,我今天又學了怎麼製作山核桃,一個老師傅教我的,回頭你嚐嚐我製作山核桃的手藝。”

程青衍不停地誇讚:“不錯,不錯,你學的東西越來越多了,技多不壓身,你抖音短影片的質量也越來越高,難怪粉絲數每天都能持續增長。”

姜瀾芳邊吃邊說:“那是,不是我跟你吹,換作幾個月前,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得這麼好,而且那些手藝人也個個不藏私,只要我肯學,他們都傾囊相授,回頭我還要學制作金絲琥珀蜜,未來要學的東西還有更多,當真是中年變成了好學寶寶,哈哈,我這個年紀不能說自己是寶寶了。”

程青衍滿眼欣賞和柔情:“怎麼不能說?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那小芳肯定到老都是寶寶。”

姜願雞皮疙瘩都起來啦,但是她媽媽卻滿臉享受,不行啦,太虐狗啦,姜願一邊吃飯一邊發微信跟程渝白吐槽:【救命,我吃了一嘴狗糧,要甜死了。】

程渝白秒回:【誰虐你?】

姜願告狀:【你二叔和我媽,看著挺正經的兩個人,滿嘴少年寶寶,受不了啦。】

程渝白髮了個同情的表情包。

姜願又發微信:【你吃晚飯了嗎?】

程渝白髮來他在呈坎永興湖的照片:【還在工作。】

姜願發了個辛苦的表情包,又在網上找了很多美食圖片發過去。

程渝白:【故意的吧?在我最餓的時候放毒。】

姜願:【哈哈,我沒有深夜放毒,你就該感激我,哪天我半夜十二點給你發各種美食的圖片,那絕對是故意的,我以前和朋友發過,發完我就關機睡覺,把對方氣得半死,第二天晚上也給我發,相互傷害。】

程渝白:【活該。】

程渝白:【我快忙好了,再過半個小時就收工。】

姜願:【那你慢慢玩,我繼續吃飯,吃完飯還要剪影片,嘿嘿,你收工的時候,估計我就要開工了。】

吃過晚飯,程叔叔喊她媽出去消食散步,姜願就不湊熱鬧了,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把今天拍的影片挑挑揀揀,開啟後期剪輯軟體慢慢剪輯,一直忙到很晚才洗臉睡覺。

過了午夜十二點,忽然收到程渝白髮來的紅包微信。

程渝白:【生日快樂(紅包)】

姜願點開紅包,兩百塊呢。

姜願:【謝謝,你是第一個祝我生日快樂的人。】

程渝白:【我盯著倒計時發的,要不要打遊戲?】

姜願:【睡前來幾局。】

做壽星果然運氣好,五連殺,可把姜願牛壞了!

玩得太興奮,導致她很晚才睡覺,第二天更是睡到大中午,發現屋外噼裡啪啦正在下大雨,姜願站在窗前盯著雨,心道完了,這麼大的雨,晚上程渝白還能來嗎?

到了下午三四點,雨沒有停,姜願給程渝白髮微信:【下這麼大的雨,要不你別來了?路上不安全。】

程渝白:【沒事,再過半個小時我就出發,已經訂了蛋糕,我先去屯溪取蛋糕,然後去你家。】

姜願再三叮囑:【那你開車一定要慢,路上小心。】

姜瀾芳接到一通電話,從廚房裡走出來說:“願願,你開車去屯溪接你外公外婆,下雨天騎電瓶車不安全,我叫你外公別騎車了,你開車去接更方便。”

姜願拎著車鑰匙:“好嘞。”

程青衍早就來了,不但給姜願帶了生日禮物,還在廚房幫姜瀾芳打下手,他說:“我陪願願去吧,我來開車,雨大,小孩子開車我不放心。”

姜願說:“沒事的,程叔叔,我不小了,不是小孩子,我應該行的。”

其實她心裡有點慫,外邊的雨下得實在大。

程青衍說:“你在我眼裡就是小孩子,剛買車不久,這麼大的雨你開車叔叔不放心,聽話。”

姜瀾芳見此,點點頭:“願願,就讓程叔叔開車送你去吧,你們倆路上都小心一點,下雨視野不好,慢點。”

“行吧。”姜願不推脫了,直接坐著程青衍的車去屯溪,車子直接開進小區,公寓樓下,姜願上樓去接外公外婆,把小舅家剛放學的表弟也接上了車。

坐在車子裡,小傢伙興奮地問東問西:“姐姐,今晚有蛋糕吃嗎?蛋糕是什麼樣子的?我喜歡奧特曼的。”

姜願和小傢伙打趣:“是你生日,還是我生日?我不喜歡奧特曼,我喜歡愛心的,給我準備生日禮物了嗎?”

小傢伙拿不出生日禮物,憋了半天沒說話,過了半晌還在強調:“外婆,我喜歡奧特曼的。”

外婆哄他:“等你過生日,外婆給你買奧特曼的。”

小傢伙興奮得舉起手:“耶!”

姜願把外公外婆接到家一個小時後,程渝白才開著車姍姍來遲,姜願撐著傘跑到院門口去接人,程渝白怕她淋雨,一手拿著蛋糕盒,另一隻手撐著傘儘量往姜願身上帶,兩個人快步走進室內,姜願拿著乾毛巾給程渝白擦臉上的雨水,又給坐在客廳裡的外公外婆介紹:“外公,外婆,他叫程渝白,是程叔叔的侄子。”又對程渝白說:“這是我外公,外婆,那個小傢伙是我小舅家的兒子。”

程渝白禮貌喊人:“外公,外婆,好。”

小表弟抱著籃球跑過來,人小鬼大,嘴上沒把門:“姐姐,這個帥哥哥是你男朋友嗎?”

姜願用力摁摁小表弟的頭:“別胡說,你這麼小,懂什麼是男朋友嗎?”

小表弟哼聲:“我當然懂啊,我在學校都有女朋友了,帥哥哥怎麼可能沒有?帥哥哥,這蛋糕是奧特曼的嗎?”

姜願不客氣地捏小表弟奶乎乎的臉頰:“好的不學,毛都沒長齊就談女朋友,你們班哪個女生那麼不長眼?吹的吧?小心我告訴你們老師,回頭罰你站黑板。”

程渝白還沒理解奧特曼是什麼梗?

姜願說:“別搭理他,人小鬼大。”

小表弟對著姜願做鬼臉,抱著球自個兒玩去了。

姜瀾芳端著菜走出來:“人都來齊了就上桌坐,今天下雨早點吃完早點回去,大晚上更不好開車。”

姜願去廚房幫忙端菜,程渝白跟上去幫忙,貼著耳朵根姜願說悄悄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把姜願逗得嘴巴笑得合不攏,兩人有說有笑地從廚房走出來,小表弟恰好追著球踢,語出驚人:“還說不是男朋友,我在學校和女孩子玩,我塞給她一顆巧克力,女生就說我以後就是她男朋友,以後只能給她一個人送巧克力吃,不然就是渣男。”

“撲哧。”姜願又被小表弟的話逗笑了:“你們班哪個女生為了一顆巧克力把你pu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