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回國了。

準確來說,是剛下飛機。

歷經千辛萬苦,他可終於踏上了這片熟悉的土地。

宋河坐在車上,眼裡有些劃過漫不經心,他坐在他發小——紀嘉澤的車上。

宋河開啟了窗,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眨了下眼睛,看著窗外好幾年都沒見過的又熟悉又陌生的風景,享受了一會。

又扭過頭,看了看主駕駛專心致志開車的身影,感覺有點好笑。

他的這位好發小,紀家面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給他家裡安排好接他的司機攆走了,親自當起了司機。

可真是乾的漂亮!他剛回國,就給了他個這麼大的驚喜。

宋河還以為剛回國就能看見張司機那張國字臉呢,那個八字眉,長相很“經典”的老實司機呢。

估計他也挺詫異,這年頭當司機還能被人橫插一腳?

說出去也不知道同行信不信。

他仰躺在後排,雙手交疊放在腰上,兩腿併攏,翹起了二郎腿,神態放鬆,哼起了外國小曲。

車內散發著濃郁鬱金香的氣息,鬱金香在寬敞的車內空間盡情舒展著花瓣,搖曳生姿。

他還記得他剛下機場,老遠邊看到紀嘉澤,抱著一打鬱金香——

紀嘉澤的腦袋擱在鬱金香上,他的腳步很輕,落地無聲,彷彿這塵世的喧囂都與他無關,一雙淺色的眼睛正輕輕盯著他,像是看了很久。

一見面就把那濃的有些嗆人的——(起碼宋河是這麼覺得的)的鬱金香塞進他懷裡,邊聽見自已咳,還邊聽著紀嘉澤慌忙拍著他後背的聲音:

“哥,對不起……”

好,好小子,宋河有點生氣。這麼久不見,都忘了他家從不買花?

這小子小時候可聽話了,他說東絕不往西,整個人乖的像個小媳婦。

宋河回憶著,小時候他長什麼樣來著,像一個小糰子。現在也長大了,能當紀氏頂樑柱了,宋河感覺有點不真實。

他又哼起了曲。

宋河神情放鬆,變換姿勢,雙手交疊放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

秋月的風拂過,葉片沙沙作響,輕吟著秋的詩篇,偶有幾片葉子翩然飄落,在空中劃出優美弧線,宋河好久沒在國內了,為了讀博,他可確實有點想念家鄉的落葉了。

他忽然想起來,自已之前玩的好的一群二世祖們呢?宋河有點疑惑,開口問到:

“嘉澤,我好不容易回國了,張子他們呢,就沒說歡迎我什麼的?”

紀嘉澤身體緊緊繃著,他抿唇,緩緩開口,好像不太情願。

“有的……他們說給你準備了歡迎會。”

紀嘉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不樂,宋河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那我爸媽呢?”宋河說。

“叔叔阿姨說下週回來。”

好爸媽,真的是好爸媽。

小時候把他丟給保姆和紀嘉澤,長大了好不容易兒子回國,還不管不問,還沒有家裡的張司機勤快。

而且,紀嘉澤明明是個比他還小的小豆丁,能幹個什麼?

“我想先回去洗個澡,再去看看他們是怎麼歡迎我的。”宋河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安排好,紀嘉澤則繼續任勞任怨的當起了司機。

等開到了家,宋河立馬跳下車,指揮管家阿姨把自已的行李送到樓上,頭也不回得上了樓。

他鑽進了浴室,開啟水。

宋河一邊搓著頭髮,感受著溫熱的水劃過面板的舒適感,一邊慢慢回想國內這幾年的變化。

自已在國外讀完了博士,進度已經很快了,紀嘉澤也已經繼承了家業,他學習進步的很快,碩士結束就進了公司,逐步接管所有事務,近年來實現業績增長多個點,前途無量。

所謂的“張子”,也就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張興,也已經在家裡的安排下進了家族企業。

聽說那小子上班就是摸魚,要麼就是到處去看好看的美女,宋河笑了一下。

宋河從浴室出來,換好浴袍,開啟手機,看著微微亮的螢幕,裡面是紀嘉澤的訊息。

一束光從遠處激射而來,別墅前面的花都被照的亮堂堂的,只充當著華而不實的裝飾品,光亮的宋河隔著落地窗都能看見。

哦,是紀嘉澤的車燈。

“怎麼你親自過來了,給我說個地點不就行?”宋河詫異的問道。

紀嘉澤愣了一下,旋即說道,“應該的。”

應該的?應該什麼?

宋河覺得有點好笑,這個發小有時候總有一種別人沒有的感覺,讓他不經意間想笑。嗯,這麼特殊的人,對他來說,也算是獨一份了。

“我帶你,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