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假如來到願願小時候（2）

“我很厲害？”

周應巡挑眉問。

小陳願重重點頭：“嗯！超厲害！”

一下子就把總是打媽媽的壞爸爸打倒了！

周應巡揚唇笑了出來，看著小陳願因為認真而嘟起來的臉頰肉，終於沒忍住捏了捏，軟得像團棉花。

小陳願眨了眨眼睛，但沒躲。

村裡的姨姨嬸嬸也喜歡捏他的臉，有些人捏起來會很用力，捏得他很疼，但哥哥捏的就不會欸。

周應巡說：“別怕，他已經被我打倒了，我不讓他醒他是不會醒的。”

小陳願看他的眼神更崇拜了。

周應巡情不自禁將背挺得更正。

既然確定媽媽不會收到傷害，小陳願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外邊很冷，且不知什麼時候又飄起了小雪，周應巡看了眼小陳願裸露在外的嫩臉蛋和小手，手指微動，用鬼氣將他裹起來。

於是一來一回，小陳願一點也沒覺得冷。

醫生看過之後，說陳麗眉腹部軟組織腫脹挫傷，不算嚴重，但她疲勞過度，且精神壓力太大，種種原因疊加在一起，才導致了昏迷。

開了內服外敷兩種藥，醫生提著藥箱離開。

小陳願給媽媽掖了掖被子，坐在床邊看向周應巡，他黑溜溜的眼睛骨碌碌轉動，小屁股咕湧咕湧，蹭到周應巡身邊，悄悄伸出一隻肉肉的小手，攥住周應巡的衣服下襬。

然後好奇地問道：“哥哥，我叫陳願，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周應巡，應該的應，巡邏的巡。”

小陳願連忙要補充：“我的願是......”

“如願的願，對不對？”周應巡笑著說。

小陳願嘴巴發出“哇”的聲音：“對！哥哥你怎麼知道？”

周應巡問他：“哥哥厲害嗎？”

“超厲害！”

畢竟是小孩子，今天又是哭又是跑的，小陳願早就累了，說著說著話他就趴在床上睡著了，攥著周應巡衣服的手卻沒鬆開。

周應巡給他調整了下姿勢，然後蹲在床邊盯著他看。

好可愛。

好可愛。

真的好可愛。

小陳願睡了一個小時，周應巡就一動不動地看了他一個小時。

他醒過來後沒多久，陳麗眉也醒過來了，人還沒完全清醒，就驚慌急切地喊：“願願！”

“媽媽，我在這！”

陳願像只小狗一樣跳過去，但沒有撲到媽媽身上。

“願願，你受傷了嗎？你爸爸打你了嗎？”

她心裡充滿了對自已的厭棄，什麼時候暈不好，偏偏要那時候，如果願願受傷了，她沒辦法原諒自已。

“沒有受傷，爸爸也沒有打到我，有哥哥在，哥哥很厲害，壞爸爸暈過去了，媽媽他打不了你了。”

陳麗眉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哥哥？”

說到這個，小陳願很雀躍：“哥哥叫做周應巡，是一隻很厲害的鬼噢！”

從兒子嘴裡聽到那個字眼，陳麗眉一下子緊張起來，當即雙手合十擺了擺：“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願願乖，以後不要說鬼這個字，知道嗎？”

“為什麼？”

陳麗眉不讓陳願做的事情都會給他講清楚，而不是強橫下命令。

“因為可能會招來不好的東西，會傷害你。”

小陳願第一次反駁媽媽的話：“不會的，哥哥是好鬼，他剛剛還救了我們呢！”

陳麗眉困惑極了，剛剛兒子就一直在說哥哥救了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那個哥哥呢？走了嗎？”

小陳願拍拍自已因為穿得厚而圓鼓鼓的肚子：“我肚子叫了，哥哥就說做飯給我吃！”

哥哥真是個大好人呢。

陳麗眉立即就要起來，人家救了他們，怎麼還可以讓客人動手幹活呢，就聽願願雀躍地叫了一聲。

“哥哥來啦！”

陳麗眉望過去，看著憑空飄在空中的碗勺和盤子：“......”

她一定是還沒完全清醒。

看到醒了的陳麗眉，周應巡挑了下眉，但他沒躲，之後相處的日子很長，趁早過了明路最好，畢竟他是不可能不管陳願的。

吃飯的四方桌靠牆放著，木頭做的，很輕巧，周應巡搬到了床邊，又去廚房盛了碗飯過來。

目睹全程的陳麗眉：“......”

新盛的飯碗被放在靠床的一側，方便陳麗眉拿取。

她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旁邊的小陳願已經坐到了床邊，穿著厚襪子的腳耷拉在床邊，張大嘴把喂到面前的青菜粥一口吞了進去，小傢伙餓的不輕，再加上週應巡手藝很好，簡單的食材也做的很好吃，小陳願吃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小腳也愜意地晃來晃去。

“哥哥，我想吃菜。”

勺子在菜盤裡舀了一勺，再次喂到小陳願嘴邊。

小陳願張嘴：“嗷嗚！”

哥哥好厲害，做飯也這麼好吃噢。

陳麗眉：“......”

這一瞬間，她有一種“我兒子真是個人物”的感覺。

她張了張嘴，想要問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周應巡瞥了她一眼，手一揮，陳麗眉只覺眉心一涼，眼前便多了個俊美的不像話的男人，正專心致志地給小陳願餵飯。

“要不我來吧......？”陳麗眉說。

“不，我來。”

那姿態，彷彿天塌了都比不上給小陳願餵飯重要。

陳麗眉不擅長跟人，呃，跟鬼打交道，她侷促道：“周先生，願願說是你救了我們，謝謝你......”

“不客氣。”周應巡對待岳母的態度還是很不錯的。

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陳麗眉只好端起碗來吃飯。

吃過飯，周應巡陪小陳願玩了一會兒，小陳願非常喜歡這個好看又厲害的哥哥，坐在他懷裡，聽他給自已講故事。

月亮高懸，周應巡低頭看了眼懷裡，小願願已經睡著了，濃密的睫毛安靜地垂著。

將小糰子塞進被窩，周應巡把角落裡的陳得財拖了出去，扔進厚厚一層的雪堆裡。

陳得財已經醒了，但他發不出聲音，也動不了，手腳一點點變涼，又慢慢變熱，好像進了一個火爐一般，他只能驚恐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翌日，村路響徹一聲尖叫。

隨後一個訊息插翅膀一樣傳遍整個村子：陳得財被凍死了。

初步判斷，他是走路的時候摔了一跤，恰好腦袋磕到石頭上，把自已磕暈了過去，大晚上的，人又都睡了，發現不了他，然後就被凍死了。

眾人唏噓一聲，這都是命啊。

陳麗眉得知這個訊息，沉默片刻，說道：“我知道了。”

周應巡是鬼，來的第一天，陳得財就被凍死了，陳麗眉沒那麼天真，知道這事跟周應巡有一定關係。

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聽上去很可怕。

但對他們母子來說，陳得財死了是一樁好事。

小陳願隱隱知道死亡，要說多清楚也沒有，但他知道死了就是不會再出現了，所以壞爸爸死了，小陳願躲在被窩悄悄地笑。

以後不會再有人打他們了。

被子掀起一條小縫，小陳願嚇了一跳，媽媽可是說了的，不能讓別人發現他在笑。

明亮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照在來人的臉上。

“哥哥！”

小陳願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鑽出來，樹袋熊一樣掛在周應巡身上。

陳麗眉進來的時候，小陳願坐在周應巡肩膀上，在玩騎大馬的遊戲。

她的視線和周應巡撞在一起，只是一秒，就自然地移開視線，將手裡的碗放在桌上：“願願，你和哥哥在這裡吃飯，媽媽去外面招待客人。”

她得操持葬禮，待不了多久，而願願身邊有周應巡，她很放心。

周應巡看著岳母出去的背影，笑了下。

果然，她只是缺一個契機。

只要有這個機會，她就能從汙泥中爬出來。

——

周應巡醒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去撈小糰子。

小糰子沒撈到，撈到一個香香軟軟的老婆。

陳願睜開眼睛，看到周應巡的臉，迷迷糊糊地說道：“哥哥，你醒了......”

周應巡動作一頓，抬起他的下巴：“你叫我什麼？”

“哥哥......”

意識到自已說了什麼，陳願反應過來，給他說起自已的夢：“我夢見了我很小的時候，陳得財舉著椅子要打我和媽媽，然後你像個蓋世英雄一樣出現救了我......”

周應巡忽然笑了聲：“我也夢到了。”

陳願登時瞪大了眼睛，稀奇地說：“夢也可以做同一個嗎？”

周應巡想了想：“可能這是天下第一登對情侶的小福利吧。”

陳願又好笑又無語：“好不要臉哦。”

周應巡挑眉，一個翻身壓過去，陳願頓時像只小烏龜一樣被壓得動彈不得：“啊，你好重，起開啊。”

周應巡起了一點，但還是能把他牢牢罩住。

他低頭凝視陳願漂亮的眼睛：“還記得夢裡你說了什麼嗎？”

他夢裡說得可多了，本來就挺活潑的，又多了一個他說什麼都會認真聽認真回應的周應巡，分享欲更旺盛了，嘚啵嘚啵像個小話癆。

“你說，要報答我。打算怎麼報答？”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陳願粲然一笑，“只好以身相許啦。”

周應巡彎唇：“我佔大便宜了。”

這可是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