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掌心扣著他的大腿,指腹按下去幾個小坑。

陳願一下子驚醒過來。

第一反應朝旁邊看去,是空的,又往床尾看去,被子是隆起的,他一把掀開,看到了本該熟睡的周應巡。

陳願下意識要合攏,斥道:“你幹嘛?”

“你不是想了嗎?我幫你。”

周應巡抬起頭,淡淡的月華從窗外落進來,將他唇邊照的有些亮晶晶。

陳願有些尷尬,兩人唇齒交融的時候,他明明立刻把腿曲起來了,都沒有身體接觸,怎麼還是被他知道了。

其實這是正常的,陳願也才二十來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被愛的人一撩撥,自然就站軍姿了。

換做平常他也能保持平常心,食色性也嘛,但偏偏是兩人鬧彆扭的時候。

他有點抹不開臉,惱羞成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幫著幫著就順理成章了是吧?

周應巡:“我只幫你,不幹別的。”

陳願才不信他呢,這種時候男人說的話和放屁沒什麼兩樣。但他被人扼住了命運的後脖頸,根本沒法逃,只能感受一波又一波的潮水襲來。

結束後,周應巡下床去拿了毛巾,給他擦身子。

陳願:“......”

竟然是說真的?

這個時間給他擦身子,說明不打算繼續了。

仔仔細細擦了個乾淨,周應巡把毛巾扔進盆裡,然後快步回來,翻身過來想抱陳願。

陳願躲了一下:“你漱口沒?”

他剛才可是聽見了“咕咚”一聲的。

“漱了。”

陳願這才不躲,任由周應巡將他抱得緊緊的,房間裡開著空調,倒也不會熱得出汗。

本來就是被從睡夢中刺激醒的,又累了一場,陳願靠在他懷裡打哈欠,很快就又睡著了。

只是徹底睡著之前,隱隱還有一絲意識覺得哪裡不太對。

一直到醒來還在想,看到光裸著上半身的周應巡,他終於想明白了,但這時候想明白已經晚了。

再想一想,反正爽的是自已,他又沒得好處。

頓時又氣順了。

於是在周應巡把擠好牙膏的牙刷遞過來時,他很順手地就接了。

吃完早飯,陳願要去書房,看到周應巡賢惠的身影,他想起一件事:“你還不去公司?”

之前還沒意識到自已被軟禁了的時候,以為周應巡是特地請了幾天假來陪自已,他雖然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一道小傷竟要勞動兩個人都請假!

但想著也是周應巡的一番心意,就沒多問。

周應巡說:“請假了。”

“請了多久?”

“一個月。”

陳願默然:“......學長沒有打你一頓嗎?”

周應巡皺皺眉:“他打不過我。”

不管在哪方面,他都要做願願心裡最好的。

打架也一樣,尤其是韋丞那風一吹就能倒的瘦弱身板,更不可能打得過他。

重點是這個嗎!

陳願有些憂心,雖說他和韋丞既是同學,又是朋友,但也是合夥人,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別到時候再生出嫌隙來。

陳願:“我要去書房,你不要來打擾我。”

他要好好研究一下怎麼勸說周應巡改邪歸正。

研究了一上午,直到吃午飯才出來,且吃完之後又立馬進去了,周應巡想和老婆親近一下都沒機會,想找個送水果的藉口進去也被趕了出來,只能望梅止渴地在書房門外站了好久。

一直到晚上,陳願打算試驗一下今天的成果。

然而他喋喋不休了一個小時,說得嘴巴都幹了,周應巡面色一點不變。

得,今日進度0%。

陳願沒有氣餒,隔天繼續研究,一連三天,毫無進展。

如此又過了一週。

周應巡還是沒鬆口。

陳願開始有些燥火。

如周應巡所說,他想出去是可以出去的,但周應巡會一步不離地跟著他,一眼不錯地看著他,監獄裡看犯人都沒他看得緊。

他當然可以趁那個時間逃,或者說,周應巡都把手機給他了,也沒扒他的卡,想求救是可以的,是陳願自已不願意走到那一步。

他還想跟周應巡把日子過下去。

可他嘗試了那麼久,周應巡都沒有鬆動......難道真就只能這樣了嗎?

陳願摸了摸下巴,忽然看向排隊給他買冰淇淋的周應巡,腦海中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

——要不然,跑一次試試?

思索了一下,既然溫和的藥方不管用,那就來一劑猛藥。

陳願也不打算跑遠,只打算消失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他會保護好自已,到時候事實勝於雄辯。

周應巡前面還有兩個人,他時不時會回頭看一眼陳願,確認陳願好好地在原地,才會把頭扭回去。

前面還剩一個顧客,周應巡又回頭看了他一眼,陳願對他笑了笑,周應巡也對他笑,笑完扭頭,前面那個客人也離開了。

他上前一步:“我要一個抹茶味……”

陳願看準機會,一個箭步躥了出去,朝著東邊就跑了過去,這邊人多。

周應巡接過店員遞過來的抹茶味冰淇淋,回頭一看,商場給客人提供的休息椅上坐著一位老人,一位推著嬰兒車的婦女。

沒有陳願。

冰淇淋從手裡掉下去,弄髒了地板,旁邊經過的客人驚撥出聲。

有店員注意到走了過來,周應巡說道:“不好意思,弄髒了地板,請給我一個袋子和幾張紙,多謝。”

店員本來想說他們來弄就好,愣是沒敢說出來。

周應巡蹲下身,用紙把冰淇淋弄到塑膠袋裡,再擦乾淨,扔進垃圾桶裡,處理好之後離開。

店員看著他的背影,奇怪,明明這位先生又帥又有禮貌,怎麼剛剛她會覺得挺嚇人的呢?

周應巡慢慢走到休息椅前,臉上沒什麼表情,跑了嗎?

可是願願,你跑不了的。

周應巡感受了一番,片刻後,他精準地看向東邊,邁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