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冉擺了擺手,“唔類似於奴隸的地位麼,看來這個世界的人不太會擼小崽子哇。”

系統不想說話,默默丟給了一個姜墨冉緩衝buff。

曾經,陸羽思是天之驕女,可一朝門庭敗落,她家被前太子連累,她也被迫成為了遠赴邊關的孤女。

好在身後時不時尾巴飛起的狼崽撿到她將她養大,矢志不渝。

可陸羽思卻一直看不起他,只因為他是身份低賤的奴隸獸人。

直到這個狼崽為我衝破戒律,為我死在篡位的暴君熠王手下。

她才終於醒悟,原來我只是不肯承認自己愛上獸奴的心。

可為時已晚,她已經被熠王消了戶籍成為後院的玩物之一。

她無數次在夢裡痛哭,醒來淚水沾溼衣襟。

後來熠王上位,她被許多朝臣彈劾是熠王玩物喪志的罪魁禍首,她絕望地在冷宮自裁。

姜墨冉代替了她,睜眼已到邊關第三年。

這一年,她十六,他二十四歲。

一切都未發生,姜墨冉想,只要暫且不出門,便能避開熠王微服出巡的時間,就不會被熠王認出。

狼族獸人因為體力和身形優勢,被買賣當成大戶人家氵世欲的奴隸,通常活不過三十歲的成年。

瀾穹是渾身上下有著灰白色絨毛的小狼崽子,因為臉上有一道橫貫臉頰的疤,只做拉主家出門的坐騎。

姜墨冉一睜眼就看上了這個變成原型後乖巧的狼崽了,只是身體不知怎的沒有那麼多精力,總是纏綿於病榻。

誰能不喜歡從前滿身狼崽子奶味還同情心氾濫的瀾穹呢?

“姒娘,你要的冰酥酪在桌上,你起床記得把衣服洗了,我晚上給你買藥,回來遲怕是來不及。”

已經成為陸姒的姜墨冉挨著床靠牆的一邊躺著不說話,默默摳著牆角,日日聽著瀾穹起床的動靜,腦海裡都能想到他這一天要做什麼。

他會到院子隔開的水井邊脫了衣服變身成狼,他的身上佈滿被鞭子抽打之後的血痕。

沒有聽見陸姒的回應,姜墨冉他也不生氣,只會用毛茸茸的爪子撓撓頭,他這狼倒是古怪,若是姜墨冉抬頭目送他離開上工,瀾穹身後的尾巴都能搖出殘影。

瀾穹每到黃昏時分就會從村頭回來,獻寶似的給我帶回上工主家施捨的玩意兒,不要的木頭擺件兒,吃了一半的糖葫蘆,還有雞零狗碎的東西。

可今天不同,太陽都快落了他還沒回來。

賴了一會兒床,陸姒便像往常一樣,捏著鼻子用木柴挑起他沾著汗滂臭的衣物丟進水桶中,嫌棄的敲敲打打,還沒個安定,耳邊便傳來咋咋呼呼的叫嚷,“姒娘不好了,穹哥要被曾少爺活活打死了!”

陸姒想都沒想倉皇地抄起手中木柴氣勢洶洶地走出家門,對著趕來嚇成飛機耳的狐狸獸人說,“走,帶我去瞧瞧怎麼回事。”

她以前是裹腳的大家閨秀,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陸羽思早就死在獄中,現在活著的只有被個獸奴救下的的孤女陸姒,沒有籍貫來歷,只要安穩。

陸姒知道在這種邊陲小城,人善被人欺,今日她要是不拼了命去救瀾穹那個小狼崽,明日死的,就是我!

更何況她也要幫死去的人還了那救命之恩。

一路疾行,陸姒的腳都被磨出了水泡,可當到了城鎮曾府門口,看著血肉橫流的慘狀,她卻再也無暇顧及自己輕微的疼痛。

陸姒的瞳孔緊縮,在捱打的獸人裡尋找瀾穹的身影。

還好,倒下的不是他。

奄奄一息的小狼崽把自己團在角落,時不時落下的蠍子鞭落在皮毛半卷的身體上,痛的發出嗚咽的哀嚎。

曾少爺手中鞭子甩的虎虎生威,扭曲的臉上滿是厭惡神情,“你們這群臭魚爛蝦,都是廢物!人當不了,連個騾犬都比不上,尤其是你,瀾穹!”

話音剛落,瀾穹就被曾少爺身後的僕人提著摔在陸姒的面前,“賤狗,竟敢半路停下耽誤少爺大事!少爺今日就打死你以儆效尤!”

瀾穹下意識順從地把頭埋在爪子裡,一張瘦弱的狼臉上都是麻木,他這樣式的獸人在燕國就是天生的奴隸死不足惜,可是他家中還有一個人……

小狼崽努力掙扎著,後爪並前爪趴著跪伏在曾少爺面前,嗷嗚嗷嗚的好似在懇求。

陸姒聽不懂獸人發自內心深處的嗚咽,卻在曾少爺倏然發亮的眼神中察覺出一絲不妙,“養什麼無名無分的人類女子?你的身家性命都是我們曾家的,你養的東西都是我的!”

蠍子鞭落在坑坑窪窪的皮毛上,瀾穹疼得渾身發顫,他的眼神漫無目的地略向眾人,卻突然看見了陸姒的身影。

他下意識伸出了爪子,卻被曾少爺一腳踩在皮靴之下,“還敢掙扎?怎麼你還想這樣一步一步爬到家裡同那女子睡覺!廢物東西,還敢跑……嗯?”

曾少爺順著瀾穹的目光,落在了陸姒的身上。

貪婪的目光讓人生厭,陸姒猛地啐了一口,捏緊了手中的木柴往前邁了一步。

下一刻瀾穹卻突然化身成長著尾巴的半獸人模樣,撲過來死死擋在她的面前。

曾少爺眼睛一橫當即暴怒,“你個畜生,膽敢為了一個女人違抗條款律例,還不快變回狗乖乖赴死!”

畜生在主家面前,是沒有為人的權利。

否則,死!

瀾穹壓低了身形,多年來吃盡了苦頭,恐懼和疼痛早就融入了骨子裡。

可他的喉嚨裡還是發出嘶啞的低吼,想要呵退眼前手無縛雞之力,卻肆意妄為的人類。

他將陸姒護的嚴嚴實實,生怕自己被人覬覦半分。

瀾穹勉強轉頭壓低聲音,頭一次對陸姒露出了獠牙,一張長滿絨毛的狼臉顯得那樣陰狠可怖,“誰讓你來的!我是不是說不要離開村子,你嬌弱無骨又沒有身份,出來就是死!走!”

陸姒眉頭緊蹙,她明白瀾穹想要護住自己的心,倔強地不肯後退一步,嘴上卻片刻不願饒人,“我要是走了,你就是死路一條。你還兇我?你是不是蠢,若是用我來換你富裕一時不好?”

“我沒有……姒娘,這是你頭一次願意開口說話,聲音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