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走過中院,沒再理會身後的閒言碎語。

這個四合院裡從來不缺少長舌婦和算計人家財產的主兒。

尤其是像賈張氏這種人,貪婪刻薄,恨不得把別人的東西都往自已家裡搬。

走了沒多遠,李陽的目光落在了前方一個身影上——閻埠貴。

閻埠貴是四合院的三大爺,紅星小學的教員,五十歲出頭,戴著一副厚厚的近視眼鏡,個頭不高,身材幹瘦,臉色蠟黃,一雙小眼睛總是透著精明與算計。

身上穿著一件舊的呢子大衣,雙手插在袖筒裡,正站在院門口,目光四處遊動,像是在打量著什麼。

這個閻埠貴也是四合院裡有名的“摳門鬼”,為人小氣自私,別說對別人了,連自已親兒子閻解成也從來不放過,動不動就盤剝。

李陽前世看電視劇時就對這人印象極差,沒想到如今親眼見到,果然跟記憶中的一樣。

閻埠貴一看到李陽,立刻露出一副笑臉,快步走上前來,聲音壓得很低:“喲,李陽啊,出來辦事兒啊?”

李陽點了點頭,淡淡地應了一聲:“嗯,閻師傅有事兒?”

閻埠貴嘿嘿一笑,湊近了幾步,低聲說道:

“李陽啊,我聽說你那工位還沒定下來是不是?你呀,別急著進廠子,這工位啊……要是你不想幹,我倒是想接手,你要是願意,可以賣給我……”

說著,他那雙小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顯然是早就打好了算盤。

李陽心裡冷哼一聲,果然,這些人一個個都盯上了自已的工位。

前腳易中海剛來試探,後腳閻埠貴又跳出來,真是“好戲連臺”。

閻埠貴如此急切,顯然是想趁著自已剛回來,還不懂行情,打算從中撈一筆。

倒也好,既然這幫人想算計自已,那他也不介意玩玩他們。

李陽微微抬起頭,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道:“工位啊?閻師傅,您要是真想要,倒也不是不可以賣。”

“真的?”閻埠貴聽到李陽的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整張臉都笑得像開了花似的。

那張原本乾瘦的面孔,此刻竟然因為過於興奮,顯得有些扭曲,嘴角幾乎裂到了耳後根。

連忙湊近了一步,生怕李陽反悔,急切地問道:“李陽啊,你說真的?那……那你想賣多少錢?咱們好商量嘛!”

閻埠貴眼裡閃著精明的光,心裡早已盤算開了——一個小年輕,剛回來沒幾天,肯定不懂這工位的真正價值。

只要自已稍微忽悠忽悠,再給他畫個大餅,說不定幾百塊錢就能把這鐵飯碗給弄到手。

到時候讓大兒子去上班,自已可以拿大頭,生活就上去了。

“唉呀,閻師傅,這工位嘛,也不是我不捨得賣,只不過……”李陽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玩味地看著閻埠貴,語氣帶著幾分輕描淡寫,

“剛剛易師傅才跟我說,他準備出八百塊買這個工位。你準備出多少呢?”

“什……什麼?”閻埠貴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彷彿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剛才還笑得滿臉褶子,此刻卻像是吃了屎一般,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

嘴角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卻被這“八百塊”三個字給噎住了。

“八……八百塊?”閻埠貴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勉強,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和不甘。

他怎麼也沒想到,易中海那老狐狸已經先下手了,還開了這麼高的價。

這可是足足八百塊啊!

這個數字在他心裡簡直像是個天文數字,瞬間將他原本精心算計好的小算盤給砸了個粉碎。

李陽瞧見閻埠貴那副瞬間變了色的表情,心裡暗暗發笑,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語氣輕飄飄地問道:“閻師傅,您看……您打算出多少?”

閻埠貴的臉色此刻已經難看得像是吞了一隻蒼蠅。

他心裡本想著能用個三五百塊把工位拿下,沒想到易中海一上來就開出八百,直接把他逼到了牆角。

要是再往高了加,怕是連他自已都得掏空家底,可要是低了,李陽一轉身就把工位賣給易中海,那他這趟算盤不就白打了嗎?

一時間,閻埠貴的腦子裡像炸開了鍋,心思百轉千回,恨不得立刻把易中海給罵個狗血淋頭。

可眼下李陽還在看著,他總不能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只能硬著頭皮,訕笑著說道:

“李陽啊,八……八百塊,這可是個大數目,我……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回頭再跟你商量,行不?”

李陽看著閻埠貴那副尷尬的模樣,心裡冷笑更甚,面上卻依舊淡然自若,點了點頭:“行啊,閻師傅,您要是想好了,隨時來找我。”

閻埠貴僵硬地笑了笑,連忙點頭,嘴裡含糊地應著:“好好好……我……我回頭再找你,回頭再找你。”

說完,他也不敢多待,灰溜溜地轉身離開了,背影顯得格外狼狽。

走出四合院,街道上是這個年代特有的景象。

青灰色的瓦房鱗次櫛比,門前掛著破舊的鐵皮燈籠,偶爾有幾輛腳踏車叮叮噹噹地駛過,車輪捲起一陣塵土。

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煤煙味,混合著街邊國營飯店的豆汁和煎餅味道,竟有幾分溫暖的日常氣息。

邁步走在石板路上,腳下的青磚帶著歲月的痕跡,彷彿每一步都踩進了歷史的長河裡。

四周的行人穿著灰藍色調的中山裝或是棉布衣裳,臉上帶著這個時代獨有的堅韌與樸實。

李陽心裡暗暗感慨,前世的現代化大都市早已看不見這樣的景象了。

這裡的一切,帶著濃厚的五六十年代氣息,彷彿每一塊磚瓦、每一聲吆喝,都在訴說著那個物資匱乏但人情味濃厚的時代。

在路邊隨便問了一個大爺:“大爺,紅星公社怎麼走?”

“紅星公社啊?往前走,過了兩個路口左拐,看到那大煙囪沒?就到了。”大爺眯著眼,指了指遠處。

李陽道了謝,順著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仔細觀察,街道兩旁的建築多是低矮的平房,牆上貼著泛黃的標語,寫著“農業學大寨”、“自力更生”等字樣。

偶爾有三輪車慢悠悠地駛過,車上堆滿了煤炭或者木材,車伕們一邊蹬車一邊咳嗽,顯然是被風沙和煤煙嗆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