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花燈閃爍，天色漸暗下來。
兩人等了一會兒，巡迴表演就開始了，西遊人物被人群簇擁著走來，動作神態格外逼真。
兩人索性站在原地，等待他們過來。
人群歡呼雀躍，面上帶著笑，各色燈光印在臉上，帶著幾分喜慶。
唐僧雙手合十，面色沉靜；沙僧揹著扁擔，憨厚質樸；悟空齜牙咧嘴，活潑靈動；八戒笑容滿面，朝兩邊的人招手。
“嘿，美女！”
他活靈活現的展現著角色，小孩子擁上去拍照片，扮演孫悟空的高興的將小孩放上肩頭，或是齜牙咧嘴的嚇唬他一番。
紀扶庾只是看著，並沒有上前的意思。沈聽煜站在她身後，胳膊輕輕環在她腰上，在人群裡護著她。
“冷不冷？”
沈聽煜突然湊近，嘴唇快要貼在她耳邊，呼吸落在耳畔，帶著熱意，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清晰起來。
周圍人聲鼎沸，舞臺邊音樂震天，現在說話都靠吼，否則真聽不見。
臨近冬天，雖然江城還沒下雪，但溫度已經降低，早晚溫差更大。
現在這個時間，寒氣順著地面，像是要滲進骨頭縫裡，放在外面的手冰涼一片，連呼吸都帶著涼意。
紀扶庾聽清了他在問什麼。
她的手還縮在袖口，白嫩的手背現在有幾分青了，血管清晰可見。
“有點冷。”她偏頭說。“我們去買兩副手套吧。”
“嗯？”
周圍太吵，沈聽煜只聽清了一點，他俯身，湊到紀扶庾面前，這個距離比剛才更近。
紀扶庾甚至能清晰的看見他細密的睫毛眨動，細碎的發落在額角，目光專注認真，因為冷，面色有些泛紅，呼吸間隱約可見白霧。
沈聽煜還在等著她重複一遍。
沒想到，下一秒，臉頰覆上一隻冰涼的手，紀扶庾輕輕摸了他一下。
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冷了。
身後是躁動喧囂的人群，水面上巨大的宮殿花燈亮著藍色的光，底部流水潺潺，宛若水上宮殿。
煙花突然在頭頂炸開，似乎是節目開始的預告，周圍發出歡呼。
紀扶庾聽見有人在大聲喊：“我說，好漂亮啊！”
“所以，我們要不要在一起？”
紀扶庾抬頭看了眼即將消散的煙花，轉而看向沈聽煜，大聲喊：“我說——”
“我們要不要去買雙手套！”
“男朋友！”
沈聽煜被她突然這麼大動靜嚇了一跳，轉瞬看到她雙眸中的狡黠，也跟著笑出了聲。
兩人逆著人流，走向不遠處的小攤子。
“手太涼了。”
沈聽煜把她兩隻手從袖口剝出來，單手抓著，她雙手都冰涼一片，隱隱有凍僵的趨勢，沈聽煜有些心疼。
所以沒放開她，繼續抓著，腳步也加快了不少。
作為她不愛惜自已的懲罰。
於是，紀扶庾就成了雙手向前伸著的姿勢，她跟不太上沈聽煜，腳步有些踉蹌。
“這樣看起來很像你挾持了我。”
遠離的人流，聲音沒那麼大，紀扶庾恢復了比較正常的音量。
她看著被沈聽煜攥在手裡的手腕，面上泛著笑，晃了晃手腕，打趣道。
“我是不是應該向警察叔叔求救？”
燈會人流密集，最容易出現事故，為了保證群眾安全，今晚這裡有不少安保人員，輪流巡視著。
沈聽煜腳步早放慢了，他心疼。
捨不得。
但是他的手還沒放開，聽見紀扶庾的話，他微微偏頭，音調有些冷，“那你願意讓我挾持嗎？”
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那要看你表現了。”
紀扶庾一臉正經。
沈聽煜突然笑了一聲，手上使力，直接將人拉進懷裡，把她的兩隻手塞進衣服裡裹著，低頭問：“怎麼才算表現優異？”
“寶貝兒教教我？”
他聲音很低，但偏偏紀扶庾聽得很清楚，冰涼的手上傳來幾分熱意，心尖也跟著滾燙起來。
她腦子裡不由得閃過一些不適合說出來的東西。
總覺得沈聽煜在勾她。
“不告訴你。”她臉頰幾分緋紅，將手抽出來，直奔賣手套的地方。
“快走吧，買手套。”
她跑得匆忙，沈聽煜在身後看著她的背影，也快步跟了上去，幾絲笑意消散在風裡。
攤位前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手套，種類很多，紀扶庾一個個看過去，覺得都挺可愛的。
沈聽煜跟過來，站在她身邊，他一眼看到了一雙軟綿綿的手套，上面是個小貓的造型。
狡黠可愛。
適合紀扶庾。
他伸手拿過來，遞給紀扶庾，“試試這個。”
紀扶庾一低頭就對上了小貓的眼睛，她莫名其妙從一隻卡通貓臉上看到了開心。
“為什麼選這個？”她邊試邊問。
沈聽煜頓了一下，說：“像你。”
“啊？”
“哪裡像我？”
她戴上手套，在沈聽煜面前晃了晃，確實很暖和，毛絨絨的。
沈聽煜眸光一深，唇角揚起笑，“可愛。”
像一隻得意洋洋的小貓，向別人展示自已的戰利品，可愛又傲嬌。
令人不自覺產生各種想法。
他笑意更深。
“那就這雙吧。”紀扶庾就這樣草率的決定了，不過她還是很認可沈聽煜的眼光的。
接著她躍躍欲試想給沈聽煜也找一雙，但這裡都是女孩子戴的，毛絨絨又可愛的手套。
沈聽煜拒絕了她的熱情招待。
並再三表示自已還可以。
紀扶庾半信半疑的看著他，最終妥協了。
兩人買完了手套，才去看演出。
舞臺邊已經擠滿了人，無數人揮舞著手裡的熒光棒，跟著節奏晃動。
氣氛格外熱烈。
倆人一直擠到舞臺邊，本來就他倆這能力，是到不了那的，奈何前面站了一位大叔。
大叔天賦異稟，一路過關斬將，殺進了前排，他們倆跟著叔的移動路線，一路直達舞臺跟前。
視野確實好了不少。
只見臺上主持人激情澎湃，講到激動處，他唰一下將頭頂的帽子摘下來，鋥亮的光頭在燈光下泛著光，他在眾人的笑聲中喊到：“接下來，有請我們的少數民族表演——”
紀扶庾忍不住笑出來，有一種離譜的喜劇感。
沈聽煜的右手勾著她的手套邊緣，微微試探著，觸碰到冰涼，紀扶庾大方的握了握他的手指。
等到一舞蹈畢，手套已經到沈聽煜手上了。
一米八的帥氣男生，手上白色的毛絨絨手套與他的風格格外不搭，他偏頭看向罪魁禍首，眼中暈著笑意。
“可愛吧！”紀扶庾笑道。
“嗯，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