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熹微,驟雨初霽,天空湛藍如新。

學生活動中心人潮擁擠,每個入口都站滿了人。

新生身著藍色迷彩服,在臨時負責人的帶領下有序進入場內。

紅色橫幅掛在最顯眼的地方,寫著“2024屆新生軍訓動員大會”。

紀扶庾站在佇列前方,手裡舉著牌子,她身姿高挑,站得筆直,一身迷彩服更襯得面板白皙,眉眼精緻,目光微微向前,一身正氣油然而生,嚴肅又沉穩。

班裡認識的人在身後低聲討論,不認識的隨意站著玩手機。

排了半天,終於輪到她們。

“大家先把手機收起來,跟緊我。”

“這邊人多,別走丟了。”

紀扶庾轉頭說完,抬腳往裡面走。

各班位置都是安排好的,方便學生快速入座。

隨著肅穆莊嚴的音樂響起,大會正式開始。

……

後臺,沈聽煜穿一身正裝,肩寬腿長,格外矚目,正在除錯手中的話筒。

他作為學生代表,需要上臺發言。

專案依次進行。

“大會第三項 ,學生代表講話。”

場館很大,周圍一圈是階梯式的座位,中間是運動場地,最前方有一塊巨大的顯示屏。

下方是單獨隔出來的舞臺。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早上好,我是沈聽煜。”

“很榮幸能夠作為學生代表,站在這裡發言。“

“首先,熱烈歡迎大家來到江城大學。”

“……“

沈聽煜出場的瞬間,臺下人聲鼎沸,鼓掌聲、歡呼聲和尖叫聲混雜,會場氣氛被推至頂峰。

拍照聲此起彼伏,閃光燈一閃一閃,格外顯眼。

不知情的人一臉茫然,將目光從手機螢幕上移開,不懂人們為什麼要這麼興奮。

“怎麼了?怎麼了?什麼情況?”

“我靠,他好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是新生嗎?簡直帥破天際,跪求聯絡方式。”

“怎麼可能是新生,江大傳統,學生代表是上屆的。”

有知情人士抓住時機,一臉讚歎的科普。

“沈聽煜,校學生會主席,青衿辯論社社長,現江大校草,大一就參加國賽,獲獎無數。而且,他出了名的高傲冷漠,對誰都不上心,難以接近。”

“據說他是沈家太子爺,家裡權勢滔天,豪門貴族。”

“……”

類似的對話流傳在人群之間,一時之間,沈聽煜的迷妹迷弟又多了無數。

紀扶庾安靜的坐在位置上,身邊的同學也在討論臺上演講的沈聽煜。

她淺淺聽了兩句,目光落在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舞臺燈光打在他身上,剪裁得體的衣服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姿,腰部線條隨著動作而多出褶皺,手臂結實有力,骨節分明的手捏著話筒。

語氣慢條斯理,不疾不徐的講著話,將全場掌控在手中,彷彿對這種場合已經遊刃有餘。

原來是學長啊。

紀扶庾漫不經心地想。

她又想起昨天下午加的微信,對方的頭像是個Q版人物咧嘴大笑的圖,暱稱就更加草率且簡單了。

一隻大魚。

紀扶庾莫名想起了自已的“一斤鹹魚”。

居然離譜地有點相似,不過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微信暱稱,不過就圖個高興。

只不過她不怎麼明白,沈聽煜每天頂著這麼搞笑的頭像暱稱做學生工作,為什麼還有人會覺得他高冷疏離?

在她看來,沈聽煜可能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冷淡。

昨天晚上,她查了一下對方那雙鞋,並按照市場價將錢轉了過去。

結果沈聽煜秒回,“不用,問題不大,清理一下就可以了。”

一斤鹹魚:真的沒問題嗎?

紀扶庾想了下她結結實實踩下去的那一腳,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一隻大魚:真的。【圖片】

他發過來一張圖片,看起來確實乾乾淨淨,毫無瑕疵,和新買的差不多。

紀扶庾放心了。

一斤鹹魚:那我改天請你吃飯。

一隻大魚:好。

……

發言很快結束。

沈聽煜退場時,臺下氣氛再次燃起來,鼓掌聲震耳欲聾。

接下來就是無聊的各位領導發言,不少人聽得昏昏欲睡。

這時候的時光總是過得格外慢,等待漫長冗雜的講話終於結束後,全場起立,學生們揉揉麻了的脖頸,順著隊伍緩緩向外走去。

待所有人都出來並集合完畢,紀扶庾負責把他們帶到指定的軍訓位置。

他們學院比較幸運,因為校區翻新,田徑場也還在修建當中,無法使用。

因此他們在校園空地處訓練,兩旁是枝繁葉茂的樹木,擋住了許多投射而下的陽光。

軍訓一共分了八個營,每個營四個連,大概是一個專業一個連,因此有的人多,有的人少。

他們是三營一連。

等到所有事情安排好,教官才列隊整齊的跑過來。

“立定。”

“向左轉。”

隨著為首教官的號令,教官們整齊劃一,動作利落,齊齊面向學生。

接下來就是分配教官了。

“康呈,周松,三營四連。“

“……“

“張康,三營一連。“

“分配完畢。“

教官將各自的連帶到相應位置,軍訓正式開始了。

剛開學,大家都不熟悉,位置都是隨便站的,高低不一。

不少人緊張的看著自家教官,總覺得他比其他教官要兇一些。

張康先是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張康,你們的教官。”

真,言簡意賅。

介紹完他看了看右邊的方陣,又看了看我們,皺眉想了會兒,指揮著重新排了隊。

隨後說:“先從最基本的開始吧。”

“來,先站直了,腳跟靠攏並齊,腳尖分開約60度,挺胸抬頭。”

紀扶庾站在第一排隊尾,按照教官所說站好。

張康繞著隊伍轉了一圈,向四周看了看,說:“來,先站二十分鐘。”

“身體不舒服了打報告啊,千萬別硬撐。”

不得不說,站軍姿真的累人,所有重量都聚集在雙腳。

再加上天氣炎熱,樹枝雖然遮擋了不少,但空氣仍然燥熱。

軍訓服又是那種不怎麼透氣的材質,鞋更是硬的要死,穿著非常難受。

沒一會兒,大多數人都覺得雙腳疼痛,腰部更是鈍痛,額頭浸滿了汗水,都開始打晃。

但都鑑於教官的嚴肅,不敢開口。

紀扶庾站得筆直,但也只是強撐著。

她早上忙,沒來得及吃早飯,此時只覺得胃部翻湧,有些難受,渾身冒冷汗,頭暈無力。

低血糖了。

她正要開口打報告,卻感覺一陣強烈的眩暈,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完了,要死了。

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她沒有和大地親密接觸,也沒有社死。

而是落入了一個結實有力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