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自已身處一個有DNA檢測技術的時代,這樣一切都能明確無疑,不用如此患得患失。

不確定就不敢有所行動。

偏偏夏無且又篤定他就是。

“以後還得再回去看看,那個獵戶被大蟲攻擊後把我送到村外,想必他的家就在附近不遠。”

趙鄴心裡默默思索著。

王翦瞥了一眼略顯鬱悶的趙鄴,輕拍了他的肩膀:“你可別因為這事茶不思飯不想,不成家立業啦?”

說著便爽朗大笑,將手中的酒樽遞給趙鄴。

“這酒還真是合我心意,改天去蒙武府上也讓他饞一饞這位老傢伙!”

趙鄴笑著接過酒樽。

王翦心思敏銳,並未忽略趙鄴屢次送禮的真實意圖——顯然趙鄴把他當作一個推銷工具來利用。

不過王翦對此心知肚明卻也不拆穿。

況且,這個小青年帶來的稀罕東西除了送給皇上,也只有給自已。

除了一點點小心思之外,還算是有情有義。

更重要的是,趙鄴與王胭確實心意相通,幫他們賺點錢也在情理之中。

自已活到這把年紀還有啥看不透的?順遂快樂便好。

但看到一向嬉皮笑臉的趙鄴如今愁眉苦臉,便覺得不對勁,“你看出來了?”

趙鄴一怔。

王翦帶著幾分自得笑道:“我這麼些年活過來,經歷遠比你多,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說罷得意地撫著鬍鬚。

見趙鄴驚訝不已,他又補充說道:“反正你也和王胭是兩情相悅,幫你們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現在大暑已過,你應當挑個日子,儘快和胭兒定下婚約。

這幾天我就去找位方士,替你們挑選個黃道吉日。”

王翦笑著說道。

趙鄴點點頭,雖然未作聲,心中卻是滿意王胭的性格。

她善解人意又溫柔可愛,而且生得非常漂亮,和那性情古怪的父親迥然不同。

即便放到現代這是早婚,在當時卻是正常婚齡,何況王胭為婚姻已經付出了很多,不能輕易讓這段關係失敗成為談資。

趙鄴於情於理都願意給一個承諾。

想到古代婚事繁雜,通常提前一個月就要忙碌準備婚禮、彩禮及其他各種儀式用品,這些都不必趙鄴擔心,自會有喜娘協助處理這些事情。

夏無且見到趙鄴同意,臉上也浮現出欣慰的笑容。\"所謂‘晚來得孫如抱寶’,對於夏無且而言,也算是老年得到孫子的欣喜。”

對於趙鄴的任何事務,夏無且都異常上心。

古人特別看重成家立業之事,眼看外孫要迎娶王翦府上的嫡親孫女,夏無且自然是滿心歡喜。

經過幾天的思量,趙鄴也漸漸放下了心結。

繼續與外界溝通、處理事情的同時,感情上也更進一步。

最近,蒸餾酒已經開始了大規模生產。

趙鄴估計,僅蒸餾酒的利潤,再加肥皂和搖椅的銷售收益,足以支援對退伍老兵的幫助。

另外,科研院的研究人員正埋頭苦學二次方程,在一個雞兔同籠都被視為難題的時代裡,這無疑是一項重大的課題。

如今,趙鄴身兼數職,掌管監海局、匠作局以及科研院所,顯然受到了皇帝的高度信任。

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就連老將蒙武(蒙恬的父親)也曾來訪。

若非有王翦幫助斡旋,趙鄴恐怕難以應對這些棘手的情況。

“陛下決心開通海禁,待監海局建成,恐怕門檻都要被人踩破了。”

王翦笑著說道。

面對如此繁忙的場面,趙鄴索性搬進了王府以求清靜。

多虧王翦替他擋住那些訪客,讓他有喘息之機。

“聰明的人何其多呀。”

趙鄴微笑答道,“開海意味著商業的新路徑,雖然充滿風險,但也有豐厚的回報。

人們早已看到祖龍帝的心意,並在等待監海局的完工。”

王翦飲了一口蒸餾酒,說:“監海局再過十天就要落成,屆時連我也不好再幫你掩飾了。”

這幾天,王翦徹底愛上了蒸餾酒。

趙鄴特意準備了十幾壇38度的蒸餾酒送給他,至於那些陳年的秦酒……

“你可以躲得了一時,終究還是無法避免人情世故,這些你遲早會碰上的。”

王翦拍拍案桌提醒道。

他知道趙鄴現在勢頭極盛,尤其是等監海局啟用後,情況會更為複雜。

“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趙鄴微笑著回答,他理解王翦話語中的關切。

“應付人際關係,凡事適可而止就好。

秦國依法治國,你只要依法辦事就不會有人挑刺。

即使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但是老夫身體硬朗。”

王翦毫不遮掩對趙鄴的關照之意。

一來,趙鄴即將與王胭成婚;二來與王離交好的關係也令人欣慰。

事實證明,潛力真的很大,特別是在王離身上表現出來的天賦讓人驚歎。

即便是偶爾考核王離,他也表現出色得讓王翦驚訝。

趙鄴和王氏家族之間的聯絡越發緊密,王家看似名聲在外,兒子王有的玩家能力不足,只能守成。

反倒是王離展現了希望。

憑藉得天子信賴和太子身份的雙重優勢,趙鄴在未來無論是出於利益考慮還是基於個人情感,都會得到王翦的支援和維護。

趙鄴輕笑了一聲,說道:“我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嘛。”

王翦點點頭表示讚許,並繼續說:“不過老夫有幾點需要提醒你。”

“蒙武那個老傢伙,最好少跟他打交道。”

王翦壓低了聲音。

趙鄴皺了皺眉,似有所悟。

蒙家在某種程度上就像嬴家的家臣,忠心耿耿自不必多言。

再者,扶蘇身為長公子,本就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人。

“我會避開是非。”

趙鄴笑了笑搖搖頭回答道。

“無妨,”

王翦邊敲案几,邊解釋說,“幾百年來蒙氏和白氏都效忠於秦國,陛下旨意對他們而言至高無上,斷不會隨意背棄。”

趙鄴又問:“那需要警惕的人是誰呢?”

“車府令趙高,以及黑冰臺的頓若!”

王翦笑了一笑回答道。

趙鄴愣住了,對於趙高之名他早已熟知,但這個名字卻令他生疑:難道王翦發現了什麼隱秘嗎?可轉念一想,若是王翦能發現些什麼,想必贏政也該有所察覺。

“頓若當年是我手下計程車兵,性情剛強而心胸狹窄,好殺伐。”

說到此處王翦嘆了口氣,“他曾擅 ** 害燕國俘虜,被我以軍法處斬了鼻頭。

自此他便對我懷恨在心。”

王翦略作沉思後,補充說:“雖然我對他的怨恨無所畏懼,但還是要小心此人。

黑冰臺負責監視眾臣且唯聽從陛下一人的命令,萬一他耍起小手段也未必是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