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璉二哥去揚州可是快活夠了,把瘦西湖上數得著的紅姑娘都玩了個遍,夜夜笙歌,旦旦而伐。

嫂嫂可知道?”

王熙鳳銀牙咬碎,恨恨地道:“怪不得這混賬回來疲軟無力,無精打彩的,原來是把力氣都使在了外面那些小娼婦肚子上!哼!”

蘇哲嘻嘻一笑,看熱鬧不嫌事大,道:“這兩個訊息,嫂嫂總該消氣了罷?”

王熙鳳哼了一聲,道:“說罷,你到底有什麼事求我?”

蘇哲正色道:“請嫂嫂派人下帖,請史家、王家並幾家國公府,來府裡議事。

有件大事要商量。”

王熙鳳微微皺眉,道:“這麼興師動眾的,老太太知道麼?你可別又給我惹出什麼麻煩來。”

蘇哲笑道:“嫂嫂放心,這件事我已經跟老太太稟報過了,她也同意。

只是具體的事宜,還需要嫂嫂來操辦。”

王熙鳳聽了,這才稍稍放心,道:“好吧,既然老太太都同意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你一把。

不過,你可得給我把話說清楚,到底是什麼大事,要這麼興師動眾的?”

蘇哲神秘一笑,道:“嫂嫂放心,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老太太自然心知肚明,所談之事無非是與那神仙酒坊的興衰榮辱息息相關。

王熙鳳眼眸一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道:“蘇哥兒,這等美事,你可別忘了自家人哦。

咱們可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蘇哲聞言,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他輕輕搖了搖頭,回應道:“嫂嫂放心,我怎會忘記?這神仙酒坊的事情,我自然是要交給自家人的。

不如就讓嫂嫂來掌管此事,如何?嫂嫂的能耐,我可是心知肚明,這酒坊在嫂嫂的手裡,定能蒸蒸日上。”

王熙鳳心中大喜,卻故作矜持,收斂了笑容,淡淡道:“這都是公中的產業,我本懶得插手。

不過既然蘇哥兒如此盛情,我也只好勉為其難地接下了。

只是這酒坊的事情繁瑣複雜,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蘇哲見狀,故作戲謔,道:“哦?嫂嫂若是怕累,那不如讓賴大來管吧。

賴大那小子,可是巴不得能有個這樣的美差呢。”

王熙鳳聞言,柳眉倒豎,嗔怒道:“蘇哥兒,你渾說!賴大算什麼東西,也能與我相提並論?他不過是府裡的一個奴才罷了,怎能掌管這等大事?”

蘇哲笑著擺手,道:“嫂嫂莫怒,我不過是開個玩笑。

我這人老實,還以為嫂嫂真的不願管呢。

誰知嫂嫂心裡早就盤算好了,就等著我這句話呢。”

鳳姐兒啐了一口,道:“呸!你若還算老實人,那天底下還有奸猾無賴嗎?你這張嘴,倒是甜得跟塗了蜜似的,可我知道你心裡的小九九。”

蘇哲見狀,也不再逗她,正色道:“好了,嫂嫂,咱們也不開玩笑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神仙酒坊的事情就交給嫂嫂來掌管。

我相信嫂嫂一定能把它打理得井井有條。”

說著蘇哲的目光落在了王熙鳳的袖子上,笑道:“嫂嫂,那玉佩你現在總該賜還給我了吧?我可是等著它去辦大事呢。”

王熙鳳扭過身去,不肯理會,道:“不給,你已送了人了。

現在想再從我這裡拿去,門都沒有。

那玉佩可是我的心頭好,怎能輕易給你?”

蘇哲笑道:“嫂嫂,你明明已經送給了我,怎麼又要收回去?這不是耍賴嗎?你可是說過,送出去的東西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鳳姐兒氣極反笑,道:“我就耍賴了,怎麼著?你還有臉說我?你自己不也經常說話不算數嗎?”

蘇哲故作無奈,道:“嫂嫂,你這是給我下套啊。

好了好了,我認輸還不行嗎?那玉佩你就留著吧,權當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了。

不過嫂嫂可別忘了,神仙酒坊的事情可一定要上心哦。”

說著蘇哲作勢欲搶,王熙鳳驚呼一聲,道:“你想幹什麼?不要,啊……平兒,快來救我!”

平兒急匆匆地邁進屋內,一眼便瞧見了那令人驚愕的一幕:蘇哲竟將鳳姐兒撲倒在炕上,騎在她的身下,一隻手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則在她袖子裡胡亂摸索。

平兒心中大驚,忙咬著唇,壓低聲音提醒道:“奶奶也小點聲,仔細被人聽見,傳出去可怎麼得了。”

王熙鳳被蘇哲這般無理的舉動氣得滿臉通紅,罵道:“死丫頭,蘇哥兒欺負我,你還不快來幫忙!”

平兒的臉也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她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支吾著道:“你們叔嫂這般胡鬧,我一個丫頭哪裡插得進手去。

我還是去外面守著,免得有人闖進來瞧見了。”說完,也不等鳳姐兒回應,便紅著臉匆匆跑了出去。

蘇哲嘿嘿一笑,終於從鳳姐兒的袖子裡掏出了那枚他夢寐以求的玉佩,得意洋洋地道:“總算找到了,這可讓我好找!”

鳳姐兒又羞又怒,掙扎著想要起身,罵道:“還不起開!你這好下流的種子,竟敢把嫂嫂騎在身下,成何體統!”

蘇哲見她酥胸急速起伏,嬌豔欲滴的俏臉上含羞帶怒,心中竟忍不住一動,暗歎道:“好個熟透的神仙妃子,真是美得讓人心動。”

不過他忽又想起自己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處理,尤其是公主的事兒還沒擺平,此時又去招惹這個鳳辣子,實在是不妥之極。

於是,他忙翻身下來,恭恭敬敬地道:“蘇告退,多謝嫂嫂賞賜。”

鳳姐兒素來威重,何曾被人這般欺負過,何況還是小叔子。

她心中不伏,含恨道:“蘇哥兒,你真是越發大膽了。

你今兒欺負我,來日我便去欺負玉兒、寶丫頭,看你怎麼辦!”

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怒火,彷彿要將蘇哲生吞活剝一般。

蘇哲見狀,忙笑道:“嫂嫂息怒,實因此物蘇難以捨棄,一時情急才做出瞭如此無禮之舉。

這樣罷,為表歉意,蘇待會派人送個禮物與嫂嫂,定叫嫂嫂歡喜,如何?”

鳳姐兒聽蘇哲說得如此動聽,心中的怒氣漸漸消散了幾分,但仍舊嘴硬道:“若是什麼尋常頑意兒,趁早拿走,我這裡可擱不下那些沒新意的東西。”

蘇哲聞言,笑得更歡了,他神秘兮兮地說道:“嫂嫂放心,此物價值連城,且嫂嫂定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即便在這神京城中,想來也是獨一份的寶貝。”

鳳姐兒好奇心被勾起,追問道:“哦?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蘇哲卻賣起了關子,笑道:“到時候嫂嫂便知,現在說了就沒意思了。”

說完,蘇哲便回到自家院子,忙叫晴雯來伺候他換了衣服。

晴雯抱著他的衣裳,細細聞了聞,卻皺起了眉頭,道:“爺,你衣服上好香啊,有好幾種香味混在一起呢。”

蘇哲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定是在寶姐姐和玉兒身邊沾的,你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晴雯搖了搖頭,道:“不像,這香味裡還有其他我不熟悉的味道。”

蘇哲聞言,順手在晴雯挺翹的臀上輕輕拍了一巴掌,笑道:“胡說八道什麼,快去把那尊玉雕維納斯給我找出來,我有用處。”

晴雯揉了揉被拍疼的臀兒,撅著小嘴抱怨道:“爺,你又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什麼維納斯啊?而且爺定是又幹壞事了,不然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香味。”

蘇哲無奈地笑了笑,解釋道:“就是那個揚州鹽商送的玉美人,說是西海沿子那邊來的一個巧匠雕刻的。

那玉美人的長相和髮式都不像咱們天朝的人。”

晴雯聞言,有些糊塗地說道:“爺,你收到的玉美人可多了,究竟是哪一個啊?”

蘇哲拍了拍腦門,笑道:“就是那個上身光著,還斷了兩隻手的玉美人,你記得吧?”

晴雯一聽,頓時一臉不屑地說道:“哦,爺說的是那個下流淫婦模樣的玉美人啊,我記得呢。

不過爺,你怎麼突然想起要找它了?”

蘇哲神秘一笑,道:“自然是有我的用處,你快去找來便是。”說完,他便不再理會晴雯,徑自走到一旁思索起接下來的計劃來。

“不許胡說,那是藝術品懂麼?人家是愛神,什麼淫婦!小丫頭片子,少見多怪,快給我拿來,小心點別摔了。”蘇哲板著臉訓斥道,但眼中卻帶著幾分笑意。

晴雯啐了口,不滿地嘀咕道:“什麼愛神,衣服都不穿,蠻夷就是蠻夷,真不懂爺怎麼會喜歡這種東西。”但她記性甚好,很快便從房裡翻出了那個裝有愛神玉雕的盒子。

蘇哲揭開盒子看了一眼,滿意地笑道:“對,就是這個,待會給璉二奶奶送去,就說我送給她的,算是賠個不是。”

晴雯一聽,小嘴張得可以放個雞蛋,半晌才小聲道:“爺送這個,可是要勾引二奶奶?這玉雕如此裸露,二奶奶怕是會羞得臉紅吧。”

蘇哲在她臉蛋上捏了一把,笑罵道:“混賬丫頭,爺只是賠個不是而已,哪有你想得那麼齷齪。

爺可是讀書人,受的是聖人教誨,豈能做這等寡廉鮮恥之事?”

晴雯嘟著小嘴兒,俏皮地颳著俏臉,比著萌萌的剪刀手搖了搖,道:“爺還說呢,什麼讀書人都往我這裡藏了兩塊女孩子的手帕了,好不知羞。

這會兒又送二奶奶這麼裸露的玉雕,豈不是更讓人家誤會?”

蘇哲聞言,頓時有些尷尬,他輕咳了兩聲,道:“那手帕之事,不過是一時疏忽,被你這丫頭逮個正著。

至於這玉雕,爺只是覺得有趣,想知道號稱神仙妃子的鳳姐兒,看到這個西方的女神仙,會是什麼表情。

你可別瞎想了。”

晴雯笑道:“若爺真的把二奶奶勾搭上手,我和茜雪豈不是可以在府裡橫著走了?看誰還敢欺負我們,哈哈哈。”

蘇哲瞪了她一眼,道:“越發沒規矩了,這種話也能亂說?爺可沒那心思,你快去把玉雕包好,待會兒我親自送過去。”

晴雯應了一聲,便開始動手包紮玉雕。

她心中其實也有些好奇,想知道鳳姐兒看到這份特殊的禮物,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蘇哲尷尬一笑,試圖用讀書人的道理來搪塞晴雯:“叫你讀書你不聽,讀書人的事情怎麼能叫藏呢。

聖人云,食色性也。

美人兒的東西,自然值得收藏,此乃發乎情止乎禮也,你懂不懂?”他說得一本正經,彷彿真的在闡述什麼高深的道理。

晴雯聽他之乎者也地一通亂說,雖然感覺似乎有點道理,但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只得皺了皺精緻的鼻尖,不滿地哼道:

“爺說的歪理我不懂,我去問寶姑娘,看她怎麼說,哼。”說完,她捧著盒子便走,留下一串清脆的腳步聲。

“喂,問歸問,帕子的事情不許說,聽到沒有?”蘇哲急忙在她身後叮囑道。

“聽到啦,讀書人。”晴雯頭也不回地應了一句,聲音裡帶著幾分俏皮。

次日,榮禧堂內熱鬧非凡。

這是蘇哲穿越以來第一次在這個太祖賜名的正堂見客談事。

榮禧堂位於向南大廳之後,儀門內大院落,上面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房鑽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

上懸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寫著斗大的三個大字:“榮禧堂”。

匾下大紫檀雕螭案上,設著三尺來高青綠古銅鼎,懸著待漏隨朝墨龍大畫,一邊是金蜼彝,一邊是玻璃盒,顯得莊重而華貴。

地下兩溜十六張楠木交椅,排列得整整齊齊。

又有一副對聯,乃是烏木聯牌,鑲著鏨銀的字跡,道是:“座上珠璣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整個榮禧堂充滿了威嚴和莊重的氣息。

此時,兩列楠木交椅上已坐了十來個人,正是開國國公一脈並四大家族的當家人。

他們或威嚴、或狡黠、或沉穩、或奸猾,各懷心思,各展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