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那破舊的鐵鎖終於與柴門分離,掉在了地上。

王二狗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握緊尖刀,略一打量,便朝著那臥室走去。

“啪!”

一隻手忽從背後伸出,卡住了他的脖頸,另一隻手則猛地一奪,那柄尖刀便離他而去。

王二狗轉身便一拳打去,卻被一隻手掌穩穩接住拳頭,這手輕輕一掰,他的手腕便咔嚓一聲傳來劇痛!

張浩感覺到這渾身肌肉的傢伙竟是如此弱小,在自己手中毫無掙扎的力量。

“啊!”

王二狗青筋暴起,痛得想要大喊,張浩卻立即把他的嘴捂得緊緊的,再一腳將他踩倒在地上。

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掙脫不了。

憋屈!

好憋屈啊!

他王二狗好歹也是這青石鎮治下有名的壯漢,平日裡三五個漢子加一起都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卻弱得如一隻小雞,毫無反抗之力。

“咔嚓!”張浩捏著他一根手指,輕輕一掰。“你來我家是想幹什麼?”

“嗚!”

“忘了,我把你嘴捂住了……”

張浩鬆開了他的嘴,再抽了他一耳光。“快說!”

“你完了!”

王二狗咬緊牙關,狠狠地瞪著張浩。“你竟敢打你爺爺,我們家老爺是不會放過你的!”

砰!

“哎呦!你還打!”

砰砰!

“別……別打了!”

砰砰砰!

“我說!我說!你可不能殺我!你答應饒我一命我才說!”

…………

半個時辰後。

王二狗遍體鱗傷,踉踉蹌蹌地走出屋外,踏上村口的碎石路,朝著青石鎮走去。

他悄悄回頭,看著張浩關上柴門。

“呸!”

“慫包!天生就是賤命,這樣都還放過老子!”

他吐了一口痰,後悔自己不該獨貪這功勞,發誓明晚帶上幾個弟兄再來收拾這小子。

夜色將盡。

王二狗走到了一處山崖邊。

遠方青石鎮一排排黑磚瓦房隱隱可見。

燈火最亮的地方,便是翠紅樓,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地方。

他捂住骨折的手腕,一邊走,一邊喝罵。“嘶,都怪這慫包,傷成這樣,老子還怎麼去找小春紅快活啊!”

如今大旱之年,連翠紅樓的日子都不太好過,半斤糙米,足以和任何一個姑娘共度良宵。

可他身體傷成這樣,怕是半個月都得有心無力了。

王二狗那張醜臉在月光照耀下格外猙獰,他咬牙切齒地喝罵。“張鐵柱,你給老子等著,狗爺我一定得想辦法玩玩你媳婦!”

砰——

“啊!”

不知什麼東西貫穿了他的小腿。

啪——

“哎呦,我的媽呀!”

又是一個物品切入了他另一條腿,這次他看清了,竟是一片樹葉!

他倒在地上,看著那張鐵柱竟從他身後一處草叢中鑽了出來,一塊雞蛋大的石頭靜靜懸浮在身前。

“鐵柱爺爺!我錯了,我錯了,您答應過不殺我的啊!”

王二狗驚恐地大叫,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石子激射而至!

“砰——”

眼前一片血紅,意識陷入黑暗。

張浩一腳將王二狗的屍體踹到崖下,清理乾淨附近的痕跡,向著青石鎮大步奔去。

若非嫌收拾屍體麻煩,他早就幹掉王二狗了。

此處山崖正是個合適的地點,下面一眼見不到底,只有濃濃的霧氣。

“這樣就算被人發現,也是他摔死的,不會懷疑到我頭上。”張浩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畢竟第一次殺人,再幹出拋屍這種事,還是感覺好惡心。

至於負疚感什麼的倒是沒有,這王二狗本就是來殺張浩的。

其目的便是為了他媳婦!

他媳婦李小環,也算是個美人。王財主曾多次提親,卻不想憑空冒出個張浩把她給娶了。

如今趁著李小環與張浩慪氣跑了,便又打起了主意。

但殺張浩卻並非王財主財主授意,而是王二狗這奴才想拍主子馬屁。

那老東西素有王大善人的美名,平日裡沒少修橋補路,施粥捐款,想殺他絕不會用自己人出手。

現在張浩只想趕緊跑到鎮裡,把李小環收拾一頓,他聽到訊息實在是很氣人。

天一亮,王家就要去接她過門做小妾了!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才剛離開家,這王大善人怎會如此急切?

張浩便放開手腳,全力飛奔起來。

這一放開,他就驚住了!

快!太快了!

身體卻無比地輕盈,腳下像是踩著一陣風,眼前的景物飛快向後掠去。

“才練氣一層就這麼明顯…”

張浩停下腳步,在路邊找到一棵碗口粗,被剝光樹皮的枯樹,輕輕一抓,整棵樹就被拔了起來!

他再對著旁邊比他自己還大的青石推了一下,很容易就推動,再稍一用力,這石頭便滾下了懸崖!

有這等力氣,難怪之前制服王二狗是如此的輕鬆!

“這實在太神奇了!”

“最低階的練氣一層就這麼強大,如果得道成仙,那該是多麼的恐怖!”

【叮!】

【今日已簽到,支付點+1!】

天亮了。

…………

青石鎮,是附近十八個村子的中心。

雖然在整個大夏皇朝什麼都算不上,卻是附近村裡農戶被允許前往的最繁華之地。

李小環在鎮上有一個寡居的表姐,應該就在她家。

天已大亮,太陽漸漸變得火辣。

鎮上往日的繁華已然消失,往日顧客雲集的幾家店鋪,如今門可羅雀。

街道上稀稀拉拉地散落著幾個人影。

每個人皆是瘦骨嶙峋,面色蠟黃,頭髮如枯草一般,衣物骯髒不堪,身上散發出長期未洗澡的酸臭味,一個個死氣沉沉。

已經旱了三年了。

大部分人都是飢一頓,飽一頓。

雖餓得不想說話,但日子實在無趣惡,聚在一起的人還是忍不住嘮叨起來。

“唉,旱了這麼久,咋還沒得仙師來降雨呢!是不是朝廷忘了交供奉啊!”

“呸!朝廷只曉得鎮壓叛軍,哪管老子們死活!”

“聽說那些造反的還吃人呢!”

忽然,一個青年自鎮外山路上大步奔來。

這青年相貌平平,身材中等,雖也比較瘦削,臉上卻沒了菜色,雙目炯炯有神。

只穿簡單的青灰土布麻衣,身上卻隱隱散發著一股出塵的的氣質。

人群壓低了聲音,悄悄議論起這人。

“這不是老疙瘩村的張鐵柱嘛!”

“他就是那個跟陳秀才換了本春宮圖,當成修仙功法,傻乎乎練了一個月的憨包啊!”

“聽說連他媳婦都給氣跑了嘍!”

“可惜了,他婆娘倒是長得好看!”

“噓,小聲點,別給他聽見……”

雖然他們壓低了聲音,但以張浩如今的耳力聽得是一清二楚。

他現在只想趕緊把那笨媳婦扛回家,懶得跟這些人計較。

看著他跑得像一陣風,街上行人皆紛紛露出鄙視。在這缺少食物的年代,如此浪費體力,可活不長久。

一處破舊的小院前,張浩停下了腳步。

陳記豆腐坊。

沒錯,小環的表姐柳翠花家就是這了。

咚咚咚!

張浩輕輕敲起門來。

“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啊!”

一個乾瘦的中年女人拉開了木門,驚呼:“呦!是鐵柱啊!”

見是張浩,她急忙一把拉他進去,再小心翼翼地關上木門。

“鐵柱,你既然來了,就趕緊把小環帶走吧,她可決不能嫁入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