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都在做同一個夢,夢到自已獨自一人闖蕩天地,兒女情長,行俠仗義,身經百戰,九死一生,力挽狂瀾,踏空而行......客官,請留步,聽我給你講一講我那夢中的世界......
夢起......
“呦,官人,莫不是看上姐姐了,已經追了姐姐快兩個時辰,小女子何德何能,怎敢勞官人如此厚愛呢?不如我們就此別過,可好?”
夜色如墨,一位身姿曼妙、身著黑衣的女子在幽深的樹林間疾行,她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忽隱忽現,正竭力擺脫著身後的追蹤。在她身後十丈開外,一位身著官服的少年緊緊尾隨,黑衣女子無論如何施展身法,都無法擺脫這執著的追兵。
此時黑衣女子心中暗忖:“這小賊,武功平平,輕功倒是了得。若非急著回去覆命,定要教訓教訓這賊小子,竟敢追了我兩個時辰。剛剛若非我警覺,怕是被他跟到分壇去了。這小賊滑溜得很,每次我一準備與他交手,他便溜之大吉,莫非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救兵?不行,我得想個辦法甩掉他。”想到這裡,黑衣女子不禁心生一計,她開始故意放慢腳步,似乎在引誘身後的少年上前,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打起別的主意。
後面追擊之人名為洛拓,剛滿二十,這事情還要從今日早上說起。
洛拓拿到衙門的入門貼,早上本打算去縣衙報道,出門時卻想著在鄉親們面前炫耀一番,穿著官服在村裡逛了好幾圈,日上三竿才出村進城,半路遇到個押鏢隊伍,上前搭話原來是要入城的隊伍,就打算與這押鏢隊一起入城路上多個照應,誰成想,半路竟然有人劫鏢。
這幫押鏢的烏合之眾,竟無人敢上前追擊!”洛拓回想當時劫鏢的場面甚是尷尬,無奈之下,唯有自告奮勇的去捉拿這女飛賊。心中卻是悔恨至極:“唉!早知這樣我就獨自進城了,不過就兩個個時辰的路程,我這穿著一身官服,路遇賊人劫鏢放任不管豈有此理?還有這女飛賊不知道從這鏢貨裡拿了個什麼寶貝,掉頭就跑。你說我若不能捕獲此賊追回失物,那些鏢師們定會將此事在縣內傳得沸沸揚揚,你讓我以後在縣衙還怎麼混?可我兩手空空,連個兵刃都沒有,難道赤手空拳去與這賊人搏鬥?”
洛拓此時不禁又回想起今日清晨出門時,翻遍家裡連個帶把的東西都沒有,唯有一斷掉的抽馬鞭子,無奈之下被他別在腰間帶了出來。
洛拓看了看腰中彆著的馬鞭自嘲道:“這破鞭子破的倒是接地氣,接的都快接到地府去了,唉!”
在洛拓胡思亂想之際,前面的女賊的聲音傳來。
“……官人,不如我們就此別過,可好?”
聞言,洛拓義憤填膺的答道:“吾乃官府捕快,女賊子,速速束手就擒!大批人馬馬上就到,屆時刀劍無眼,休要傷了姑娘性命!”可心中卻是慌的哆嗦:“這哪有什麼大批人馬,只希望這幫蠢蛋鏢師能儘快到達縣城讓官府派人來接應,可這已經追了兩個時辰,這裡是哪我都不知道,他們又如何能找到我,唉,早知今日何至於此!”
洛拓察覺到,那女賊的目光不時偷偷掃視四周,心中陡然生出一絲警覺:“難道這狡猾的女賊要施展暗器了嗎?”洛拓身形一晃,倏忽間遁入樹影之後。心中暗道:“萬萬不可與她靠得太近,必須藉助樹木作為掩護,以防她使出暗器偷襲。”
前方,蒙面女賊瞥見洛拓再次躲入樹後,不禁心中疑惑:“這小賊,為何總是在樹影之後隱匿行蹤,究竟在搗什麼鬼?行事如此鬼祟,莫非是在給後隊人馬留下什麼暗記?不好!此刻已過兩個時辰,那大隊人馬恐怕要循跡將至!”
那女賊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忽地,她身形輕盈,駐足於樹梢之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語聲清脆:“官人,這般你追我趕,豈不是徒勞無功?我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何不與我一同坐下來,細細商討一番解決之策呢?”
洛拓聞言,探出頭的瞬間,目光如炬,沉聲道:“你有何言,速速道來!”心中暗忖:“看這女賊有何詭辯,我正好藉此機會調息真氣。方才一番追逐耗費了我大量真氣,累煞我也!”
說罷,洛拓深吸一口氣,緩緩將全身真氣匯聚于丹田之中,調息起來。
\"官人,你我素昧平生,何須為區區財物而生死相搏?不如這樣,我從鏢師護送的貨物中取了兩尊銅像,你我各得其一。你回去便說在交鋒中重創了我,奪得一件至寶而歸。你持此物回去交差,而我這裡有的五十兩黃金,也一併贈予君子,權作相識之禮,如何?
女賊心中暗道:\"我以財物為餌,誘他前來,他若來取,我便趁機偷襲,取其性命。
洛拓初涉江湖,不識人心險惡,此刻心中卻是不禁大喜過望:“此法真是甚好!這五十兩黃金,足可抵我十年俸祿!不行,我不可表露出來,此女賊出手就是五十兩黃金如此闊錯,何不試試她是否還有無更多金銀?”說罷,心中不忘誇獎了一下自已聰慧,於是,便故作強硬地回答道:“我乃衙門捕快,豈能與你這種賊人妥協!”心中卻是暗自欣喜:“為官之道,果然福澤深厚,我需多加摸索,深入探究才行。”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神色更加堅定。
這女賊聞言,心中一驚:“這小子莫非早已識破了我的計謀?此人如此難纏,著實在令人頭疼。難道大隊人馬不多時就會趕到?那就速戰速決!”拔出腰中佩劍大喝道:“好你個賊小子,不識好歹,那我們今天就魚死網破!拿命來!”說罷就要提劍衝上!
“啥?!魚死網破?這麼衝動?!”洛拓心此刻心中大駭懊悔不已:“都這時候了還逞什麼英雄,剛剛調息,好不容易將真氣卸掉,現在運氣逃走已然來不及了,這可如何是好!”
洛拓急聲喝止,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賊子!休要猖狂!”他下意識地握緊腰間的長鞭,準備迎戰。
\"這小賊手中無兵無刃,顯然有所倚仗。他腰間唯一之物,前所未見。\"這腰間之物引起了女子的警覺,她身形驟停。她凝神觀察心中暗自思量:\"不妥,那腰間之物非金屬所鑄,反倒是木質之物,其後繩尾相隨。這小賊離的如此之遠,著實難是難以看清。他緊握那物,顯然那就是其倚仗所在,莫非是傳說中的穿雲箭?不好!他這是要向大部隊發訊號!\"
只見洛拓剛要拔出腰中馬鞭,女賊突然喊道:“且慢!”
女賊臉上無奈之色溢於言表,心中暗道:“這小子一路尾隨不上前搏殺,分明就是在拖延時間,兩個時辰已過他還不用那穿雲箭,怕是就是在等我上前與他纏鬥,如此一來他再趁機發出訊號,這樣我就難以脫身,好狡詐的小子!事到如今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了,一旦被擒,按照教規我需要立即自裁,這小子真是想要老孃的命啊!”女賊玉牙咬的咯咯作響,看向洛拓,此時洛拓眼睛瞪的碩大,神情甚是緊張,好似一張催命符般站在樹間,心中憤恨:“這陰險的小子,還露出這副表情,真是讓人氣憤!必須將其引開,不然今夜定是難逃一死。”說罷,一臉不捨的拔下頭上的玉釵,說道:“這玉釵乃家傳之寶,由千年寒冰雕琢而成,今日便贈予官人。”話音未落,女賊已將玉釵、金錠及一件銅像快速裝入布袋,一抬手將布袋投向捕快。
洛拓正欲伸手接取,不料這布袋老的竟如如脫韁野馬,迅速劃破空氣,直直飛向後方,瞬間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你扔這麼高!\"洛拓身形一展,向後疾馳而去。
女賊瞥見洛拓去追那布袋,長舒一口氣,暗道:“小賊中計!絕不能再與他糾纏!此地不宜久留!”話音未落,她身形如同離弦之箭,倏忽間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在幽邃的樹林深處,參天古木如蒼龍般屹立,歷經無數春秋的更迭。茂密的樹冠間,稀疏的枝葉透出一縷縷柔和的月光。此時,山巒之間,烏雲如墨,正以不可阻擋之勢迅速聚攏。空氣中瀰漫著溼潤的氣息,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在茂密的樹林中,一名男子手持火摺子,正急切地搜尋著什麼。時而躍上樹梢,四處張望;時而立於地面,用手勢比劃著方向,神情異常焦急。
此人正是洛拓。他自顧自地咒罵起來:“他奶奶的,究竟扔去了哪裡?這麼黑,又被扔得如此之遠,我上哪兒去找!”
洛拓的聲音在樹林間迴盪,更添了幾分緊迫與無奈。
洛拓在茂密的樹林中四處探尋,卻未曾察覺周遭光線正悄然黯淡。直至最後一抹月華也被厚重的雲層吞噬,豆大的雨點驟然間如怒號般傾瀉而下。
“這鬼天氣,怎麼說變就變,還下雨!我的黃金……哎,這漆黑一片,雨勢又如此洶湧,該如何是好?”洛拓不禁抱怨道,隨即決定先尋個地方避避這突如其來的雨勢,邁開步伐,向林間較為開闊的地帶疾行而去。
這驟雨如注,不期而至,洛拓手中的火摺子也被雨水淋滅,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伸出手連自已的手指也難以辨識。
洛拓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想起他不久之前,他躍上樹梢張望,瞥見大石塊旁古木下的一個樹洞。洛拓憑藉著記憶與直覺,他緩緩朝著樹洞方向靠去,步履蹣跚,終於在百步之後,指尖觸碰到了那粗糙的樹身,隨即身形一矮,迅速鑽入洞中。
洛拓瞥了一眼手中那已被淋滅的火摺子,不禁嘀咕道:“這雨,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不如暫且在此休息一下吧。”
未過多久,月輪緩緩自雲層後探出,清輝如練,傾灑而下,而雨幕依舊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
隨著洛拓的眼眸逐漸適應了周遭的幽暗,藉著月華,周遭景緻隨之變得清晰可辨。他向外環顧,忽見前方樹梢之上,點點微光在枝椏間輕盈搖曳,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欣喜:“莫非那包裹在此處?”
洛拓身形一躍,自樹洞之中騰空而出,雙腳猛地一蹬地面,身形便如離弦之箭,射向那樹梢之上。及至近觀,確是那包裹無疑!“哈哈,天助我也!想不到這包裹竟掛在樹梢上了,看來我的運氣還算不錯。”他開懷大笑,心中大石落地。
洛拓連忙解開包裹,一番檢視之後,拿起一尊銅像,低聲自語:“為了這區區銅像,我竟奔波至此?難道它當真是個寶物不成?”洛拓將銅像翻來覆去的仔細打量,並未發現什麼端倪,扔到一邊。
“這女賊倒是個有氣節的人,寧可不要黃金,也要保留這尊破銅像。”接著,他拿起一支玉釵,自言自語道:“這支寒玉釵我估摸著或許能換個幾兩銀子。看來那女飛賊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連自已用過的玉釵都拿了出來。”
繼續摸索間,洛拓從包裹裡又摸出一枚令牌,藉著月光,他看見令牌上刻著“地魂”,中間是一個大大的“火”字,材質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他心中暗道:“這女賊怎麼把這東西給了我?這東西是何物?多半是懶得拿走,就一併扔過來了。”
洛拓隨手將令牌扔進包裹中,隨後又摸出一錠黃金,“五十兩!”他滿心歡喜地把黃金放在嘴裡咬了咬,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洛拓將物品一併裝好,自樹枝一躍而下,一觸地,腳下卻似踏空一般,周遭泥土驟然塌陷,他奮力一躍,腳下無借力之物,這一躍根本無濟於事。
“他奶奶的,哪個王八蛋在此挖坑?啊!”洛拓心中大驚,雙手胡亂揮舞,試圖抓住一絲依託。然而,此時大雨傾盆,泥沙混雜,無處借力,更糟糕的是,那坑洞之下竟連線著一個幽深的洞穴,雨水泥水如注,直將洛拓衝向地底深淵。
“完了,這是地下溶洞!”洛拓驚恐萬分地呼喊著,“救~嗚嗚嗚!救~嗚嗚嗚!”
不知滑落幾何,終於“噗通”一聲,跌入水中,方得停歇。洛拓雙手上劃浮出水面,吐掉滿嘴泥沙,急忙摸了摸懷中的包裹,心中暗自慶幸:“還好都在。”
然而,喘息未定,身旁水流愈發湍急。
“不好,這是地下河!”洛拓驚駭失色地喊道。
巨大的水流裹挾著他,向下遊疾衝而去,不斷撞擊著四周的巖壁,洞中只餘下他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啊——!啊——!”
在這幽暗的洞穴中久久迴響。又不知被衝了多遠,喝了多少水,水流終於平穩了下來。
洛拓雙手用力,破水而出,心中暗自慶幸:“好在我識水性,不然今日便要交代在這了。”他定了定神,環顧四周,發現自已身處一個地下溶洞之中,洞壁閃爍著微弱的熒光。這條地下河流在溶洞中蜿蜒流淌了不知多少年,洞壁光滑如鏡。幸運的是,溶洞並未被水流完全灌滿,仍留有一片可供呼吸的空間。
洛拓再次摸了摸懷中的包裹,心中稍安。“黃金還在。”正自慶幸之際,一陣急促的水聲傳入耳中——那是水流衝擊水面的聲音,而且越來越響。
“不好!是地下瀑布!”洛拓心中一驚,急忙向反方向游去。然而,當他發現時水流已經變得異常迅猛,儘管他拼盡全力,卻仍舊無法抵擋。只聽水花聲越來越大,幾個呼吸之間,洛拓便順著瀑布直瀉而下。
洛拓心中一沉:“我命休矣!”
四周一片漆黑,腦中一片空白,耳邊風聲呼嘯。當他的身體砸向水面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只聽一聲巨響,彷彿是骨頭碎裂的聲音,隨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五年後。
“右前方有人!”一名船員猛然指向前方,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異,甲板周圍之人紛紛聚攏,目光緊隨他的指引。
“減速!右滿舵!快!”一名船員搖動手中的銅鈴,急促的指令伴隨著清脆的鈴聲迴盪在船艙內外。
轉瞬間,船緩緩靠近海面上的人影,人影宛如一葉扁舟搖曳在波濤之間。不多時,眾人合力將灰衣男子打撈上船。
船員們打量著剛剛被撈起的灰衣男子圍作一團。
“此人莫非……”惋惜之聲不絕於耳。
“都讓開!”一老者沉聲喝道,話語中帶著威嚴。
人群迅速向兩側分開,為老者讓出了一條道路。
老者步履穩健,來到灰衣男子身旁,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探了探灰衣人的鼻息,又緩緩將手掌搭在其脈搏跳動之處。片刻之後,老者沉聲道:“還有氣息,應當還有救。”言罷,他轉頭吩咐:“抬到艙內。”
眾人齊心協力,小心翼翼地將灰衣人抬了起來。一翻身間,灰衣人腰間的包裹不慎被桅杆鋒利的邊緣劃破,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五彩斑斕,分外引人注目。
老者緩步上前,自腰際輕輕解下一隻古舊的包裹。他俯身,將地上凌亂散落的兩捆泛黃竹簡、一張破舊羊皮紙、一尊銅鑄小像、一枚玉釵、一枚令牌,以及沉甸甸的五十兩黃金,一一拾起,悉數納入包裹之中。隨後,他輕輕將包裹置於灰衣男子身旁,眼中閃過一絲憐惜。
老者擺擺手,聲音沉穩的對周圍的人群說道:“我等皆是漂泊海域以海為生之人。此人遭了劫難,這包裹,便是他僅餘的依靠,各位切莫起了貪念。好了,各位,各自忙去吧,將他抬入內艙。”
言罷,老者轉身離去,眾人散去。兩名身強力壯的漢子小心翼翼地將灰衣男子抬起,步入內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