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抱著女兒逗了好一會兒,直到她止不住的打哈欠才肯放下交由奶孃餵奶哄睡,對著恢復的很好的太子嬪劉清瑤說道:“母后很掛念我們的女兒,挑個天氣好的時日抱著她去坤寧宮拜見皇祖母吧,提前吩咐奴婢準備好轎子,不要受風了。”

太子嬪劉清瑤是個女兒,朱標對此是滿意的。

畢竟劉清瑤已經有了一個兒子,而儲君之位的傳承和他們也無關。

老朱思想很傳統,對於孫女的反應冷冷淡淡,但是馬皇后挺喜歡的,畢竟也是長孫女。

劉清瑤乖巧的應諾,生了孩子後她的孩子氣也去了很多,總算有些當孃的樣子了,朱標也是放心了許多。

因為第一個已經是皇孫的關係,第二個是女兒,她心裡也能接受。

女兒取名為朱鶴琦,皇孫的名字要等皇帝想好,皇孫女的名字就沒什麼忌諱了,朱標想了兩盞茶的功夫就自己定下了。

鶴為長壽仙靈之意,琦指美玉,清奇不凡,名字不算多好聽,主要還是寄託心意,希望她能長壽康健志行高潔。

畢竟生於東宮,這輩子也沒多少能被人稱呼名姓的機會,多是尊稱封號,因此也就不必特意選個文采斐然的名字了。

看完女兒後朱標行至文華殿落座,戶部尚書工部尚書已經在此等候有一會兒了,簡單的見過禮後朱標笑道:“本宮去看了看小女,勞兩位愛卿在此久等了,坐吧。”

兩位尚書近來天天與太子碰面商議朝政,也不客套,拱手後坐了下來,工部尚書鄭重道:“東宮枝繁葉茂亦是朝廷之福,臣等私下常為此高興不已。”

當然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就不知道了。

朱標也是聽聽過,不會當一回事。

不過太子這般年歲,膝下就已經有三子一女,東宮傳承有序後繼有人,他們這些依附著殿下的臣子,當然是喜不自勝。

閒話家常只是點綴,三人很快就調整好狀態,開始彙報工作。

如今各州府縣鄉之地,頻有小世族自建集市,以臨近水路河道的地方圈地建集,多以姓氏命名,如錢家集李家市等等。

憑藉家族的財富聲望進行必要的投資以招攬生意,透過徵收集市的規費和對貿易進行監督,獲得豐厚的利潤。

原本可以算是好事,但因建立集市的家族有意避稅,便常約定昏晚時間開集市,常居當地的百姓便罷,往來遊商不明所以誤以為是鬼市,傳的頗廣。

而且因建小集市成本較小,一地常有數家集市明爭暗鬥,甚至發展為械鬥的也已經有了數起,地方州府官員不敢擅專便報了上來。

“逃稅避稅絕不可饒。”朱標的語氣很鄭重:“莫說小門小戶,就算是皇商國戚的生意也得把商稅給本宮交齊,這是大明的鐵律,絕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則令地方官府抄沒其全部家產補稅,並流放集市主家族長至遼東。”

朱標自己都恨不得一個大子兒掰成兩個花,當然是不能允許有人逃稅,而且這樣的例子一開,就顯得願意交稅的商人很傻,往後也會想辦法逃稅,因此殺一儆百很有必要。

區區地方的小家族自然不算什麼,這樣的殺一百個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還得挑選一個身份地位都很高貴的來,最好還是跟天家親厚的。

如此想來合適的就極少了,皇親也只有住在岐陽王府的老駙馬,國戚也就是太子妃的孃家開平王府常家。

兩人見朱標態度強硬,也只能應允,表示一定會杜絕此類事情發生。

他們之後又彙報了一些海外之事,主要是關於靖海侯吳禎和婆羅洲的。

無論是工部還是戶部,都要給予勳貴們配合。

“哦,他們竟然想把那些土著當做支援自己的一股勢力,也不怕日後被反噬!”朱標冷冷說道。

隨即他揮了揮手,讓他們兩人先下去,自己則召喚了幾個錦衣衛過來。

……

這些由太子朱標指派的少年人,個個都是好手,而且動作乾脆利落,又狠辣。

他們已經接到了太子指令,既要支援靖海侯,但又要讓當地土著和他們是勢同水火,不能擰成一股繩。

更確切地說因為前世的記憶,朱標從不相信這些南洋土著會被教化,所謂野性難訓。

從華人下南洋到歐羅巴人地理大發現這段時期足足有三四百年,華人還是華人,南洋土著還是南洋土著,始終不曾同化。

歐羅巴人只需將稍微挑撥一下,這些南洋土著就會毫不猶豫拿起屠刀衝向華人,並熱衷地向那些白皮效忠。

幾百年的朝夕相處?一點屁用都沒有。

更遠一步講,在後來這種高度文明的現代社會,南洋土著和華人之間依然有巨大的隔閡,和難以彌合的矛盾。

仇恨和嫉妒深埋於他們的內心。

所以如今既然有機會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些問題,為何要把希望寄託在虛無縹緲的同化上,何況這時間持續性至少要百年。

想想滿清如何對付準格爾,那才是永絕後患。

這些少年都是由錦衣衛訓練的死士,直接拿出太子密令調動了吳禎的部分人馬,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開始了行動。

靖海侯吳禎以友好和藹的方式獲得了那些土著的信任,殊不知他自己也是朱標手中的一步棋,是為了讓那些土著降低對於大明的防備心理。

這一夜,毫無防備的土著在睡夢當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沒了知覺。

這些少年死士效率極高,又對太子忠心耿耿,堅定不移地執行了朱標的命令。

當第二天的太陽昇起時,吳禎從睡夢中醒來,聽到屬下彙報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恍惚之間,喃喃自語:“太子殿下,你這又是何必呢?是信不過老夫嗎?”

吳禎清楚經此一夜,那些土著會對自己恨之入骨,雙方之間充滿隔閡,以後不可能是朋友,只能是敵人了。

雙方再無信任可言,哪怕對方表現出要為自己效忠的樣子,自己也為極為提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