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林溪為菡香姐煮的粥裡有一粒老鼠屎,這樣的人還留著做什麼,要我看啊,索性打發去城外的皇莊種地,真是噁心死了。”

繡梅的小嘴,唧唧吧吧的告狀。

“哦?竟有這種事?”

昭陽公主低頭看了過去,確實是老鼠屎,胃裡也不自禁的泛起了陣陣噁心,不過她是金枝玉葉,輕易不會將情緒擺在臉上,略一沉吟,問道:“菡香,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這……”

菡香遲疑道:“我曾見過他,應該是個本份人,若他是無心之失,薄懲一下也就算了,長個記性不要再犯,沒必要打發去莊上。”

“先將他叫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繡梅,你去小廚房把林溪帶過來!”

昭陽公主轉頭道。

“嗯!”

繡梅激動的緊緊攢著小拳頭,她看林溪不順眼已經很久了,當即撒開腿,一路跑到小廚房,嚷嚷道:“林溪,你死定啦!”

小廚房裡,正忙碌著,卻如被按下了時間中止鍵,所有人動作一僵,喀喀喀喀,扭著脖子,看向繡梅。

繡梅巴掌小臉都因興奮漲的通紅,叉著腰,惡狠狠道:“林溪,你好大的膽子,給菡香姐熬的粥裡,竟有一顆老鼠屎,乖乖的和本姑娘回去認罪吧。”

“什麼?”

小廚房裡炸開了鍋!

作為廚房,最忌諱的便是老鼠蟑螂等小生物,遑論還把排洩物弄到了飯裡?

性質非常惡劣啊!

其實這種事情根本說不清楚,粥是林溪熬的,就足夠了。

李實家的和王忠家的,頓時眼神一亮,同聲開噴:“小林砸,菡香姑娘和你有什麼仇,居然這樣害她?”

“少說兩句!”

胡爺瞪了眼過去,便道:“林溪,去了好好說話,菡香姑娘素來面慈心善,你若態度好,很可能還會再給你個機會。”

“是啊!”

小韋也勸道:“誰能沒點意外呢,菡香姑娘想必是通情達理的。”

林溪卻是眼裡寒芒微閃,他做了一輩子的菜,怎可能犯這種低階錯誤,他有九成把握斷定,老鼠屎不是自己弄進去的。

不過空口白話,說了也是白搭,於是點頭道:“是我做的,我不會抵賴,我先過去了。”

“走—罷!”

繡梅拖著長長的腔,領著林溪出了小廚房。

或許是過於得意,繡梅那小屁股竟然走出了搖擺的風韻,但是林溪無心觀賞,暗暗琢磨著到底是誰要對付自己。

“林溪,你這事呢,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看在你素日還算本份的份上,你只要求求我,或許我會幫你說情噢!”

突然繡梅轉回身,雙手抱臂,微昂著下巴,睥睨的看著林溪。

林溪淡淡道:“多謝繡梅姑娘的好意,得先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再說。”

“哼,誰對你有好意,你既然不珍惜,可那怨不得本姑娘不幫你說話啦!”

繡梅哼了聲,繼續行走。

不片刻,就把林溪帶回了精舍。

殿內,除了曾見過的菡香和繡蘭,還有好幾個姑娘,香風繚繞,林溪不敢多看,不過留給他印象最深的,是一名白衣女子,約十五六歲,髮髻只用一根木簪束著,淡雅到了極致,與滿殿綵衣翩翩的美麗姑娘相比,卻又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見過菡香姑娘!”

林溪拱手施禮。

“嗯!”

菡香點了點頭,問道:“粥裡怎麼會有老鼠屎?”

“我能否先看看?”

林溪不置可否。

菡香微昂下巴。

繡蘭把碗端到了林溪面前。

一顆碩大的老鼠屎在滿碗的白粥中,極為顯眼,也非常噁心人,別說菡香這種身嬌肉貴的美人,就是換了他,吃飯吃出老鼠屎,也要大吵大鬧,小作文飛起。

這顆老鼠屎,外面包裹著一層半透明的膠質,散發出微微熱氣。

林溪看了半晌,突然道:“菡香姑娘,要判定老鼠屎是不是我放的,很簡單,如果是跟著粥一起煮了半個時辰,裡面肯定是溼的,如果是運送途中不小心被汙染了,溼的只會是表面,能否拿把小刀給我,我想剖開看看。”

“哦?”

白衣女子眼裡精光一閃!

她曾認為,林溪會百般抵賴,又或者苦苦哀求,可是從這個角度著手,確是她從未想過。

“拿把小刀來!”

菡香向左右示意。

繡蘭匆匆步入後屋,取了把鋒利的小刀遞給林溪,眸中滿是擔憂之色。

林溪微微一笑,報以一個放心吧的眼神,就把老鼠屎挑出來,一刀剖成兩段!

只溼了表面一層,裡面是乾的!

“林溪,我就知道不會是你!”

繡蘭激動的猛的一揮小拳頭,彷彿林溪沉冤昭雪,她也與有榮焉。

“哼!”

繡梅卻是悶哼一聲,嘴角撇了撇,似乎為錯失了一次修理林溪的機會而懊惱。

林溪很奇怪的看了這姑娘一眼,心想我和你有仇啊!

菡香沉吟道:“既然不是林溪弄的,必是途中被人動了手腳,繡梅,是誰送來的?”

“是靈燕,我叫她進來。”

繡梅轉身就走,把靈燕帶了進來。

靈燕的神色明顯不正常,剛一踏進殿內,就瑟瑟發抖,低著頭,不敢看人,任誰都能看出來有問題。

白衣女子淡淡道:“靈燕,你在府裡也算是老人了,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若老實交待,或可從輕發落。”

“公主,饒命!”

靈燕的心理防線脆弱的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公主?’

林溪雖然心裡已經有所猜測,但真正揭開身份,仍是讓他有些詫異,不禁瞥了一眼過去。

要單論美貌,昭陽公主也只比菡香稍勝一籌,可那清寡雅淡的氣質,掩蓋不了與生俱來的貴氣,不愧是皇家公主。

昭陽公主似乎覺察到了林溪的目光,直直毫不掩飾,對於她,就是野性與冒犯,不知尊卑上下,但她也犯不著和林溪這樣的人計較,只是眸中暗含些許警告之意,瞪了一眼,便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

靈燕顫抖著聲音道:“是糧庫的黃通,他找到奴婢,給了奴婢一粒老鼠屎,讓奴婢有機會放進林溪做的豆腐裡,他說,林溪此人……卑鄙無恥,趁著他娘染了風寒,在家養病,趁機巴結菡香姑娘,他咽不下這口氣。

他還說,只要事情成了,他……他就娶我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