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往常熙雅玲此刻必定是給藍宇發去催命連環call,但近期經歷的事情讓她學會了耐下性子,熙雅玲心中不斷思忖著,推門看了眼熟睡的藍海洋,眸色暗淡了幾分退了出去。
楊律師的辦公室內,藍湛百無聊賴的站在落地窗前欣賞著腳下的城市景色,“咔嚓”一聲門響,楊律師走了進來,“藍少爺久等了。”
聽到來人的聲音,藍湛轉過身來微微點頭,在楊律的恭引下坐了下來。“楊律,曼谷專案的中標公告已過公示期,最終敲定的總包你看是否妥當?”
“目前還沒查到不妥之處,但是有一點我覺得奇怪。以往招投標都會率先考慮資歷深、合作長久的總包,而這次卻沒有設定任何隱形要求,放進來大量白名單單位,這次中標的就是其中一家。”楊律師面露沉思之色,顯然是對此次招標大為不解。
“以往的招標公告上會嗎?”藍湛問著,眉間的弧度深了幾分。
“招標公告是不上會的,只需總裁簽字即可。”
“這樣說的話,這一次的招標也是大伯父自已拍板的了。”藍湛沉吟了一會,繼續說道:“我記得最後圍標的幾家可都是老人,竟然被一家新戶擠掉,楊律幫我調出這幾家圍標方的資料,查一下他們和這個新戶有沒有暗線聯絡。”
海外專案供應商大換血,國內熱銷盤砍減預算,新盤啟動白名單戶中標,這幾件事看似毫無關聯,細想之下卻初現端倪。能輕易瞞過董事會的耳目,背地裡盤算這一切的只有一個人能做到,但那個人所欲何為?
“動作快些,我有種預感,有事情要發生。”藍湛抿了口茶,對著律師叮囑著。楊律退去,藍湛再次徘徊到落地窗前,目光陰沉,整個人陷入沉思中半天未動。
自從董事會透過了削減營銷中心季度預算的方案,藍如意的日子過得便沒有之前那麼痛快了,原本全城投放廣告的計劃被迫暫緩,談好的幾個網紅推廣也無法正常推進,藍如音憋了一肚子火,下定決心去找藍洪濤問個明白。回到家,藍如音就忙向管家發問,“我爸回來了嗎?”
“洪濤總在書房呢,太太這會作陪著,您有事的話可以晚些過去。”
“知道了。”藍如音語氣不善,徑直回到房間。心中煩悶,藍如音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估摸著時間,此刻他們應該談完事情了,如此想著,藍如音動身向藍洪濤的書房走去。到了書房門口,房門依舊緊閉,顯然裡面的商談還未結束,藍如音退至走廊,無聊的望著從屋頂傾垂而下的吊燈,默默的等著。良久,書房門終於開啟,藍如音瞬間結束放空,剛想邁步前去就聽到媽媽的聲音,“決定好了就快行動吧,兒子還在外面受苦呢。”
藍如音腳步一沉,身子僵直起來,兒子?什麼兒子?爸媽不就只有自已一個女兒嗎?
疑惑滿腹,一時間藍如音竟忘了自已為何前來,就這樣呆呆的站著,直到藍洪濤走近發現了她,“你在這幹什麼?”
“哦,我,我想和您說些事情的。”聽到藍洪濤的聲音,藍如音才反應過來,說話的語氣有些不自然,但仍在盡力掩蓋。
“預算的事情吧?不用說了,董事會透過的提案改不了了!”
“可是按照目前的推盤計劃,縮減營銷中心預算就會導致後期宣傳效果跟不上,不光我們前期投入的心血白費了,恐怕和我們合作的渠道也會對我們有意見的!”藍如音盡力解釋其中利弊,希望這位藍總裁能夠理解營銷中心的難處。
“營銷中心那麼大一個盤子,若是減了點預算就影響了產出,這隻能說明你這個營銷部長乾的不稱職!”藍洪濤語氣嚴肅,說話間盡是上下級之間的態度,絲毫沒有顧及父女情分。藍洪濤的態度在她的意料之內,自已的爸爸一直都是這樣,從來不會因為家族成員的關係而退讓,一切公事公辦,不容置疑。
“都回家了就不聊工作的事了,都收拾收拾,準備吃晚飯了。”媽媽看出父女之間氣氛有些不愉快,於是轉變話題,將兩人各自打發回去。
這一夜,藍如音有了新的思慮:媽媽口中的兒子是誰?她一直都知道家族中的閒言碎語,無非就是爸媽沒有兒子,即使爸爸深受爺爺重視,早早擔任了集團總裁,下一任接班人的位置卻只能拱手讓人,不會交給她這個早晚會外嫁的女兒。即使如此,她仍舊刻苦努力,一絲一毫都不敢放鬆,她想證明自已是個合格的企業家,是個可以肩負家族責任的藍家子孫,但爸爸好像總是對她不滿意,之前的她總以為是自已做的不夠好,可今日無意之間撞破的一句話讓她開始產生懷疑,爸爸對自已的態度難道真的因為她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兒,而他心中重要的位置屬於那個素未謀面的弟弟?
心中有了猜忌,就像紮了根的麥芽,一點點的長著,撓的人心癢。藍如音開始留意媽媽的動向,餘晴性格溫婉,不爭不搶,不愛理家族瑣事,不入紛爭不沾凡塵,和藍洪濤恩恩愛愛幾十年如一日。過去藍如音忙於學習、工作,回家並不頻繁,因此媽媽的每日行程她並不清楚,在她的印象中媽媽不愛出門,喜好清淨,是標準的名門閨秀。而現在,她對媽媽有了新的認識,她似乎在保守著什麼秘密,每週固定時間她都會把自已關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進房間打擾,房間裡也總是會傳出或喜或悲的聲音。餘晴反常的舉動很快引起藍如音的注意,她藉口做資產認證,在餘晴不設防的情況下得到她的簽字,正是這個簽字使藍如意調取了她的通話記錄。
藍如音看著調取的資料,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境外號碼,這一切都和餘晴的反常相印證,藍如音沉思片刻,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發給你了,其他的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