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牆壁敲擊上去聲音中空,依林捕頭多年的經驗,必定蹊蹺。

牆壁的另一頭,不是地道就是暗室。

現下位處二樓,暗室可能性更大。

孫君、林捕頭二人猶如壁虎一般,在牆上摸索了一陣。

古代沒有電能,若要設計機關,最有可能的便是透過傳動裝置,類似於現代門把手,按壓或扭動,透過傳動,開啟機關。

他和林捕頭二人已將牆壁仔細敲打檢查過,並無異常,房內也沒有花瓶一般可以扭一扭的機關。

扭一扭,突然,孫君腦中靈光一閃。

將靠著牆壁的床柱子,左右扭動起來。

隨著機關轉動齒輪的聲音,牆壁由外至內,如同門簾一般,緩緩開啟。

林捕頭,眼睛瞪的像銅鈴,情不自禁的連拍孫君的後背。

“你小子真神了啊。”

林捕頭習武之人,經年累月的練功訓練,手勁自然比尋常男子要大許多,孫君差點沒一個踉蹌,摔牆裡頭。

“林捕頭,你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的,我沒練過功夫,挨不住你的鐵掌。”

“哈哈哈哈,男子身弱可不行啊,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回頭,我教你練武,每日只需蹲一個時辰馬步,半年後,你便能筋骨強健,再不似這般弱柳扶風。”

我謝謝您嘞,孫君心裡一個大白眼,面上卻若無其事道:

“還是快進去看看吧,切勿打草驚蛇。”

林捕頭點點頭,對著方才稟報的衙役招手道:“去,再去叫人,守在這牆口。”思索片刻,接著道,“守好此處,待我將打手逼出,你們一舉拿下。”

“是!”衙役領命,便腳下生風,搖人去了。

二人探頭進入牆內。

面前黢黑,林捕頭從衣間掏出兩根竹棍,分出一根給孫君。

孫君猜測這可能就是古代的火摺子,拔出上頭的蓋子,竹棍中空,裡面填滿類似棉花、蘆葦一般的絮狀物。

孫君學著林捕頭的樣子,對著棉絮口輕吹,片刻之間,便亮起一團猶如螢光的小火苗。

孫君撇撇嘴,這亮度,聊勝於無,還不如打火機好使。

林捕頭前頭探路,孫君在後面亦步亦趨。

二人躡手躡腳,腳步輕弱,牆壁也不敢扶,生怕暗藏機關。

經過一小段摸索,看到前面閃動微弱燭光,還傳來似有若無的人聲。

隨著二人距離漸近,聲音逐漸清晰:

“這次幸好有衙門裡的老鬼提前漏風,我等才能逃過一劫。”

“放心吧,那群衙役斷然找不到此處,他們這些小卒不過是當差辦事,搜查不到人,很快便回去了,待風聲一過,咱們再出去,將此二女送出城去,到時自有人接應。”

“也不知老爺能否平安回來.....”

“怕什麼,衙門那,自有錢老爺打點,他們抓不到咱們,就沒有證據,花點銀子,自然就放出來了。”

聽到此處,林捕頭再也忍不了,欲提刀衝上前去。

孫君一把抓住他,壓低聲音道:

“林捕頭,我們現在還不知他們手中是否有兵器,實際幾人,也不知這暗室內是否還埋伏機關暗道,你若貿然前去,不但會打草驚蛇,還會身陷險境。”

林捕頭眼神犀利,壓低聲音道:“兄弟說的有理,但若此處有機關,必須將這些人逼出暗室,才能避免更多人受傷,兄弟可有良策。”

孫君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我有辦法讓他們自願出來,大人且在外頭守著,待我將這夥人騙出來後,你再一舉拿下。”

“兄弟可有把握?”林捕頭不放心道,抓捕罪犯本是他的職責,若有無辜百姓因此受傷,他如何向縣令大人交待。

“請大人信我一次。”孫君眼神篤定,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林捕頭不再多言,按著孫君肩膀,囑咐了一句多加小心後,按刀退出暗室。

孫君深吸一口氣,往前快走幾步。

面前也是一間房,面積與甲字房差不大小,只是因為是暗室,室內燭火通明。

房門半開,孫君透過門縫。

只見房內,四個大漢圍坐在房中央的圓桌旁,桌上有酒有菜,幾人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房內有張床,床上綁著兩名女子,應是失蹤的那兩位。

二女背對背綁縛在床上,靠近床邊的女子,貌似看到了門外的孫君,瞪大眼睛,嘴裡發出嗚嗚聲。

思忖片刻,孫君不再猶豫,“啪”地一聲,重重地推開房門。

嘴裡狀似熟稔地責備道:“幾位哥哥還有心情在這喝酒,小弟我可差點沒命救你們了!”

邊說邊快步走到圓桌旁,拎起桌上的酒壺,咕嘟嘟地猛灌幾口,喝完,用手背抹了把嘴,道了一聲:“痛快!不枉弟弟我捨命來找你們。”

四人突聞聲響,齊齊朝房門看去,只見一個面生的輕瘦小夥,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又大搖大擺地走到他們身邊,喝起酒來。

其中一位大漢率先開口,問道:“你是何人,我等不曾見過你啊。你說是來救我們的,是誰告訴你此處的位置?外頭的衙役還在否?”

孫君嘆氣道:“外頭圍了數百衙役,三班倒的守在客棧內外,陶有金因受不了縣衙的刑罰,該招的不該招的,都招的個一乾二淨,算他還有腦子,沒攀扯出錢老爺,錢老爺派我過來,讓我務必趕在衙役前面,將你們救出去,陶有金雖是個軟骨頭,但是隻要你們不被抓到,縣衙沒有證據,就還有周旋的可能,錢老爺知道你們都是人才,往後,你們就替錢老爺辦事,賺的銀子只會多不會少。”方才聽到他們對話中說到錢老爺,他只能冒險賭一把。

“你是錢老爺的人?那外頭圍著數百衙役,我等現在出去,不是猶如甕中之鱉。”一大漢問道。

“哥哥且放心,我已買通了數名衙役,呆會兒你四人只需跟我出去,我帶你們從偏門出去,不要再猶豫了,再拖延下去,若是其它衙役找到此處,那真是插翅難飛,連我也跑不掉。”孫君催促道。

見大漢還在猶豫,另一人忙說:“這位兄弟說的有理啊,且不說那數百衙役遲早會找到此處,方才這位兄弟說外頭衙役三班倒的守著客棧,就是我們能再多藏幾日,這房內的吃食酒水也會耗盡,到那時,我們便只能渴死、餓死在此處了!”

見兄弟這般說,大漢不再猶豫,痛快道:“好,那我四人便隨兄弟出去!”

“大哥,那床上那貨?”其中一人問道。

孫君轉頭看向床上,方才在門外未曾細看,眼下近在咫尺,孫君才看清床邊姑娘的容貌。

燭光映照之下,只見她,眉眼上挑,眼中三分英氣,三分嫵媚,三分少女的嬌憨,媚而不俗,豔而不妖。

此時的她,大概以為孫君跟綁架她的人是一夥的,眼中充滿了憤怒之色,怒視著孫君,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

孫君眼中不禁透出一抹欣賞之色,身處困境,面對歹徒,眼中毫無半分懼色。

這姑娘,有膽色。

收斂心神,孫君裝作急切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帶著這倆累贅,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錢老爺的門路,以後這種貨不是要多少有多少,銀子照樣賺不完!”

“哈哈哈哈。”大漢不禁暢快大笑,接著道,“兄弟說的甚是有理,是我兄弟目光短淺了,待我幾人得救後,必與兄弟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弟。”

“一切都聽哥哥的,哥哥快隨弟弟出去吧,再拖延不得了。”

大漢應了聲好,便想去拿牆邊的大刀。

果然有兵器,孫君不禁慶幸方才沒有讓林捕頭衝殺進來,否則,混戰中必定造成傷亡。

“哎呀,哥哥,現在外頭都擠滿了圍觀的百姓,你等攜帶兵器,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生怕不被別人發現嘛!”孫君語帶責備道,“什麼也不用帶,隨弟弟我快些出去吧。”

聞及此言,幾人不再猶豫,一起跟在孫君身後,朝外走去。

走前,孫君最後不輕意地瞥了眼床邊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