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藥王秘傳 洞窟集會

“別發呆了，愣著幹嘛呢？”

李熠忽然感覺自己被推搡了一下，轉頭看去，只看到純白的面具下，空洞洞的眼神。

“看什麼？向前走，快點！祭禱大會就要開始了，你想讓慈懷藥王等著你嗎？該死的老東西。”

李熠目光黯淡下來。

一步一頓，沿著深遠幽暗的洞穴，繼續向前行進。

洞穴中不時吹過微弱的風，讓昏暗的燭光不斷晃動。

李熠的身型看起來更為衰老。

他已經67歲了。

67歲，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是半隻腳踏入墳墓的年紀。

但是對長壽的仙舟人來說，只是生命的起始。

李熠是個仙舟人，但是偏偏，是個化外民。

他的父母當年穿過茫茫宇宙，追尋「仙道」，最終落戶仙舟「羅浮」，幾經折騰之後生下了李熠。

可他們追尋的仙道並沒能給他們想要的，在李熠20歲生日那年，他們相繼離世。

李熠繼承了父母的居所和手藝，在羅浮的金人巷開了一間小吃攤，雖然沒有婚配，但日子還算過得有滋有味。

只是年紀大了之後，總會有些不甘心。

尤其他看到兒時的夥伴，如今仍像十幾歲的少年，心中的火焰便熊熊燃燒起來。

李熠堅持不婚配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仙舟本土的長生種，不會有人願意同短生種化外民婚配，只因百年之後便要忍受無盡的孤獨。

若是婚配同樣的化外民，他們的子孫還會遭受同樣的困境。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李熠準備收攤回家時，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張貼的海報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過後幾天，李熠觀察到那個角落常常有個同樣的人駐守，便大著膽子上前詢問，之後就稀裡糊塗的加入了這個名為“藥王秘傳”的組織。

今天，是藥王秘傳召開“祭禱大會”的日子。

據說在大會上，魁首將會向“藥王”祈禱神蹟的降臨，屆時若是有緣之人，便能得到藥王的賜福。

藥王的賜福究竟是什麼，接引李熠加入組織的人也說不清楚。

只說藥王掌管生老病死，若能得到藥王賜福，返老還童均是等閒，說不定還有無盡的壽命賜下，從此脫離短生種壽數的桎梏，無盡壽命逍遙世間。

李熠已經太老了，老到支個攤子都費勁，老到腳步都開始蹣跚，老到說話有些發音都不太清楚了。

他下定決心，便跟著其他人，穿著白色籠罩全身的長袍，戴著純白只露出雙眼的面具，來到了這個洞穴裡。

準備參加魁首召開的祭禱大會。

沿著洞穴走了很久，他們來到一處轉折，下面是深不見底的階梯。

李熠無奈，只能喘著粗氣，扶著洞壁，一步一步慢慢走下。

走到底部時，他已經快要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其實他很清楚藥王秘傳是個什麼性質的組織。

他們信奉的所謂“慈懷藥王”，還有一些其他的稱呼。

仙舟稱其為「壽瘟禍祖」，祂的真名為「藥師」，是掌管「豐饒」命途的星神。

「豐饒」，如其名，掌世間萬物生死消亡，是生命力最直接的體現。

仙舟最初便是得到藥師賜福，留下五座「豐饒神蹟」，或者說「壽瘟禍跡」，才使最初的仙舟人得到了長生之軀，無盡的壽命。

然而「豐饒」的賜福往往附帶詛咒。

每當仙舟人失去求生的意志時，便會化身強大、怪異、沒有理智的怪物。

仙舟把這種詛咒稱為「魔陰身」。

最初，人們並不知道詛咒的存在，第一批仙舟人幾乎先後墮入魔陰，險些致使所有仙舟傾覆。

幸而有「帝弓司命」或者說「巡獵」的星神「嵐」橫空出世，拯救了仙舟。

此後仙舟視「豐饒」為世間最大的不潔之物，僅存的六艘仙舟便遵從帝弓的誥命，巡獵銀河，滅殺豐饒。

自然，藥王秘傳這個組織，便是仙舟最為深惡痛絕的邪教組織。

從眼前這個會場佈置便能看出端倪。

這是一個極為廣闊的近似圓形的地下洞穴，洞穴的四周能明顯看出人為開鑿的痕跡。

除了李熠進來的地方之外，還有多條通道，仍有源源不絕的信徒正在往裡面來。

洞穴裡面很是陰冷潮溼，洞穴的中央有一個很大的火盆正在熊熊燃燒，進來的人都自覺依序走近，環繞在火盆周圍。

李熠卻有些站不住，只能倚靠在一處石柱旁，盡力讓自己不要倒下。

過了不久，或是過了很久。

李熠已經沒有了時間的知覺。

終於，已經不再有人進入。

一側的高臺上，幾個火把同時燃起，將那裡照得如同白晝。

幾個同樣打扮但袍子上繡有金色紋路的人，從陰影中走上高臺。

為首的一人見到眾人都將目光聚攏過來，一開口便是濃烈的狂熱感。

“蒔者們！感激慈懷藥王將我們聚在這裡！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是為了生命，是為了未來，是為了我們不再被生老病死困擾，是為了永恆的人生！”

然而此時的李熠，在火光的照耀下，早就變得迷迷糊糊。

不知道魁首狂熱的喊了多少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李熠突然被一抹耀眼的光亮驚醒！

“這便是藥王信物——一截建木的殘枝！透過這個，我便能向藥王祈禱，祈求藥王降下神蹟，賜予我們永恆的生命，還有永遠強健的體魄！”

魁首高呼著。

眾所周知。

在很多情況下，永生不死並不是一件真正的好事。

在某些情況下活著，遠不如死了強。

但如果加上永遠強健的體魄，那就不一樣了。

下方的藥王秘傳信徒們，立刻竊竊私語起來。

有狂熱跪拜的，有激動難以自持的。

也有質疑的。

魁首拿出來的那一截建木殘枝，賣相實在是不上臺面。

就同一截普通的乾枯樹枝沒什麼不同。

隨後，魁首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

一個一看就非常厚重牢固的盒子。

“藥王神蹟，建木，數千年前，遭「妖弓禍祖」斫斷，建木失去生機。這也導致我們難以和藥王取得聯絡。但是如今不一樣了，我找到了新的辦法，能令建木重回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