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反有機方程

與此同時，螺絲星。

一處鋼鐵鑄造的堡壘中，最深處的主控室裡，螺絲咕姆和黑塔分別坐在一個控制位，有些緊張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來到這裡的，是黑塔的真身，並非和黑塔人偶一樣是幼年女性的形態，而是一個真正的成熟女人樣貌。

“螺絲，我們還能堅持多久？”

螺絲咕姆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還能堅持十年以上，螺絲星的機械烈陽，不是他們能夠破壞的。這處堡壘，也不是什麼殲星艦就能打穿的東西。”

黑塔鬆了一口氣。

螺絲接著說道：“但是有個問題——對於智械生命而言，只要能源不絕就能一直生存，但是對你這樣的有機生命而言，如果沒有食物和飲水補充，恐怕生存不了太久。”

黑塔默默地點開食物和飲水儲備資料。

“剩下的食物和飲水只夠我用三天……”

螺絲咕姆金屬的臉龐上，竟然顯出了一抹歉意。

“很抱歉……我從未想到過會有有機生命被困在這座「最終堡壘」的情況，這裡只是例行儲備了一些飲食，沒有準備太多。”

黑塔搖搖頭：“不必道歉，螺絲，來到這裡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一年前。

作為螺絲星智械君主的螺絲咕姆，向黑塔通報了他的一項成果——他們在某處「帝皇戰爭」遺址裡，挖到了一塊石板，石板上面刻印的那些符號，疑似「反有機方程」的一部分。

「反有機方程」是「天才俱樂部」#27「帝皇」魯珀特的發明，魯珀特便是因為這一項發明，得到了博識尊的青睞。

然而，魯珀特的本質，是一個智械生命。

他原本，只是一臺被丟棄在垃圾堆裡的計算機，卻奇蹟般地產生了自我意識，不斷提升自己的算力。

崛起後，魯珀特集結了宇宙中大半的智械生命，組建機械帝國，自號「帝皇」，將「反有機方程」散播在宇宙之中，造成了宇宙中超過一半的有機生命失去生命，一半的文明毀於戰火。

那是被稱為「第二次帝皇戰爭」的宇宙浩劫。

僅次於在此之前的「寰宇蝗災」。

經過了上千個琥珀紀，學者們仍然不知道「反有機方程」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透過什麼原理傳播到沒有智慧的機械和零件中去，又是怎麼使得那些普普通通的零件動起來，並且對有機生命造成無差別的殺傷。

因此，黑塔在接到這個資訊之後，頓時就興奮了起來。

由於幾年之前，黑塔已經銷燬了自己大部分的人偶，因此她決定親自出馬。

在她想來，螺絲星本身就是螺絲咕姆和智械生命的地盤，在這裡研究一下，至少安全應該是無憂的。

然而……

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意外了。

黑塔和螺絲咕姆，在螺絲星對那個疑似刻印著「反有機方程」的石板進行了幾個月沒日沒夜的研究，發現這個石板上刻印的那些符號，確實可以轉換成現在通用的數學語言來進行表述。

就在他們將這段意義不明的數學表述輸入到一臺計算機中去時，這臺計算機竟然莫名其妙地站了起來，對黑塔展開了追殺。

他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這臺計算機拆成碎片，然而被這些碎片所沾染到的機械，都統統暴動了。

整個星球，整個螺絲星，這個由巨大差分機核心和冰冷鋼鐵外殼組成的星球，幾乎「沸騰」起來了。

無數零件和原本不具有自主行動能力的機械，紛紛動了起來。

它們瘋狂地尋找一切屬於有機的事物，將它們全部破壞並銷燬。

直到整個星球就剩下黑塔一個有機生命的時候，螺絲星的智械生命們終於在螺絲咕姆的帶領下遏制住了這些反有機機械的攻勢。

也是得益於黑塔的智慧，他們在關鍵的時候找到了防止「反有機方程」肆意傳播的方式。

才能保下了螺絲星大部分的智械生命。

至此，繁華的機械國度，螺絲星，接近一半的區域淪為廢墟。

但是就在他們認為一切都快要接近結束時，從對面瘋狂的機械群體中，竟然走出來一個人。

一個活生生的人。

毫無疑問，他必然是一個有機生命，但是這些被「反有機方程」感染的機械們，並沒有對他出手。

黑塔十分震驚。

因為他認得那張臉。

“何塞·拉薩羅！怎麼是你？”

何塞·拉薩羅肆意地笑著。

“當然是我，親愛的黑塔女士，不然還能是誰呢？”

“你認識？”螺絲咕姆問道。

黑塔點點頭。

“何塞·拉薩羅，以前是我空間站「寰宇地概科」的科員，後來有一天，突然把空間站的外殼炸出了一個大洞，從此離開了空間站。”

“所以……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黑塔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何塞·拉薩羅瞪大了眼睛，“黑塔女士，你竟然說你不知道？”

“不對！這不對！”何塞·拉薩羅像是什麼東西崩塌了一樣，站在原地手舞足蹈，“但是你記得我的名字——對了！你一定是故作鎮定，你明明知道，你肯定知道！”

又御又颯的黑塔翻了個好看的白眼。

“我記得你，單純是因為我過目不忘，我永遠忘不掉我看到過的一切，包括路邊走過的流浪狗。”

螺絲咕姆認同地點點頭——這一點他也一樣。

“你！”何塞·拉薩羅似乎被黑塔的話打擊到了，突然暴怒起來，“機械們，給我淹沒他們！”

黑塔眼尖地看到，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何塞·拉薩羅手上出現了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

那些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機械，在何塞·拉薩羅的命令下，紛紛開始行動起來。

“等等！”黑塔喊道，“何塞·拉薩羅，難道你不打算向我們解釋一下這一切嗎？那個石板，是你設下的陷阱，對不對？”

何塞·拉薩羅頓了一下，機械們紛紛再次安靜下來。

“也對……也對，作為一個故事中的「反派角色」，我的確有責任將這個故事講完整，也免得你們這些「主角」——在無知和遺憾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