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城池,滾滾的濃煙及無數散亂的邪種殘肢。
青雲天下,滿目瘡痍。
其實自太古遺族從這個世界消失之後,七大仙宗便一直屹立於整片大陸,巍然不動。
就如同凡人面對仙家門庭不敢仰頭一樣,青雲的無數世家在面對仙宗道場的時候也是隻敢敬畏與仰望。
可誰也不曾想過,有朝一日這被視為聖地之處會被人攻殺到山河破碎。
回程一路,望著無數破敗之相,所有人都是心中巨顫。
山海閣門人是首先抵達的宗門的,畢竟他們距離整個遺蹟都很近。
密密麻麻的門人跟在霍行中的身後,踏山而行,便見沿路之上到處都是垮塌的大殿,曝露荒野的屍體,以及滾滾朝天的濃煙。
他們沉默著,不發一言,直到來到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廢墟之中。
當見到那廢墟之中偉岸的身影,以及那不斷於天際鳴顫的天鍾之時,霍行中輕輕鬆掉了一口氣。
問道宗聖子商希堯此時也回到了問道山,望著自己那位傲立於斷山之巔的父親,心中的不安頓時煙消雲散。
至於陳氏仙族的兩位親傳陳洛與陳汐,他們回到山上的時候並未見到族長爺爺。
不過宗內長老卻說老族長沒事,只是受了重傷正在閉關療愈,讓他們稍稍吃了顆定心丸。
唯一不同的,是玄元仙府一行。
天道祭散去之後,其他仙宗的道場之上都有聖器之威洶湧,代表著最壞的結果並未發生,唯獨他們玄元仙府未曾出現過玄元珠的光芒。
此間,被玄元掌教暗定為下一任掌教的八公子鍾豈邁步上山,帶著浩浩蕩蕩的玄元門人一直走到了掌教仙宮的廢墟之中。
未等他們尋找,一群留守於宗內的門人便出現在了鍾豈的面前。
彼時的他們正圍成一個圈,不言不語地凝視著最中心的位置。
而當鍾豈一行的腳步聲響起之後,人群之中有一人轉過頭來。
“老八。”
“大哥?”
玄元掌教的嫡子名叫鍾勻,此時身邊跟著親族無數,在凝望了鍾豈一眼後稍稍向後瞥了一眼,於是他周圍的人便迅速地讓出一條道。
沿著這條被讓出的空隙,鍾豈看到了人群中心的場面。
玄元掌教此時正癱在一座山崖上,破碎的身軀靠著崖壁,微弱的氣息似乎一瞬就會斷絕,顯然已是命不久矣。
除卻丹宗之外,這位玄元掌教是閉關嘗試飛昇最早的那一個,也是時間最長的一個。
為了擺脫肉身對於神魂的禁錮,他一直都在順應著天意讓軀體衰老,同時不斷地切斷肉身與神魂的聯絡,為最後的飛昇做著準備。
換句話說,除了臨時接掌靈鑑的小鑑主之外,臨近飛昇的他,狀態是六人之中最弱的那個。
以往有聖器護身他並不需要擔憂什麼,可當聖器失效,並有一位鼎盛的臨仙向他出手,一場死局便註定了。
鍾豈見到這一幕後瞬間捏緊了拳頭:“那妖人呢?!”
“天書院掌教前來助陣,那楚家家主未能得逞,已從山中逃竄,被追殺向了西方。”
鍾勻說完後指天,西方的天空之上還有一道仙光洞穿的痕跡。
玄元掌教敗的十分可惜,因為他距離玄元珠復甦只差一瞬。
可天翻地覆的戰鬥就是這樣,差之毫釐便謬以千里。
不過幸得天書院掌教駕臨,才讓那妖人未能找到玄元珠,被爆殺出一片血霧,瘋狂逃竄。
“此番浩劫等同滅頂,令我玄元仙府死傷慘重,連父親也將在此劫數之中隕落,但玄元不可一日無主,先前父親已經傳話,說要將掌教之位傳於我來接手。”
“?”
鍾豈聞聲回神,目光從天空之中收斂,腦子嗡了一下後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眸:“大哥,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鍾勻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此等大事我豈敢玩笑,傳位一事,在場的諸位叔伯皆可作證,你若不信,可以去問他們。”
鍾豈看向他的那些的叔叔伯伯,便見他們全都點了點頭。
這似乎就像是俗世君王臨死前下詔一樣,看似沒有什麼問題。
可問題在於別人不清楚也就罷了,可他們這些親族卻無比清楚,自己才是一直以來的繼承者。
僅是思索了一瞬,鍾豈就明白了,在父親戰敗之後的空檔之中,他們應該是達成了什麼交易。
他是繼位者不假,但他一直躲在楚先的身後,又躲在老三的身後,教中其他人並不知曉父親的決定。
尤其自己前面的老大,本就是嫡長……
鍾豈滿心怒火,殺意在眼眸之中不斷洶湧。
可即便滿心憤恨,他在細思之下還是壓住了自己的氣焰。
因為他清楚,此時的局勢對自己不利,他也沒辦法證明自己才是被選中的那個,只能隱忍。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就當他剛剛壓制住氣焰的時候,他手中的道劍卻猛然一聲出鞘,像是被誰所控制了一樣,令他瞬間睜大了眼睛。
鍾勻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冷色:“玄元弟子鍾豈,不尊掌教御令,意圖殺架,該當伏誅。”
“嗡——”
一陣清冽的鐵器鳴顫,血色瞬間再起。
此時玄元掌教靠在碎裂的山岩之上看著這一幕,口中不斷溢位鮮血。
他的五臟六腑都已經被震碎,神魂也遭受到了重創,無法說話也沒有力氣說話。
而刀劍無眼,如此近距離的戰鬥當然會波及到他,於是轉瞬之間,他就被斬偏的刀光狠狠斬中,臉上血痕不斷。
怒火不斷攻心,讓這位無法動彈的玄元掌教渾身發顫,口中的鮮血越溢越多。
但即便如此,也已經無人再把他放在眼裡。
他本就是個狠毒的角色,以人煉丹,剖人觀屍,所養出的自然也是一群狼崽子。
很快,他最喜愛的那位兒子便也如他一樣倒在了血泊之中。
但紛爭並未就此結束,因為隨著鍾豈身亡,還未來得及揚起嘴角的鐘勻立刻就見到一柄長劍穿透了自己的身體。
轉頭看去,一直押注在他身上三叔伯露出一絲狠厲之色。
他這位三叔伯是上一任權力更迭時未曾有過爭搶之念的,但壓抑了百年的野心終究還是爆發了出來。
但仙宗傳承前年,式微之下一直在壓制野心的豈止他一個。
在確定那位躺在斷崖上的老掌教看著手足相殘都難以動彈的時候,先前跟隨鍾豈前往遺蹟的一位上五境圓滿猛然釋放了氣息。
轉眼之間,殺戮一片……
而同樣的竊竊私語,暗中對視,也出現在靈劍山一行人歸來的途中。
他們此時已經抵達了靈州,還未抵達山腳,便已經看清了自家道場的情況。
靈劍山三座主峰周圍的矮峰沒有一座是完好的,到處都是戰鬥所產生的深坑與溝壑,遍佈大地。
最關鍵的是,整個天劍峰都塌了。
原本鼎立的三座主峰忽然少了一座,那種撲面而來的觀感讓所有人都揪住了心臟。
就如同季憂所擔心的那樣,其實靈劍山的人心裡也清楚,一旦聖器失效,沒有臨仙境坐鎮的靈劍山是最沒有抵抗能力的。
嗡鳴聲中,飛舟上的百餘長老及數以千計的弟子落入了山道。
此時,有位高權重者不禁輕輕握劍。
沒人清楚他們握劍是覺得鑑主身死,妖人尚在山中,要挺身護宗,還是有人壓制不住野心開始蠢蠢欲動。
但無論哪種,在此刻都不算是好事。
“宗門之內情況暫且不明,眾弟子先在山下休息,我先到山上勘察情況,以保萬全。”
“?”
眾人微微一怔,看向了發話的天劍峰副峰主顏威。
這顏威是顏重的堂弟,雖然任職為副峰主,但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實權,也就相當於一位核心長老而已。
不過在鑑主、掌教及三峰峰主不在之際,他確實是身份最高的。
只是他此間的安排確實有些古怪,很難不讓人多想。
靈劍山破碎不假,但山中已經沒了聲響,到山門不叫別人入內是何道理。
丁瑤忍不住皺緊眉頭:“鑑主如今安危不明,副峰主如此行令,恕難從命。”
“記得長幼尊卑,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話?!”
“靈劍山弟子皆知,我只聽鑑主御令。”
“鑑主如今安危不明,莫非就無人能管你?我這麼安排也是為了教中子弟安全著想,怕山中早有伏擊!”
卓婉秋此時輕輕張口:“副峰主當真如此好心,還是要進山找些什麼?”
顏威聽後瞬間凝住眉心,蒼老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猙獰。
天劍峰被移為平地,在他看來掌教怕是已有不測,而妖人要的是聖器,鑑主怕也是已經飲恨。
這靈劍山,也應該是該他來做主的。
此間局勢不明,但他自覺位格已高,眼見有人敢當面頂撞自然會火上心頭。
“你們兩個賤婢,你膽子也太大了些。”
一聲怒喝之下,顏威猛然揚起了巴掌。
不過還沒等巴掌落下,他就發現身前的玄劍峰弟子忽然跪倒在地。
眼眸微微一怔後,顏威忍不住抬頭看向西側。
玄劍峰的山崖之上正有一道仙光沖天而起,在萬里無雲的上空不斷盪漾,擴散出一片片金色漣漪。
而在這仙光之下,則有一道窈窕的身影在看著他們。
她身著紅白相間的仙袍,如神女臨凡般俯瞰著他們,周身的玄妙在山風之中不斷轟鳴環繞,臉上帶著孤傲與淡漠。
而在其右側,蘊含著無盡威能的靈鑑在不斷的鳴顫,待在其身邊傳遞著親近之意。
看到這一幕的的時候,所有靈劍山門人的複雜心緒都瞬間煙消雲散,轉而換上的則是敬畏與仰視。
就連天劍峰的一眾長老此刻也是雙手交迭,腰桿彎曲,以額頭輕輕觸底。
臨仙境來攻,殺盡天下,他們年輕的鑑主守住了靈劍山。
顏威眼角一陣輕顫,見著這一幕,額前瞬間流出一絲冷汗。
聖器失效,臨仙境殺來,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能夠死裡逃生,甚至看不到重傷的痕跡。
但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當即便選擇俯身在地。
等待許久,山上都就沒有什麼聲響,顏威這才鬆了口氣。
他的禍心並沒有那麼明顯,何況他不屬於玄劍峰管轄,而是天劍峰的主脈門人。
短暫的拜服行禮之後,眾人在鑑主的示意之下起身,朝著山上走去。
不過走著走著,他們忽然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威壓呼嘯而來,緊接著就聽到一聲慘叫。
轉頭看去,顏威被一束仙光狠狠擊飛,一口老血瞬間噴灑在了空中,砰一聲墜倒在了山崖之上,呻吟之中已是肝膽俱裂,渾身發顫。
顏書亦漠然地看著他,於高崖之巔如同俯瞰一隻螻蟻。
儘管企圖奪取聖器的妖人伏誅,但被撕碎的仙宗之威短時間內是無法彌補的。
尤其是此次浩劫之後,許多人都覺得她應該是最先死掉的那個。
所以她要帶聖器現身,要給山中弟子看,也要給天下人看。
靈劍山的鑑主沒死,而靈劍山仍舊是她的靈劍山。
顏威此時從地上爬了起來,渾身顫慄地看著頂峰的鑑主,便發現自己只是多走一步,那恐怖的威壓便再次凌空而來,瞬間僵住了腳步。
此時的顏書亦眼眸低垂,隨後轉頭向下,看向了踏山而來,眼眶已有淚花洶湧的丁瑤和卓婉秋。
“鑑主!”
“他呢?”
顏書亦轉身看著她們,臉色蒼白地開口。
那種氣定神閒間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威嚴忽然就繃不住了,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柔弱與不安。
見此一幕,伺候在一旁的婢女翠兒忽然抿了下嘴角。
她從天道會就懷疑鑑主有情郎了,而且隱隱已經確定了那人身份,但她一直沒覺得這份關係有多麼緊密。
畢竟在她看來,以鑑主的身份,就算有情郎大概也是以面首態度對待。
但直到此刻,她發現先前一直面無表情的鑑主似乎有些害怕了。
丁瑤和卓婉秋見到自家鑑主真的沒事,懸了一路的心終於安放了下來,開口時嗓音已無比沙啞。
“回鑑主,公子怕鑑主出事,不聽勸阻,孤身闖入了天道祭去殺楚先,如今受了重傷,被帶回了天書院。”
小鑑主聽到他沒死後沉默許久,睫毛忽然微溼:“小小天書院弟子,還挺厲害的。”
丁瑤和卓婉秋全都下意識地抿了下嘴:“公子神勇……”
“仔細與我說說吧。”
兩人隨即張口,從路上遇襲,再到那三件仿製聖器被奪,一直到季憂與天奪魂闖入天道祭,以及眾人心中疑惑他明明最看不慣仙宗,想不通仙宗滅亡與他有何關係的疑問,全都事無鉅細地說了出來。
顏書亦與季憂之間的交往其實和修為的關係不大,也並非是因為身份,打打鬧鬧之間未曾想過什麼天下大勢,更不曾想過對方能夠為自己做些什麼。
所以即便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喜歡季憂,但她還是習慣擺出高高在上的鑑主姿態。
但她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像個弱女子一樣需要被別人保護。
而小小天書院弟子也真的持劍而出,護了她周全。
顏書亦聽完默不作聲,睫毛一陣輕顫。
丁瑤和卓婉秋看著自家鑑主那鼓起的粉腮,心說鑑主好像想嚶。
這也難怪吧,她們腦海之中浮現出了季憂那孤身一躍,心說任誰聽說過,怕是都難以抵抗那份心意。
“浩劫雖過,但宗內未必安穩,想必天下人都會以為我死了,蠢蠢欲動也不是怪事,我暫時不能離宗,你們帶上一批弟子,叫上顏川長老及顏德長老,替我去天書院看護他,寸步不離。”
“是,鑑主。”
“還有些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你們隨我來。”
丁瑤和卓婉秋邁步跟上,走入了峰頂大殿。
玄劍峰兩位老祖與長老首座齊正陽正在殿中療傷,杏兒正在一旁伺候著。
兩人對三人行禮,之後便跟著顏書亦去了後殿。
一進門,她們就見到了一隻巨大的包袱臃腫地被放置在地上,高度有一人高,比旁邊的案牘還寬。
丁瑤和卓婉秋走過去,開啟一看,嘴角忍不住一陣抽搐。
包袱裡全都是貼著封條的丹匣,皆是被作為底蘊而存在靈劍山藥庫之中的極品丹藥。
翻找之間,她們還看到丹宗向來都只贈掌教的生生造化丹。
丁瑤和卓婉秋抬起頭,心說鑑主這是把靈劍山的丹庫都掏空了。
她因為宗門安穩不能離山,想必在訊息傳來之前一直都坐立不安,才自顧自地收拾了那麼多東西。
丁瑤和卓婉秋收起包袱,隨後領命離去,前往山下通知了顏川與顏德。
而顏書亦則取出信紙,提筆寫下了元采薇三個字。
丹宗現在封山了,她不知道信箋能不能送進去,但想要治病救人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斜陽西落,黑雲盡散。
盛京城中,天書院眾人帶著疲憊的身影迴歸。
看著浩浩蕩蕩的人群歸來,尚留城中的無數修仙者都忍不住來到了破敗的長街上。
對於他們的狼狽和渾身的傷勢,眾人並未感到吃驚。
這件事發展到最後,甚至出現了臨仙境搶奪聖器的局面,在他們看來哪怕這些人屍骨無存都不算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不過讓眾人覺得意外的,是飛馳在最前方的那柄靈劍。
那飛劍之上躺著的是季憂,於兩邊護送的則是天書院的兩位殿主,陣仗不可謂不大,讓人看的一陣竊竊私語。
最關鍵的是不止左丘陽與柴胡,還有一位早早等在山門前,在飛劍到來立刻接手,與左丘陽一起將季憂帶入了院中。
“情況怎麼樣?”
“心脈護住了,但是虧空太大了。”
內院吉祥殿,尤映秋的眼眸之中浮現出一絲光華,在其體內一陣映照後微微皺眉:“他的經脈怎麼會萎縮到這種程度?”
左丘陽沉默半晌後開口:“是陣法,他以道劍做基,以自身做樞,被陣法奪取了所有氣息,整個人吸乾了。”
“若是尋常人受此重創,怕是已經死了。”
“不錯,好就好在他的肉身太強了。”
驚仙劍陣的強大吸力掠奪走了季憂體內的全部靈氣,還順道將其經脈吸到萎縮的程度,全身堵塞,以神念視之簡直與死人無異。
但他肉身自帶有一股旺盛的氣機,不斷地支撐著他,以至於他不但沒當場殞命,甚至還有能力強撐著割掉楚先的頭顱,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
可問題在於,經脈萎縮之後人便很難恢復了,傷情只會越來越重。
幾日消耗之後,命便也到了盡頭。
因為無論服藥還是治療,藥性和力量都無法沿著已經萎縮的經脈到達傷處。
兩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先以靈氣滋養季憂的經脈,試試能不能重新將其撐開。
這個過程其實也很艱難,因為季憂的身軀現在已經經不起折騰,唯一希望的就是他體內的那股生機能扛得住這種治療。
黃昏之際,天色艱難。
微弱但不簡單的靈氣化作遊絲,不斷地盪漾。
這第一輪的滋養耗費了大概三個時辰,饒是他們這種上五境圓滿的強者也是極為勞累的。
不過好就好在隨著經脈第一次被撐開,季憂那蒼白如紙的臉上漸漸開始有了些血色。
但當他們收力的時候,他的經脈又一點點地開始萎縮了回去。
“看來沒有那麼容易。”
“慢慢來吧,他現在太過虛弱,承受不住更猛烈的治療了。”
左丘陽說完話後起身:“這小子就先留在你這裡,我明日再來。”
浩劫之後,整個青雲都是一片亂象,他統領著掌事院,有處理教務的職責,也是十分繁忙的。
尤映秋將他送到殿外,便見曹勁松等人正等在臺階下方,見她立刻拱手:“尤殿主,請問季憂現在情況如何?”
“他受損傷太大,你們要多些耐心。”
“我們能否去看看?”
尤映秋思索片刻道:“他萎縮的經脈剛剛被我和左丘師兄撐開,目前在自行恢復,不能打擾,你們可以明日早上過來。”
未等曹勁松答應,尤映秋便轉身回到了自己大殿之中。
不過她剛剛進入後殿,眼眸便忍不住微微一怔。
只見在自己的掌教師尊正站在季憂的身前,雙手間仙光湧動,細微地進入到了季憂的身體之中。
她方才也做過同樣的事情,知道此事極其耗費心神,於是沒有說話,只在旁邊靜靜地看著。
師尊也並未開口,只是時不時地會咳嗽兩聲,身上那股枯朽的暮氣已經開始壓制不住了。
“靈劍山現在怎麼樣了?”
“回師尊,還未曾收到任何訊息,但天道祭散去之後有聖器之威出現,想來應該無事。”
“還真是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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