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乳孃瞄了一眼,哆哆嗦嗦就退了出去。

等她回到房裡,顏悅立刻抓緊了她。

“乳孃,沒事吧?”

王乳孃做了一個噤聲,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陳少允又敲了幾下門,見常今朝說什麼都不給他開門,只得離開。

確定他離開了,王乳孃和顏悅趕緊去了上房。

“姑娘。”顏悅一進屋就握住了常今朝的手。“他沒把您怎麼樣吧?”

“沒有,放心。”常今朝又看了一眼門外。“他人去哪了?”

“出了院子往西去了,也不知道去哪裡。”顏悅回答道。

常今朝“嗯”了一聲,靠在軟枕上,用手託著頭。

顏悅和王乳孃就看著她,都覺得她怪怪的。

以前的常今朝雖然也嘴巴厲害,但是沒現在這麼潑辣。她們聽了常今朝今日那番話,著實被嚇了一跳。

“姑娘,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常今朝睜開眼睛,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顏悅,你出府喬裝打扮一下散佈一條訊息。就說邵氏收了張家五萬兩銀子,卻沒給我聘禮。記住,別暴露身份,不能讓陳家人查到訊息來源是我們發出去。”

“五萬兩?”顏悅瞪大眼睛。“不是說三萬兩嗎?”

“那三萬兩都是我騙陳少允的。真真假假,只要世人知道邵氏收了張家的錢就好。”

常今朝又拉住她的手。“對了,山陽城過來的常家家僕都在哪裡?讓他們盯著高陵侯府,別讓胡氏鑽了空子,佔了全部好處。”

“誒,我去安排,姑娘放心。”顏悅重重點點頭。

“第二,乳孃,你就盯著臨月那丫頭。看看她平日裡都做些什麼,都和誰接觸,還有她和陳少允的關係。”

王乳孃以為常今朝忌憚臨月,怕臨月是陳少允的通房丫頭。

“姑娘,您放心。”

常今朝又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乳孃,那個威脅你的人,我也有猜測。我不計較以前的事,但是他們還敢來威脅你們,你們得告訴我。”

王乳孃和顏悅立刻跪下。

“姑娘,您寬厚,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感激不盡。以前是我膽小怕事,以後我的命就是姑娘的命!”

顏悅跟在王乳孃身後也表示忠心。

“起來吧。我若是真怪罪你們,就不會和陳少允據理力爭了。如果真論對錯,也是我欠你們的。你們也是因為我受了罪。”

她握住她們二人的手。

“現在,我們就要造勢。讓高陵人都知道我的委屈,輿論都倒向我這裡。這樣我們才能有一點力量與張家,高陵侯府抗衡。至於陳家,輿論根本拿捏不了他們。”

“那我們得怎麼辦?陳家如此勢大,我們如何與陳家對抗呢?”顏悅不禁問道。

“我為什麼要與陳家對抗?陳家哪裡不好?哪裡傷害了我?”

常今朝擺出一個姿勢。

“我現在不好嗎?胡氏都因為我是陳家五少夫人而求到我,我為什麼要與陳家對抗呢?我不會與陳家對抗,我要在陳家站穩腳跟,利用陳家一雪前恥!”

報完仇,她再與陳少允和離。

只是最後這一句話,她只能埋藏在心裡。

常今朝在屋裡等了一會,一個老媽媽風風火火過來。

“五少夫人,您快過去看看吧。五公子和二房的二爺二夫人吵起來了。”

常今朝正捂著臉,一轉頭就露出一雙紅通通的眼睛。

“吵不吵與我何干?陳家也容不下我了,我還管那般閒事!有那功夫我還不如找根繩子找個安靜的地方吊死呢!”

老媽媽一聽這話,一拍大腿,往前湊了兩步。

“誒呦喂,五少夫人,您的好日子在後頭,怎說這般喪氣話。你瞧瞧五公子正為你鳴不平呢。”

“我孤女一個,能有什麼不平的事。有吃有穿,又有丫頭老媽子服侍。我哪有什麼不平?”

常今朝越說臉越紅,整個人一下子栽到軟榻上,捂住了臉嗚嗚哭著。

“我哪有什麼不平呢?”

“父親,母親,當初你們為什麼把我送到高陵呢!讓我陪著你們在邊城多好啊!我們一家人也是團團圓圓,何至於我在高陵守這十二年的磋磨啊!”

老媽媽也不過是個跑腿的,一看常今朝這模樣,她也不敢招惹常今朝。

她麻溜離開常今朝這裡,直接奔回二房了。

此時二房院裡吵得熱火朝天。

常家的主子除了常今朝沒過去,其他人都圍在了邵氏的院子裡。

“五弟,你一個小輩在伯母的院子裡大呼小叫,這成何體統!”

邵氏的長子,三公子陳壇匆匆過來呵斥陳少允。

“成何體統!”

陳少允冷笑一聲重複了一遍,然後一把從侍衛腰間拔出利劍握在了手中,雙眼猩紅,露出一股兇狠。

“今天,我是來為我夫人討回公道的!”

陳家所有人都被嚇得退後了幾步。

“你還想行兇不成?”

“行兇?”陳少允看向陳二爺。“那就看看你們二房都做過什麼事了!”

“我做過什麼事,關你什麼事?”邵氏躲在丫鬟身後,還不忘逞強。

“關我什麼事?”陳少允一劍砍向擋在她面前的丫鬟。

丫鬟的肩頭立刻冒了血,然後嚇得倒在地上。

邵氏更被嚇得連連退後。

“你一聲不響收了張家三萬兩銀子,最後答應張家不追究張富陽犯下的混賬事!”

“我沒有!”邵氏立刻反駁。

陳少允往前一步,邵氏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沒有?你是沒收三萬兩銀子,還是你沒有收錢!”

“我沒收三萬兩!”邵氏大喊一聲。

“五弟,你看,我母親沒收那三萬兩銀子。你趕緊把劍收回去,我就不計較你冒犯長輩了。”

陳壇剛說完,陳少允立刻瞪向她,眼中的猩紅越來越濃。

他原本一直是個清冷的人,常常一身不溫不火的笑容出現在人前。讓人親近不起來,但是也沒多嚇人。

可是今日,此刻,他手持帶血的利刃,就彷彿從陰間湧來的鬼煞,極其駭人。

“我問她,她是沒收三萬兩銀子,還是沒收錢。她回答我沒收三萬兩!那她還是收了錢了!”

“邵氏!”

陳少允劍指邵氏。

“我陳少允的夫人,豈是你能拿銀錢來侮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