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師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遠兒,你若沒有現在的聰慧,為師是決計不會和你說這些的。

唉~為師也不知道這樣是否會害了你?

從古至今神童都被視為一種祥瑞,對於官員也是很大的政績。

縣試的主考官也就是縣令,他在錄取方面,有著很大的權力。

縣案首可以免去府試、院試,直接成為“生員”,也就是秀才。

而我朝科舉中秀才,最小的就是楊庭和、張居正他們二人,他們都是十二歲中的秀才,也是依靠中縣案首,免試成為的秀才。

你若是能在十二歲之前,學識達到合格的程度,估計縣令會直接點你為案首。

縣試總共考五場,第一場為正試,試四書文二篇、五言六韻試帖詩一首。

第二場為招覆,試四書文一篇,性理論或孝經論一篇,默寫「聖諭廣訓」約百字。

第三場稱再覆,試四書文或經文一篇,律賦一篇,五言八韻試帖詩一首,默寫前場「聖諭廣訓」首二句。

第四五場連覆,經文、詩賦、經文,姘文。

別看這些複雜,其實也就是默寫、翻譯、作詩、寫作這四樣而已,還只是基礎而已。”

聽到這裡,王遠眼前一亮,這個辦法好啊。

能早點中秀才,獲得免稅、免徭役等特權才是重點,至於名次什麼的,並不是多麼重要。

“好的,李師。我會努力學習的,還有七年的時間,我肯定會有實力參加科舉的。”

“嗯,或許吧。不過功名也只是小道爾,讀書真正重要的是明心見智,學會聖賢的道理。”

聽到這個話王遠也有些無語,若不是看到你眼中的羨慕,我說不定還真就信了。

“李師教導的對,功名只是小道爾,這只是恰逢其會而已。學生考上之後,還應當繼續刻苦讀書,鑽研聖賢之道。”

“嗯,今日時辰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等假期回來,將你爺爺和父親叫來,咱們再細說。”

“李師,學生告退了。”

門外的兩個小侄子,果然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看見王遠出來,就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唉,李師也沒跟我說什麼,只不過是說我天資聰慧,和你們學習一樣的內容,太耽誤我的進度了,想要給我開小灶。

讓我清明回來後,將爺爺和父親一起帶上,他們有些事情要商量。”

兩個侄子明顯不信,哈哈大笑著說道:“小堂叔,你該不會是犯錯了,李師才要叫家長的吧?”

“好了好了,你們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現在都快天黑了,咱們快點回家吧。

咦,今天不是該輪到雲海堂哥來接我們嗎?怎麼沒看到呀?”

“哦,這個我知道。這不是馬上就要清明瞭嗎?今年咱們下河村這一支,要開始建一個祠堂。

我們幾家的男子都去幫忙了,今天來接我們的是二堂嬸。”

王遠模糊的記起,爺爺的確說過這件事情,不過這些天自己忙於讀書,對於家裡更多以他為中心,他沒太注意。

“哦,既然是二堂嫂來接我們,但她人呢?難道還沒來嗎?”

王文吉指了指村口說道:“二堂嬸說這裡是讀書人的地方,她一個女人不方便過來,怕汙濁了寶地,就在村口等著了。”

王遠對於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所以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行,那咱們快走吧,別讓二堂嫂等久了。”

………

晚上吃飯的時候,王遠就發現爺爺幾人都十分高興,就猜測應該是有好事要發生。

“咳咳,飯前我說個事情哈,咱們王家在這個清明節要起祠堂了。

我們來南昌府的這一脈,其實是湖廣王家的支脈。我們這一支來到南昌也有三十八年了,主脈那邊打算讓我們在這也建一個祠堂。

這樣也省得,每年都派人去主脈那邊祭拜祖宗。”

在古代,宗族的勢力是強大的,甚至廣東那邊依靠鄉約制度,還形成了強大的宗賊。

所有的大家族,都會狡兔三窟留有很多後手,其中將龐之族人分出去,就是最重要的一個。

之前南昌府這邊,王家的人還並不多,再加上並不是主脈各房的族人,所以不怎麼受到重視。

但是現在又有不同,下河村王家的人已經超過三十人,可能是值得王家主脈那邊重視,所以才有這起祠堂一事。

而幫忙建立祠堂,就是本家聯絡各支脈的手段之一。

“爹,這次來主持建立祠堂的長輩是誰呀?”

“這次來的長輩有三人,分別是管理族祠五位族老之一的三長老、大房派來的代表遠山族叔、和我們這一脈關係最近的五房代表清風族叔。

而我們這要建立的祠堂,就是以你太爺爺,也就是我爹為祖宗。這樣算,遠兒你就是我們下河村王家二房第四代的長孫。

我們下河村這一脈只會有三房,你大爺爺一家是大房,你五爺爺一家是三房。”

對於王遠來說,這種宗族制度還是比較新奇的。

“阿爺,曾外祖父家是有字輩的,咱們家有沒有呀?到時候我是不是還要改名?”

“額~這個倒是不用,不光咱們這一脈,就是連本家那邊也是沒有字輩的。

字輩這東西,得是有些門第的人家才會弄,否則只能被人當做笑料。

本家那邊人雖然多,但也只是鄉紳而已,立族一百多年,功名最高的也才考到舉人。

所以咱們家,倒是沒有字輩這東西,不過你日後科舉如果有所成就,倒也不是不能立下字輩。

不過到時候你這一代也不用改名,直接從下一代開始排字輩,也就是文福、文貴這第五代開始。”

“啊?”王遠聽到本家那邊的情況,不禁感到十分失望。

“就這般的情況,還需要弄得這麼正式嗎?

我本以為本家那邊,至少也應該有些官員,能算一方勢力了。

但誰知……這不就是鄉下土財主嗎?”

頓時桌上的其他幾個大人,都被口水嗆得咳嗽連連。

“咳咳,遠兒不可無禮,你年齡尚幼,尚且不明白世道的艱辛。

這些年咱們南昌府風平浪靜,主政知府、縣令,也是青天大老爺。

所以咱們南昌府百姓都安家樂業,你才對宗族沒什麼印象。

但凡官員不稱職或貪汙,亦或是發生天災人禍,像咱們這種平民百姓,也只能引頸待戮。

稍有反抗迎來的,便是貪官惡吏,須知匪過如梳、兵過如篦。

還有不管是做什麼,有宗族勢力在身後護著,也會安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