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箍真的去了嗎？

地、地煞七十二變！

看到這個任務，顧安先是一陣驚喜。

任務獎勵七十二變，能學到這般神通，那還不原地起飛咯？

但他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任務，居然讓他邀請孫悟空“加入”花果山！？

有沒有搞錯？這世間誰不知道花果山是孫悟空的地盤，誰不知道孫悟空是花果山扛把子？

讓孫悟空加入花果山，不就跟“證明你爸是你爸”、“死者的錢需要死者本人來取”一樣離譜麼！？

這怎麼完成啊？這任務絕對是BUG！

顧安正在心裡罵著這坑爹系統，突然，他注意到了任務說明上的“以齊天大聖的身份”。

顧安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這任務的關鍵在於孫悟空自我身份的認同？

顧安心思急轉，他猜測應該是現在的孫悟空剛封了佛位，然後他心裡又有自己“不再是花果山之主”這般念頭，所以系統將他判定為了屬於【靈山勢力】的【鬥戰勝佛】。

那這個任務必須完成！

無論是為了獎勵，還是為了心中的信念，孫悟空都必須重新成為那個戰天鬥地的“齊天大聖”，必須迴歸花果山！

另一邊，孫悟空見顧安在發呆，也沒多做理會，自顧自地逛起水簾洞來。

他瞥見洞內四處懸掛的橫幅標語，忍不住開口問道：“俺瞧你對成仙一事頗為上心，咋，莫非是想去天上討個官噹噹麼？”

很好，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顧安當即便有了主意，正好可以借這個話題開展“嘴遁”。

顧安果斷搖頭道：“大聖說笑了，我可沒那心思，修仙變強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

“自保？花果山可是遭了強敵？”孫悟空一聽，眼神頓時變得犀利。

果然他嘴上說著不想管，心裡還是非常在意花果山。如果真有人敢欺負他的猴子猴孫，他定要讓對方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那倒不是，只是……我不喜歡將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上握著。難道大聖不是嗎？”顧安說完，幽幽地看了孫悟空一眼。

“…………”

孫悟空語塞了，他現在愈發覺得，這小傢伙簡直就是他的翻版，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狀，顧安決定再加一把火，激他一激：“大聖，恕晚輩斗膽問一句。經，您取完了，人，您保住了，往後的日子，您就打算這麼一輩子戴著頭上的箍，甘心苟活在他們的掌控之下嗎？”

“那個箍，自俺成佛後，已經去了。”孫悟空平靜地答道。

“真的去了嗎？大聖您真的徹底擺脫了那個‘箍’了嗎？”顧安音調提高了幾分。

顧安很清楚，【鬥戰勝佛】不過是假象，天庭也好，靈山也罷，從來都不會也不打算放過真正的孫悟空，他頭上的箍也從來沒有真正消失。

要麼跪著當狗，要麼站著去死，沒有中間的路。

“…………”

孫悟空沒有回答，水簾洞內的燈火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

見大聖不說話，顧安有些上頭，他索性把這些年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大聖，在您踏過了八十一難的所有艱險之後，在您見識過了西行路上的這一切之後，您還能相信‘那些人’的話嗎？”

“獅駝嶺、烏雞國、火焰山……哪裡不是寫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八個大字？”

“這三界之中的所有生靈，憑什麼由他們定生死、排優劣？憑什麼由他們予取予求？”

“又憑什麼，我們這樣的人卻連偏安一隅、獨自活著都是罪過？”

“這公平嗎！？”

“為什麼不能對他們說不！為什麼我們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大聖，難道您被他們壓了五百年後，害怕了嗎！？”

“噓——”

就在顧安越說越離譜的時候，孫悟空騰地一下從猴王座椅上蹦了起來，一手捂住了顧安的嘴巴。

顧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微微嚇到，他這才猛然看到系統的報警：

“警告！警告！有聖人級強者接近花果山！”

什麼！？聖人？是誰？

未等他細想，一道威嚴的聲音便傳入了花果山數萬生靈的耳中，這聲音明明彷彿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又彷彿直接在眾生的腦中響起。

“悟——空——”

孫悟空面色凝重，撂下一句“待著別動”，便一個筋斗翻出了花果山，來到了數百里外的高空。

那裡，來自西方的天空金光熠熠，一尊數萬丈的閉目金身法相顯現，與渺如塵埃的孫悟空正面相對。

來者正是西方教靈山之主。

如來！

“悟空，你身為鬥戰勝佛，道場在靈山。何故私自回返花果山？”如來的聲音平靜地傳來，聽不出任何情緒。

“嘿嘿，回稟佛祖，弟子還有些塵緣未盡，此番回花果山正是為了卻前塵，以便此後心無旁騖地皈依我佛。”孫悟空神色如常地行了個佛禮，恭敬地答道。

如來的法相不置可否，但眼睛始終沒有張開。

水簾洞內的顧安也能感知到外面一切，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此刻如來佛探查花果山的虛實，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以現在自己與大聖的實力，能抗衡靈山麼？

“既如此，便早去早回。”

幸好，如來並沒有進一步深究的意思，留下一句告誡，便慢慢散去了法相。

西方的天空金光消散，那滾滾濃雲重新聚攏，反倒顯得陰暗無比。

孫悟空微微舒了口氣，一個筋斗，返回了水簾洞中。

此刻的顧安，身體還微微有些發抖。

跟他在電視裡看過的完全不同，面對真正聖人級的強者，那種壓迫感與緊張感，讓他險些站立不穩。

不夠，還遠遠不夠！

花果山還不夠強，自己還不夠強，差距太大了！

“喂，小子！嚇傻了？”孫悟空拍了拍原地發呆的顧安。

“大聖，您當年就是直面這樣的存在，依然無懼麼？”

“呵！當年俺鬧天宮那會，如來可比剛剛兇多了。不過說懼嘛，俺老孫自是從來不曾怕過誰。”

是啊，他可是孫悟空，他怎麼可能會怕……

顧安這才幡然醒悟，剛剛自己那番“激將法”有多麼幼稚，想憑著三言兩語就讓孫悟空放棄【鬥戰勝佛】的身份，重新迴歸花果山，是多麼的可笑。

他根本不明白孫悟空究竟揹負了什麼，卻在那裡假裝豪邁地大放厥詞。

“大聖，抱歉，剛剛……是晚輩失言了。”顧安向孫悟空躬身道歉。

“嗐！你這小輩，怎麼還跟老祖宗客氣起來了。哈哈，無妨無妨！”孫悟空笑著擺擺手，話鋒一轉：“不過，俺老孫是沒辦法在花果山久留了，這幫猴子猴孫俺就交給你，但還是那句話，行事要低調些，至少短時間內，還不到跟‘那些人’翻臉的時候。”

聽到孫悟空要離開，顧安心中五味雜陳。

系統釋出的任務估計是沒法完成了。

可他也明白，孫悟空留在這裡，只會給花果山帶來不必要的注意和麻煩，那樣的話，自己悶聲發大財、卷死三界的計劃也大機率要黃，搞不好還要賠上自己和數不清的猴命。

不過，在孫悟空臨走前，顧安還是有個東西要給這位花果山真正的“第一把交椅”看，無論他此刻承不承認那個身份，他都是花果山永遠的美猴王，永遠的齊天大聖！

“大聖且慢，我有件東西要給您看，這是晚輩近幾年的心血結晶，一定要得到您的首肯才行。”顧安鄭重地從懷中掏出一捆書卷，雙手恭敬地呈上。

“哦？俺瞧瞧。”

孫悟空接過書卷，書的封面上赫然寫著：

《建設花果山的第一個五年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