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後悔動用禁術這件事。

這個事情我思慮了很久,即使後果令我不能承受。

但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依舊會選擇你。

我喜歡你每一個想起我的瞬間。

即使你已經忘記我了。

但我仍然會尋找你。

直到...海枯石爛,直到我的生命走到盡頭。

(1)

我本來想拋下亞特蘭蒂斯的一切。

上岸去尋找你。

畢竟人類的壽命很短暫。

我可以陪在你的身邊,直到你生命的盡頭。

可看到你的笑容,我動搖了。

我轉念一想,人類的生命實在太短暫了。

而我,作為海族,我的生命何其漫長。

我...想和你廝守一生。

有人勸過我,和誰在一起幾乎是一輩子的事。

沒必要為了一個人類付出這麼多。

可他們不知道。

我分化的原因,其實是你。

(2)

你也許忘了吧。

我小時候,用易容的魔法,變換了自己的樣子。

曾偷跑到過人類的海岸線。

當時對待一切都懵懂的我,並不知道。

人魚,對於人類來說,是傳說中的生物。

極具研究,切片的價值。

所以他們看到我的瞬間,貪婪的神色溢滿了每個人的臉。

他們...既驚喜又害怕。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

鮮紅的鮮血濺到我臉上的瞬間。

我能想象,我的神情應該是麻木的。

雖然身上中了幾槍,但是解決幾個人類還是綽綽有餘。

但...我身上很疼,海水讓我染成了紅色。

逃竄間,我不知道游到了哪裡。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站在沙灘旁的你。

你跟我遙遙相望,隔著數米的距離。

正當我也想殺了你的時候。

你突然蹲下身,眉眼彎彎,溫柔地問我:

“怎麼受傷了?”

這是善意嗎?還是偽善?

我沒有說話,算了,放過你。

正當我轉身準備離去。

你再次開口,眼眸中有一絲心疼:“很疼吧?”

你應該是看到我臉上的傷口了。

浪潮吞沒我蒼白的唇,我只露半個頭定定看著你。

“......”

你的聲音脆生生的:“別在水裡泡著了,會生病的。”

“......”可笑,我是人魚,我不在水裡,那我要在哪裡。

我沒有吭聲。

你挽起褲腿,似乎要向著我的方向游來。

我悶哼一聲,低頭看向魚尾。

原本絢麗的魚尾此刻佈滿猙獰的彈孔。

鱗片也黯淡了下來。

心裡有些痛罵自己,為何沒有好好學習治療系的魔法。

糟糕,有些失血過多。

我似乎有些意識不清了。

隱忍著疼,在意識消散的最後。

我將魚尾變成了雙腿...

(3)

你救了我。

當時的我還以為是我的身體好得快。

卻不知,在我昏迷的時候。

其實是你用了治療的魔法。

......

我倆一起並肩躺在沙灘上。

我低頭望去,我的身上蓋著你的衣服。

而你的味道...很好聞。

我警惕地坐起身。

雖然我對你的態度依舊不冷不熱,也不說一句話。

你慢悠悠起身,仍笑眯眯地看著我。

你說:“救人一命,應該以身相許。”

我怔了怔,向你望去。

許久不開口,喉嚨有些乾澀。

我像是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輕聲問道:“什麼是以身相許?”

你驚訝地望著我,漂亮的眼睛眨呀眨:“你終於肯開口說話啦,你的聲音真好聽。”

“......”我其實也想說,你的樣子也很好看。

我第一次見到能和人魚族外貌旗鼓相當的人類。

我再度開口:“什麼是以身相許?”

你神秘一笑:“不告訴你。”

(4)

不一會。

族裡的長老順著海洋魚群傳遞的訊息,來找我了。

長老揪著我的領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我還記得你做了個鬼臉說:“哇,原來這就是你的家長,好凶。”

你似乎也沒有比我好到哪裡去。

還有心情笑我。

有個俊美的男人也同樣揪著你的衣領,說你下次再亂跑就要揍你。

雙方的‘家長’似乎有著眼神的短暫交流。

我有些不捨的扭過頭看你。

你也同樣在那個男人的懷裡看我。

你說:“哥哥,看,我今天交了新朋友。”

我在心裡暗暗想。

朋友,難道是說我嗎?

有些...開心。

(5)

回去之後。

“擅闖禁區,念你初犯,鞭九十下吧。”

長老們的魚尾拍向暗流,手中的權杖砸在海巖上。

珊瑚荊棘編織的鎖鏈穿透我的魚尾。

疼,很疼。

長老厲聲的警告我聽不見。

但我只記得。

暮色把海浪染成流動的琥珀,少女赤足踩碎細沙上的溫柔。

你低頭,是一雙比海水更清澈的眼睛。

我的鱗片再度被鮮血染紅。

......

有些可惜,你的衣服我沒來及拿回來。

禁閉出來後。

我又偷偷溜出來,又去那個地方找過。

可惜一無所獲。

你的外套...讓我弄丟了。

(6)

他們設定了很強的結界。

可惜攔不住我。

我開始不由自主。

經常揹著族人往兩人第一次相遇的海岸處跑。

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可能還想...再見你一次。

功夫有心人。

某一天,我終於等到你。

你見到我似乎很驚訝,“你家住在這裡嗎?”

我點點頭。

我聽到你輕笑出聲:“真好,你家還是海景房。”

我沒有反駁。

就讓你繼續誤解吧。

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

你眸子亮晶晶的,你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愣了愣,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揚:“月。”

你笑了笑,繼續說道:“真好聽,讓人想起清冷的月光。”

我追問道:“你呢?”

你輕聲回答我:“露西婭。”

你突然捏住了我的臉,眉眼彎彎:“有沒有人說過,你笑起來超好看。”

我連忙打掉你的手。

後退一步,卻掩不住耳尖泛起的緋色。

(7)

日子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去。

你每個月都會來這裡看我。

看著你的一顰一笑,你的喜怒哀樂。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呢。

......

你的髮梢被海風捲成凌亂的弧線。

幾縷碎髮粘在泛著笑意的臉頰上,卻渾然不覺。

我垂眸望著你雀躍的模樣。

當風再一次掀起你鬢邊的髮絲。

我鬼使神差地抬手。

微涼的指腹擦過你有些發燙的耳尖。

將糾纏的髮絲妥帖地別到耳後。

你的側臉驟然安靜。

認識這麼久了。

我們應該是成為...好朋友了吧?

好奇怪。

像是有什麼心情破土而出。

海水滾燙。

我好想...得到你。

(8)

我分化成男人了。

因為我從小天賦異稟。

所以...我是被族人們當做下一任海神的接班人而培養的。

由於我的提前分化。

讓長老十分生氣。

“月墨,你身負重任,你要守護整個海洋,守護亞特蘭蒂斯,不可這麼執迷不悟。”

他們把我關進海底最可怕的深淵處。

你是我的秘密。

心裡最隱秘的秘密。

無論長老如何誘導逼問。

“月墨,你為何提早分化?”

我就是不回答。

“嘴硬?那就在下面好好反思。”

長老們似乎拿我沒辦法。

深淵裡,數以萬計的細小海洋生物瘋狂啃噬著我的面板。

很疼,那又怎樣。

...憑什麼左右我的人生。

憑什麼...我一定就要成為他們口中的海神。

我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

我要變強。

我一定要保護你。

(9)

當第一縷月光墜入海面時。

似流星從天而降。

灑下光芒點綴海洋。

我聽見魚兒在珊瑚叢裡竊竊私語。

它們說你像陸地上起伏的潮汐。

總能精準地漫過我內心所有秘密的海岸。

此刻我遊過發光的水母群。

它們閃爍的觸鬚在纏繞著我,卻不及你指尖溫度的萬分之一。

我的鱗片曾在浪濤裡學會沉默。

直到遇到你的眼睛。

那是比所有珍珠都珍貴而美麗的銀色。

倒映著我從未見過的星光。

記得我們的初次相遇嗎?

你落在礁石上的影子。

像枚溫熱的烙印。

讓我忘記深海的法則。

忍不住將自己的尾鰭探向陽光。

從深淵出來後,已經過了好幾年了。

如今的我,只敢躲在暗潮裡觀察你。

我錯過了你好幾年。

我不敢跟你說話,怕把危險帶給你。

看你在黃昏時向大海投遞漂流瓶。

我很好奇,瓶子裡究竟寫了什麼?

當我偷偷抽開精緻的蝴蝶結。

拿出裡面的紙條。

墨痕被鹹澀的風揉碎。

我只知道紙條裡,寫了喜歡兩個字。

嚮往自由的你。

究竟喜歡誰呢?

我的心裡很是酸澀,我不在的日子裡。

是誰又走進了你的心扉呢?

我也偷看過你收集貝殼時,睫毛的顫動。

那是比珊瑚蟲更柔軟的震顫。

我多想告訴你。

我很喜歡你。

每枚貝殼裡藏著我的心跳。

當海浪托起它們時。

你聽見的不是遙遠的海風。

而是我跨域海洋的好奇與思念。

陸地的詩人們常說愛是燃燒的火焰。

會把人灼傷。

可我的愛是深海的暗流。

不知道會不會讓你沉溺?

(10)

長老給我安排了聯姻。

聽說對方是從另個海域而來的人魚。

似乎是...來自利莫里亞。

海巫洞察人心,他似乎知道我的心事。

他曾私下跟我說:“我知道你喜歡陸地上的那個...”

我眼神一冷。

他輕嘆,“人類的生命如同曇花一現,白駒過隙,實在喜歡,就去陪陪她,也算了結一下心事。”

我沉思。

忽然想起在深淵最深處,閱讀的那本禁書古籍。

而此刻,我心裡已經有了更好的想法。

? ?月墨,薄奕辰小劇場。(一)

? 客廳暖黃吊燈下。

? 空氣凝滯得幾乎能燃起來火。

? 薇爾莉特正吃著斐赫斯新做的小甜品。

? 她美眸半眯,很是享受:

? “你倆要不歇會吧,或者來嚐嚐這個?斐赫斯手藝真不錯。”

? 月墨輕倚著沙發,望著薄奕辰語氣淡淡:

? “離她遠點。”

? 薄奕辰猛地踢開腳邊的凳子:

? “你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 月墨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 “我看了這個世界的資料,蛇不僅天生冷血,還很淫亂。”

? 薄奕辰有被冒犯到:“?”

? 他很想衝上前把月墨揍一頓,看到小雌性威脅的眼神。

? 只好偃旗息鼓。

? 月墨笑了笑,繼續說:

? “所以,蛇類不專一,還會換伴侶。薇薇,你趁早跟他解除伴侶關係。”

? 薄奕辰忍不住破口大罵:

? “死泥鰍,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不換伴侶!我也不跟她解除伴侶!讓我解除伴侶,除非我死!”

? 薇爾莉特沒忍住笑出聲:

? “月墨,你這都是從哪裡看的?說話有點以偏概全了哦?”

? 月墨沒有理會薄奕辰的憤怒,繼續輸出:

? “而且,他的脾氣也不好,這種人,不能對他掏心掏肺,為了自身的安全,要遠離,《農夫與蛇》的故事你還記得吧?”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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