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城外,胡人斥候混在逃難的流民中喝著官府熬煮的摻了沙子的粥,跟著流民一起建造防禦工事,他們和難民一樣,穿著黑黝黝的破爛棉衣,臉上長著凍瘡,木訥寡言,根本看不出與普通百姓有何區別!

隨著軍隊開始驅趕流民,這些斥候蒐集到了足夠的情報,便派人將訊息送回去。

呼延贊看著斥候送回來的情報,再看看前方同樣以堅冰為牆,看上去堅不可摧的黑虎城,城牆上架設著同嘉峪關那邊一模一樣的火油床弩,城外鋪設著高低不平的陷馬坑,閉了閉眼睛,他心思轉動,前面一個月在嘉峪關久攻不下,且死傷慘重,已經造成了軍心不穩,如今,黑虎城與嘉峪關一模一樣的城防和武器,交起手來,很可能會再次動搖軍心,最關鍵的是,針對火油床弩,堅冰城牆,他們依然沒有有效的反擊手段。

呼延贊仔細的看著手中的情報,暗暗拿定主意,他喚來傳令兵,將一封封密令發了出去。

野牛嶺渡口,半個月前,楊文悅奉池悅薇之命,來到這裡,調查太平商號運糧船被劫之事,來之前,他就得到一些線索,劫持運糧船的很有可能是盤踞當地幾十年的江湖幫派大雁幫,所以,楊文悅是喬裝改扮,扮做路過的客商來打探情況的。

誰料到,他帶著人低調的來到野牛嶺這邊的客棧,還沒開始行動,就被當地官府派出的衙役圍了起來。

楊文悅還以為身份暴露了,原本打算突圍出去,可是一想到此時的任務,他遲疑了一下。

“官衙辦差,裡面的人立刻出來接受檢查!”外面的衙役高聲喊到。

楊文悅快速的在客棧居住的這所房間裡,留下了一些隱蔽的記號,根據這些標記,他手下的人會想辦法聯絡他的。

看到楊文悅乖乖的出來接受檢查,那些官府的衙役也都放鬆了警惕,領頭的那位檢視了楊文悅的路引後,出示了一張公文,“楊掌櫃,咱們這邊的渡口前些日子被劫匪劫了,不過我們已經將那些劫匪抓捕歸案了,根據劫匪的供述,後面他們還有許多同夥以客商的身份來到城裡,為了抓捕這些劫匪,這段時間來到咱們這裡的客商都要接受官府的調查詢問,如果確實和劫匪沒有關係,咱們大人不會為難你的!”那個衙役頭子看著楊文悅似笑非笑的說。

楊文悅雖然穿的衣服低調不扎眼,但是他氣質沉穩,即使面對眾多衙役,也是從容不亂,他來到衙役頭子面前,抬手作揖,悄悄的遞了一張銀票過去,“各位官爺,楊某雖然是第一次來貴寶地,但是楊某家裡的商號卻是經常在貴寶地運轉貨物的,這是家裡商號的運營文書,還請通融通融!”楊文悅遞上一張文書。

“四海商號,確實是經常在咱這路過,楊掌櫃,以往沒怎麼見你啊?”衙役頭子不動聲色的收下了銀票,看了看那張文書。

“楊某以往都是跑西北那邊,這邊,如今那邊在打仗,商路斷了,我暫時調到這邊來了!”楊文悅賠笑說道。

“是啊,西北那邊不太平,搞的我們這麼一個小地方都緊張兮兮的,為了一個渡口,一條河道,呸呸呸,說多了,楊掌櫃,對不住了,還是得勞駕跟我們走一趟,這是上面的命令,不過你放心,到了那邊,給你安排個條件好的單間,不出十天半個月的,事情過去了,也就把你們放了!”衙役頭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還貼心的讓出了路。

楊文悅從套出來的話裡分析出,他的身份沒有暴露,他之所以一來就被人盯上,反倒是因為客商這個身份恰好踩雷了,他被官方控制起來倒是沒有什麼危險,但是,他來這裡是辦事情的,如今事情還沒辦,他先被困住了,該怎麼辦呢?

楊文悅就算內心著急,也不能在這時打傷官兵,突圍出去,只希望他留下的線索能被接頭人發現,到時他們能想辦法跟自己聯絡。

楊文悅被困在官衙大牢裡第三日的時候,有一個手下扮做被關押囚犯的家人摸進了大牢,悄悄將一張紙條扔給了他。

楊文悅不動聲色的看完紙條上的內容,朝那人點了點頭,這名手下和楊文悅的身高體型都差不多,他給了牢頭一些碎銀子,牢頭高高興興的把楊文悅那間牢房的鑰匙給了他,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兩個人就互相換上對方的衣服,楊文悅提著食盒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牢頭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畢竟,有錢有身份的人是吃不了苦的,花錢讓人來替最常見不過了,再者,楊文悅算是被無辜牽扯進來的,之後肯定會放掉,他就算放走了楊文悅,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