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雅緊隨其後,待祝清寧在紅木椅上坐下,才戰戰兢兢應了聲:“是。”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祝清寧眼眸閃過一絲狠絕。

“小姐,那人這次要五萬錢,說您要是不給,她就將您不是祝家小姐的真相告訴老爺……”

“呵!”祝清寧冷笑一聲,“上次是一萬錢,這次五萬錢,容雅你說,你家小姐我的錢,是不是太好賺了?”

其實,祝清寧並非祝家真正的女兒,而是個假千金。

一年前,她才穿越到這個世界,正好穿到青玉觀,結識了祝家真正的千金小姐祝清寧。

說來也巧,她原本的名字也是祝清寧。

來接祝家小姐的那一夥人實際上是年氏派來殺人的,祝太尉第一任髮妻留下的骨血,對年氏來說終究是個禍害。

年氏不擇手段,早就想除掉祝清寧,祝清寧八歲時,為了自保主動離家到自己親生母親早年捐錢修建的青玉觀常住。

可年氏並未打算就此收手。

這個世界的祝清寧最怕的就是年氏,所以祝家來人的時候,穿越過來的祝清寧便被那真正的祝家小姐推了出去。

“我只是青玉觀收留的一個乞丐,她才是真正的祝清寧,才是祝家真正的女兒!”

祝清寧永遠不會忘記這句話,還有那人臉上驚恐又慶幸的表情。

從那一刻起,她的命運便發生了轉折。

她只是恰巧逃脫了年氏派來的殺手,跟著祝家真正派來的人回家。

起初,她並不適應這個身份,終日因為虛假的身份惴惴不安。

可後來,她漸漸明白,這個封建慌亂的時代,一個人想要活下來,必須有所依附,祝家便是她如今最好的庇護。

然而在祝家不過半年,青玉觀那位起了別的心思,藉機抓住祝清寧的把柄,每個月勒索一筆錢財。

其實往日那位就算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獅子大開口,如今愈發猖狂,多半得知了晏家得勢的訊息。

祝清寧退了晏禮辭的婚,若是讓祝太尉知道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定然會劃清界限避開晏家的報復。

可得罪晏禮辭的人終究是如今的祝清寧,她可承受不住晏禮辭的摧殘。

還真是腹背受敵,壞事總是同一時間發生。

“小姐,這錢要是給了,她下次還會得寸進尺的,咱們還是不要……”

“給!當然要給!”祝清寧目光倏地犀利起來。

她站起身,走到櫃子前,扭動一個青花瓷瓶,書櫃便瞬間如門一般向兩邊開啟。

密室幽暗得只剩下一片漆黑,饒是屋中的光再亮,也照不進黑暗處。

祝清寧進入黑暗好半晌,回來時,手中抱一個四方黑檀木盒子。

她站在門口,待盒子開啟,裡面存放一箱白花花的銀錠。

“你說,這點錢,夠不夠買一口棺材?”

祝清寧纖細窈窕的身姿被身後黑暗勾勒得如同妖媚,一雙澄亮的眸子像是捕獵的猛獸眼中含著的光。

“小姐……”容雅被嚇得渾身顫抖。

早知小姐心腸挺壞,可要殺人,容雅是萬萬不敢想的。

密室的門哐的一聲合上,祝清寧將盒子交到容雅手裡。

看著她耳垂處的珍珠耳墜,微微晃盪。

那是祝清寧送她的,戴在她耳朵上,珍珠搖晃起來的樣子十分動人。

當然,忽略掉她跟著一起顫抖的肩膀。

祝清寧慢吞吞道:“別怕,就放一把火,燒了青玉觀就好。”

殺人放火,在她看來,竟然都不算小事。

“小……小姐……”容雅咽一口唾沫,顫抖的手接過盒子的時候還在打滑。

“燒了青玉觀,再建個更大更好的,我過段時日去住。”

反正都是祝家的錢,那就是她的錢。

“叫你燒青玉觀,沒叫你燒人,猶猶豫豫做什麼?”祝清寧擺擺手,一掃臉上的陰鬱。

不過是給那人一個警告罷了。

容雅抬起頭,眼睛一亮,如釋重負。

“是,奴婢這就去!”

晏宅。

書房內,老太太和晏禮辭對坐。

昏暗的空間,窗戶也被書擠得只剩下一點光亮。

“禮辭,祖母知曉此事定然有些不妥,可祝家十幾代為官,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這朝代更替都沒能讓祝家損傷分毫,其背後的勢力,於你,有益。”

老太太苦口婆心道。

晏家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雖說晏禮辭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可這人的權力越大,背後的是非則越多。

新帝根基不穩,不少人等著看他笑話,明裡暗裡使絆子,連帶著晏禮辭也不能倖免。

那些要對付皇帝的人,必先第一個針對皇帝身邊的晏禮辭。

若是有祝家相助,就不一樣了。

“祖母,孫兒已有心上人。”晏禮辭難得忤逆晏老太太的意思。

“心上人?”老太太震驚,這一年朝局動盪,莫非晏禮辭在外結識了什麼人?

“心上人?”與此同時,祝清寧的暗探從晏家傳來訊息。

“小姐,屬下親耳聽到晏大人和晏老夫人親口說的。”地上跪著的人十分堅定自己沒聽錯。

祝清寧皺起眉頭,揮揮手,讓人退下去繼續盯著。

晏禮辭的心上人?難道是原書女主?

可女主是誰來著?

這書有女主嗎?

“小姐,您送去的請帖被晏大人丟出來了。”又一人來報。

“丟?”祝清寧有些恍然,這一年,當慣了千金小姐,真是很少遇到這種不給她面子的人了。

“不過明日晏大人要在風雅頌宴請三軍將領,屬下可再次給晏大人送去請帖。”地上的人拱手道,神色十分認真,頗有一種不完成任務誓不罷休的決心。

祝清寧眸光一亮,這倒是個機會。

“不必,我親自去送,以表誠意。”祝清寧莞爾。

早知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要不然她那個便宜父親也不會讓她去做。

風雅頌,京城最好的酒樓。

歌舞昇平裡,人頭攢動,推杯換盞,這裡宴請的,向來只有京中顯貴,有錢有權的人待在一起,便是繁華京都的紙醉金迷。

“晏大人,那邊的姑娘望了你好久了,可是大人的紅顏知己?”

席間,晏禮辭坐在主位,周遭的人不停向他敬酒,這位年輕的首輔,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誰人都想高攀。

晏禮辭輕抿一口酒,風雅頌的酒,最是烈,他視線一轉,便和不遠處的祝清寧視線對上。

“不熟。”

男子的聲音清冽如酒,透著冷意,只是轉頭間,有什麼東西從深邃的眸子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