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尊目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苗兒,過往朕對你言聽計從,凡事皆以你的心意為準,可此事關乎兒子儘早成長。”

他又強調:“朕已多方考察,太子雖年幼,但遠超常人的聰慧。

他是朕與你之子,流著皇家血脈,這大宋的江山遲早要交到他的手中。

如今讓他早早開始學習治國之道,並非是朕狠心,

他生在皇家,便註定要肩負起這保家衛國、引領大宋走向繁榮昌盛的重任,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宿命。

苗兒,你當理解朕的苦心,朕定會在旁一同輔助,絕不會讓太子有過重的負擔。”

帝九尊輕輕握住秦禾苗的手,試圖用掌心的溫度安撫她的不安,可眼神中的堅毅卻未有半分動搖。

容止溫聲勸解道:“禾苗,你莫要過於憂心。

我知曉你心疼太子。”

他目光誠摯:“我定會傾盡全力,小心翼翼地呵護太子的成長。

在授課之初,我定會先仔細觀察太子的心智發展與接受能力,絕不貿然行事。

會從最基礎、最適宜他這個年紀的知識開始引導,

循序漸進,而非填鴨式的灌輸。

我向你保證,定會時刻留意太子的情緒與狀態,若有半分不妥,我自會調整教學之法,

定不會讓太子對學習心生牴觸或疲憊,你且寬心。”

容止的聲音平和卻堅定,

試圖用這份篤定來寬慰秦禾苗的焦慮。

秦禾苗眼中滿是無奈與不甘,

最終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輕嘆一聲道:“算了,我說不過你們。”

說罷,她目光在帝九尊和容止身上來回掃視,

提高了音量:“但是你們兩個人給我聽好了,千千萬萬不能累著我的兒子,要是他掉了一根頭髮,或者因為學業不開心,

我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會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那神情活脫脫一隻炸了毛的小貓,

奶兇奶兇的。

一旁的帝九尊和容止對視一眼,先是一愣,隨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

帝九尊眼中滿是寵溺與縱容,輕笑著搖了搖頭;

容止則抬手掩住嘴角的笑意,眼眸中閃爍著促狹的光芒。

這平日裡溫婉大方的女子,為了孩子竟也有這般張牙舞爪的一面,

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卻又覺得可愛至極。

緊繃的氣氛彷彿被秦禾苗那帶著幾分嬌嗔的警告戳破,

一時間,

如春日消融的冰雪,眾人都明顯鬆快下來。

帝九尊率先發出一聲爽朗的笑聲,那笑聲在殿內迴盪,驅散了殘留的凝重。

“哈哈,苗兒這護犢的模樣,倒是讓朕想起你從前為了一隻受傷的小兔子和禁軍理論的樣子。”

帝九尊一邊笑著,一邊朝秦禾苗打趣道,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

之前的堅持已見全然未曾發生過。

容止也放下了方才的拘謹,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接話:“禾苗這性子,倒是一點未變。”

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秦禾苗臉頰微微泛紅,瞪了兩人一眼,

嗔怪道:“你們還敢打趣我,我那是善良!倒是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和太子。”

雖是埋怨的話語,但那語氣中的緊繃已全然不見,

多了幾分親暱的嗔怒。

秦家人也都悄悄鬆了口氣,彼此交換著會意的眼神,

見他們重歸笑顏,便也都放鬆了神色,

只留這一室的歡聲笑語在殿內縈繞,

剛才的劍拔弩張只是一場虛驚,此刻又恢復了往昔的和樂融融。

喬喬那軟糯的聲音突然在室內響起:“孃親,父皇跟我說,想讓我早日接替皇位,

他好跟你一起出去遊玩。”

這簡單的一句話,瞬間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

室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帝九尊,眼神中滿是驚愕與不滿。

秦禾苗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她幾步走到小太子身邊,

蹲下身子將他緊緊抱在懷裡,像是要把孩子護在身後,

躲避這不該有的沉重負擔。

她抬頭看向帝九尊,目光中滿是憤怒與失望:“帝九尊,他還只是個一歲的孩子啊!

你怎麼能對他說這樣的話?

你這是把他當成什麼了?”

容止站在一旁,眉頭緊鎖,一向沉穩的臉上也露出了難以掩飾的詫異和不贊同。

他輕咳一聲,

打破了短暫的沉默:“陛下,此舉實在不妥。太子年幼,心智尚未成熟,過早承受這些壓力,恐對其成長不利。”

侍從們也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整個室內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眾人對帝九尊的行為感到不可置信,

他的做法超出了所有人能接受的底線。

帝九尊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已在眾人的目光下,竟有些無從開口。

秦禾苗眼神冰冷地瞥了帝九尊一眼,

那目光好似能穿透人心,讓帝九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轉而對身旁的人道:“阿弟,你今日便帶著喬喬睡。”

說完,她快步走到帝九尊跟前,一把拉起他的衣袖,二話不說就往自已的院子走去。

帝九尊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發懵,

腳步踉蹌地跟在後面。

一路上,他偷偷瞧著秦禾苗的側臉,那緊抿的嘴唇和緊繃的下頜線條,

無一不在昭示著她此刻的憤怒。

帝九尊只覺頭皮發麻,

心裡暗叫不好:“完了,苗兒這次是真的發火了,這可如何是好?”

他試圖開口說些什麼緩和氣氛,可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般,

只能乖乖地任由秦禾苗拽著往前走,

那平日裡在朝堂上威風凜凜的帝王之姿,

此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個在妻子怒火下瑟瑟發抖的丈夫模樣。

秦禾燎抱著軟乎乎的小外甥,

輕輕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臉,

笑著打趣道:“瞧瞧你父皇~,完全就是個妻管嚴!

往日裡在朝堂上那可是呼風喚雨,威風凜凜的,如今,在你孃親面前,那氣勢可都沒啦。”

他一邊說著,一邊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目光裡滿是揶揄。

小太子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

一臉懵懂地看著秦禾燎,小腦袋歪了歪,

奶聲奶氣地反駁道:“舅舅,你說得不對!”

秦禾燎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

逗他道:“哦?那你說說這不是妻管嚴,是啥呀,我的小太子殿下?”

喬喬挺了挺小胸膛,

一臉認真地說道:“這是父皇愛孃親的表現!

父皇可疼孃親了,所以才聽孃親的話呢。就像我也很聽孃親的話,因為我也愛孃親呀。”

他說得頭頭是道,說話也慢吞吞,但那稚嫩又篤定的模樣,

讓人看了忍俊不禁。

秦禾燎聽了,先是一愣,

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抱著小太子轉了個圈,

親了親他的臉蛋:“哎呀,我的小外甥可真是聰明伶俐,這道理都懂呢。

你說得對,是舅舅錯啦,這呀,確實是你父皇愛你孃親的表現呢!”

小太子得到認可,也跟著咯咯直笑,

那歡快的笑聲在屋子裡迴盪著,滿是童真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