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這是試圖在激怒我？

許武峰拍了拍許牧遊的肩膀，沒有直接拒絕，反是邀請道：“跟我來。”

但願牧遊會知難而退吧。

這樣尋思著，許武峰安撫好眾長老，出了議事廳，徑直前往許麟所在的樓閣廂房。

路上，許山對著許牧遊眨了眨眼，傳音道：“你小子真的有把握？那麼多高階煉藥師都搞不定。”

許牧遊眨眼回應，“除了大糯米糰子，就沒有我把握不住！”

兩人默契的交換了下眼神，許山笑的頗為猥瑣。

心裡有了底，安穩不少。

雖然說起來不可思議，但這個從小鬼點子多，天生壞胚子的傢伙就是給他一種有不可思議魔力的感覺。

只要他給出承諾，勢必都會做到。

幾人在臨近閣樓的時候，便與秦修碰面。

身著灰色煉藥師長袍，繡有九道雲色丹紋，下巴蓄著一撮白鬚的老者，揹著手從容自若走在前方。

身後半個位置是青色長袍的青年，昂著下巴，神態透著不著痕跡的倨傲。

許武峰快步走上前，語氣懇切道：“久仰秦修大師名諱，多謝您願意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過來一趟。”

秦修微微頷首。

說罷，許武峰目光轉向他身旁的青年，伸出手，笑道：“這位儀態不凡的公子應當是令徒吧，歡迎之至。”

“雲陽，老師的首席弟子。”青年伸手微微觸碰，便收回，頷首道。

“嗯，兩位跟我來。”

許武峰沒有多做客套，帶著兩人走向閣樓。

許牧遊看著他半白的頭髮，以及眉宇間揮之不去的惆悵，回憶起他曾經意氣風發的模樣，心中不由一嘆。

抬步跟隨進去。

目光隨著秦修一起打量席塌上的身影。

面色烏青，嘴唇囁嚅，仔細聆聽，似乎在說著意義不明的夢話。

耳尖的許牧遊直接提取到林歆二字。

瞧他神情不似痛苦，反而流露著奇怪的愉悅幸福。

秦修默然半晌，抬袖射出銀線纏在許麟發黑的手腕上。

倏地，毒素以極快速度順延銀線上湧。

眨眼間就要瀰漫到秦修牽住的一頭。

嘣！

秦修崩開銀線，毒素彌散出一股漆黑泛黃的霧氣，若有若無透著攝魂奪魄的氣息。

他神色驟然大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出白骨森森的火焰將其包裹住。

“都退出這個房間！”他急喝道。

看出情況的危急，許武峰沒有遲疑，領著眾人退出房間。

半炷香後，秦修才走了出來，臉上留有餘悸。

看向許武峰，他聲音透著凝重，嘆惋道：“許族長，此毒，在九龍城，無解。”

雖然早有預料，許武峰依然是難掩失望，沙啞中帶著不甘道：“真的無人可解？”

秦修微微搖頭，負手嘆道：“此毒原身應當是來自螣蛇後裔，這倒不難。”

“無解之處在於此毒沾染了黃泉的氣息，已經並非是單純的陰邪之毒。”

許武峰愣了下，喃喃道：“黃泉的氣息，這怎麼可能……”

“黃泉禁區不是遠在千萬裡之外？”

秦修亦是沉凝道：“此事箇中緣由，老夫也不太清楚。”

“但是，少族長的這種情況，並非是第一例，老夫十年前就遇見過一次。”

許武峰看著他，眼裡很是複雜，想知道十年前的答案，卻又不敢知道。

秦修看出了他的掙扎，側過身憑欄遠眺，婉轉道：“許族長，生命禁區之名，你應當是瞭解的。”

許武峰神色灰敗，強撐著笑道：“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身處大乾王朝，他自然是知道黃泉禁區，有著生命禁區這一令人談之色變的絕望稱謂。

即使是封皇境的老怪物，面對生命禁區，從來也都是有去無回。

“最多七日，化為骸骨。”秦修轉過身，嚴肅道：“屍骨不能留在這裡，處理不好，黃泉的氣息會汙染整個九龍城。”

“這裡會化作一片人間地獄。”

許武峰彷彿一下子蒼老了三十歲，陷入久久的沉默，而後聲音枯燥乾澀道：“今日麻煩您了，秦修大師。”

這時，許牧遊走上前，神色鄭重道：“武峰叔，讓我一試。”

許武峰搖頭拒絕道：“你的好意叔心領了，但我不能害了你。”

以秦修大師在九龍城煉藥師公會前五的聲望實力，都斷定了的結局。

他難以對此再抱有任何幻想。

“小友亦是一位煉藥師？可有其他看法？”秦修撫了把白鬚，好奇道。

許牧遊略作解釋道：“我並非是煉藥師，只是有家傳的其他手段可用於一試。”

“譁眾取寵。”雲陽不屑嗤笑。

他老師都束手無策的劇毒，這個年紀和他相仿的青年能夠解決？

況且還並非是煉藥師。

小丑罷了。

而且，他比這裡任何的人對禁區的含義，瞭解的都更深刻沉重！

“雲陽，不可無禮。”秦修皺眉訓斥，對這個弟子有些無奈。

天賦和對煉丹的熱愛執著都有。

就是性格上過於自傲，暗中敲打過幾次都無濟於事。

若非是雲陽身份特殊，以他的性格是絕不會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是。”雲陽低頭應諾，目光卻毫不掩飾的流露嘲諷之意。

“呵。”許牧遊冷笑一聲。

這種特殊時候，本不想搭理這種眼高於頂的傻狗。

但想著既然是煉藥宗師首席弟子，那手上資源應該有幾分，不薅白不薅。

於是，他認真道：“武峰叔，我從來不做沒有一點把握的事。”

“也不會因為事情超出自已的能力認知，無能為力，還能在一旁自持身份，發出無知的諷刺之言。”

雲陽眯起了眸子，冷聲道：“你這是在試圖激怒我？”

“你可以把試圖去掉。”許牧遊淡然笑道。

“沒人能跟我這麼說話。”

雲陽臉上如結寒霜，身周隱隱蕩起紫焰，空間被燃裂一道虛無的縫隙。

“那你該感到慶幸，現在有人肯和你這麼好好說話。”許牧遊不以為意的針鋒相對，“你若是態度能再囂張一點，出門就可以琢磨一下哪種麻袋比較適合你。”

秦修有些頭疼的揮手製止，厲喝道：“雲陽，給老夫冷靜些。”

沒想到這兩傢伙都是年輕氣盛的主。

許武峰出言勸解道：“牧遊，和客人沒必要置氣。”

“但這件事……”

許牧遊看出他的猶豫之處，勸慰道：“放心吧，我會有分寸的。”

“哼。”雲陽冷哼，目光森然道：“若是你無法解決此事，跪下來向我懺悔。”

“一枚地階上品修煉丹藥。”許牧遊颯然道，“我的膝蓋值這個價，就怕你受不起。”

“好。”

雲陽也不廢話，直接丟擲玉瓷藥瓶。

懸浮在半空中，木塞飛出，蘊藏道韻的紫氣繚繞在瓶口。

濃郁的藥香飄出，令人心曠神怡，疲憊一掃而空。

甚至隱隱生出明悟世間大道的錯覺。

“紫氣蘊道丹，若解決，你拿走。”雲陽揚起下巴，傲然道。

許牧遊笑了笑，神采飛揚，“你可以就放在這，等會再拿出來倒也麻煩。”

言罷，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