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可不可以多關照一些沐英

“舅公，那你可不可以多關照一些英叔，沐晟很擔心他的父親呢。”

朱雄英綿綿的小手拉著藍玉的鎧甲一角，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嘟著小嘴，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走”的架勢。

藍玉抵抗不了他的央求，轉頭衝沐晟哼了一句。

“難得你有這份心思。”

見他已經有鬆動，朱雄英機靈地對身後的沐晟擠眉弄眼。

“還不快謝謝藍將軍？”

沐晟後知後覺地單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

“小子謝藍將軍！”

別管答不答應，先坐實再說。

藍玉大手輕輕擰上朱雄英的鼻尖。

“小滑頭！”

“既然是雄英來求俺，少不得要看在他的面子上。”

對上沐晟的時候，藍玉依舊是那一派盛氣凌人的態度。

“好耶，我就知道舅公對我最好了！”

朱雄英抱著他地脖子撒嬌。

哄得藍玉哈哈大笑。

末了還把私藏已久的一塊美玉交到了朱雄英手裡。

“這是俺隨開平王征戰時從元人手裡繳獲的一塊玉石，看著顏色不錯，很是稱你的年紀。”

一旁的沐晟看著藍玉把盒子裡的玉石拿出來，大為震驚。

因為被送進宮裡陪讀的原因，他也漲了些見識，見過不少好東西。

但任由皇宮東西再好，美玉再多，也不及眼前這塊玉石的十分之一。

碧玉被包裹在棕黃色的“肉皮”之中，那表皮已經足夠細膩溫潤。

沒想到的是露出肉皮的一角通體翠綠，陽光折射在其間散發陣陣熒光。

沐晟很確信，這樣的東西滿大明找不出第二塊來。

當真稀世珍寶。

就這麼被送給朱雄英了？

本以為朱雄英應該高興得一蹦三尺高，但他的反應是淡淡的。

“舅公，說過好多遍了，我不喜歡這個。”

朱雄英扒拉兩下盒子裡的玉石，興致缺缺。

他還是更喜歡舅公帶給他的那些稀奇玩具。

沒想到藍玉抱著他一本正經道，“俺知道，可是這個東西才能彰顯雄英尊貴的身份啊。”

“不要嘛~”

朱雄英在藍玉懷裡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當真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藍玉不止不生氣，還捏著那塊玉左哄著，

“瞧他們那些文官多酸腐氣，不像俺的雄英，貴氣天成。”

右哄著，

“你若是不要，俺直接拿給你娘。讓她幫你做個玉珏戴上！”

一聽說讓常氏操心，朱雄英才勉為其難地收下。

“這才對嘛，走，舅公帶你騎大馬！”

藍玉將人扛上肩頭，讓朱雄英坐在他肩膀上歡快地走了。

目睹全程的沐晟：這是真實存在的嗎？

正月初，朱元璋在宮內宴請臣子。

他當場冊封沐英為徵西將軍，和藍玉一起前往洮州討伐番族的亂臣賊子。

沐英和藍玉領命。

京郊校場。

沐英要在這裡儘快把人手整頓齊備，在朱元璋給的期限之內出發。

他正在營帳內整理人員名單。

一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你不能進！”

沐青在外面攔著來人，身材不高，但穿著普通士兵衣服的他很是較真。

看見來人的面孔，沐英揮手讓他退到一邊，起身拱手作揖。

“見過藍將軍。”

沒錯，這來的正是藍玉。

沐青覺得沐英是徵西軍的統帥，那所有部將都該為他馬首是瞻。

怎麼能不經通傳隨便闖入將軍的營帳呢？

但在藍玉眼裡，沐英還根本不夠看。

他當初跟隨常遇春征討蒙古的時候，沐英還在鎮江當大頭兵。

“你小子...”藍玉上下打量他幾眼。

倒是沐英姿態擺得很恭敬。

“藍將軍有何指示？”

多一分則倨傲，少一分則謙卑。

其實沐英早已聽聞這位未來國舅平日的作風。

說他目中無人都是在誇獎他。

稍微不合他心意的，那是往死裡整。

所以自已這個主將的位置當得穩不穩，還得看藍玉的態度。

軍中一向崇武，以實力服人。

單論戰鬥力，沐英不一定能夠打得過藍玉。

二人身高差距就擺在那裡，無論馬上馬下，他都要短人家一截。

但排兵佈陣，或許二人還能勢均力敵。

他也很興奮能夠遇見藍玉這樣的高手。

可他們是被安排一起去打仗的，不是在這裡搞大比拼。

所以，一向謙遜內斂的沐英早有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被藍玉整的心理準備。

可眼前的人並未自詡長輩身份，更沒有拿喬。

他做出了一個讓沐英出乎意料的舉動。

藍玉抬手拍了拍沐英的肩膀，笑得豪放。

“你倒是個養了個好兒子嘛！”

聞言，沐英不由得看向藍玉身後的沐青。

難不成藍將軍已經天縱英才到這種地步，能夠慧眼識珠。

藍玉自然注意到他的眼神，蹙起眉頭否認。

“想什麼呢，俺說的不是那等愣頭青。”

“那是...”沐英不恥下問。

“是你次子，沐晟。”

藍玉說著往主帳的椅子上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上頭，腳一抬搭在了桌子上。

正正好好把沐英剛整理的名冊壓在下面。

“你...”

沐青見狀就要上前阻攔。

被沐英一手擋住。

接著聽藍玉說道，“那小子跟著雄英來找俺，讓俺關照你一點，俺答應了。”

“喏，這是給你的！”

說完，向沐英丟擲一物。

“將軍小心！”

沐青只以為是暗器，還要擋在他爹身前。

還是沐英眼疾手快，接在手中。

卻見那是一塊護心鏡。

不過幾眼的功夫，沐英就判斷出這東西來頭不小。

上面一個不大不小的“春”字尤為顯眼。

據說當年常遇春打蒙古的時候曾讓敵軍一刀刺在胸口。

那一刀兇險，還差兩分就順著鎧甲的縫隙命中紅心了。

軍醫見著都直呼後怕。

常遇春為了不擾亂軍心，上陣之前，特意在那一道痕跡上多添了兩刀。

改成了自已的名字。

沐英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樣的東西，象徵意義遠比它本身的價值要來的更加重要。

身為徵西將軍，沐英什麼樣的鎧甲沒有。

他一直很崇拜常遇春，如今能夠有偶像的物件傍身，也為他平添一股力量。

“多謝將軍...”

沐英沒有花花腸子。

人家給了好東西，那就要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