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爺爺，我娘真的會死？

因為朱時順記憶深刻，歷史中關於敬懿皇太子妃常氏的記載，她在洪武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薨，

死於生朱標第三子幾日後。

倘若他猜想是真的，眼前這個孩子就是朱元璋的長子長孫，那麼他的母親常氏也會在這個時候死於難產。

相比較於朱時順的急迫，朱雄英更顯天真無邪，“叔叔也知道我娘懷了小弟弟嗎？”

聲音中洋溢著對於新生命的期待。

“壞了！”得到確認的朱時順即刻開啟錄音筆，向面前的小孩展示應該摁哪個鍵是播放，然後說，“朱雄英你聽好，你娘現在有危險，皇太子妃常氏於洪武十一年11月薨於難產，你必須立刻回去讓你祖父調查這件事情明白嗎！”

原本還覺得炸雞好吃，平板好看，錄音筆好玩的朱雄英瞬間收斂了玩鬧的神情，嚴肅的小臉上隱約可見恐懼，“我、我娘會死嗎？”

“不會，只要你快點回去就不會。”

其實朱時順也不確定，但既然現在常氏還活著，那就有奮力一搏的希望。

他的希望全寄託在這小屁孩身上了！

“對了，這些東西你都帶上！”

在朱雄英的注視下，朱時順翻箱倒櫃折騰了一大包東西。

什麼士力架、泡麵、手電筒、打火機...反正能夠以防萬一的東西盡數塞進書包，送朱雄英懷裡。

後者抱著一個快趕上自已一般大的包裹，在朱時順的幫助下艱難鑽進衣櫃下層，依依不捨地回頭問，“叔叔，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我...”朱時順愣住了。

面前的衣櫃下層像是一個擁有巨大吸引力的黑洞。

只需要鑽進去，也許他能夠成為那一段歷史的見證者...

在即將踏出第一步的時候，朱時順一個晃神，重新放下腳步。

他大喇喇笑著搖頭，“我就不陪著你了，相信你應該能夠看得出來，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他不確定，自已去了還能不能回來。

他還有愛他的父母需要孝順。

“那叔叔我下次再來看你！”朱雄英乖巧點頭，任由他將衣櫃門一點點關閉。

再開啟櫃門的時候，小孩已經不見蹤影，裡面只剩下幾件衣服褲子臭襪子。

扭頭掃過桌。

平板的影片還在輪轉，盒子裡的炸雞隻剩下幾根被啃得乾乾淨淨的雞骨頭，一旁的可樂瓶子歪倒，一滴不留。

摸著咕咕叫的肚子，朱時順倒在床上，一條胳膊搭上額頭，嘴角漸漸浮現一抹笑容。

“真是...和做夢一樣呢。”

要不是東西真的全不見了，他當真要以為一切都是他的南柯一夢。

一座琉璃金瓦、雕樑畫棟的寶殿內。

“爺爺！爺爺！”

肉球一樣的朱雄英在宮道上飛奔，目標明確，小導彈一樣扎進一個高大的男人懷中。

身穿金龍華服的男人在聽見他聲音的時候早已展開雙臂，把人抱了個滿懷。

“哎喲我的乖孫，又跑哪皮去了？”

今年已經五十一的朱元璋風姿綽約，從他身上看不出歲月的洗禮，反而因為挺拔高大的身材彰顯帝王威儀和氣度。

朱雄英抱著他的脖子一本正經地糾正，“我沒有皮，我......我有正事要和您說噠！”

說到後面，朱雄英壓低聲音趴在朱元璋耳朵邊上低語。

孩子的氣音聽起來可愛至極。

當爺爺的只以為孩子有什麼“小秘密”要和自已分享，笑著附耳過去，“哦，你有什麼事啊？”

“您看看這個是什麼！”

朱雄英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手指長短的東西，看得朱元璋皺眉。

“這是何物？”

宮裡皇子皇孫的玩具用品都有專門的敕造司製作，大抵逃不過幾個模版，朱元璋還從未見過這等怪模怪樣的東西。

能夠讓爺爺露出這樣的表情，朱雄英驕傲道，“給我這個的叔叔叫它錄音筆，他教過我怎麼用了，你看！”

說完摁下播放鍵。

一道陌生的聲音從裡面傳來，“皇太子妃常氏...薨於...”

好在朱時順提前考慮了這一點，把錄音筆的音量調得很低，現在只有抱在一起的祖孫二人能夠聽見。

否則四歲的朱雄英冒冒失失的闖了禍也不自知。

哪怕只是一點點音量，也足夠朱元璋聽清楚錄音筆那頭的人在“詛咒”他的大兒媳。

“大膽！”他不怒自威。

大殿內宮女太監瞬間跪趴一地。

宮人怕他，朱雄英可不怕。

“爺爺你小聲些，別被人聽見了！”他揪著爺爺的耳朵繼續說，“爺爺你別不信！這是叔叔告訴我的，他說他和我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他的世界時間要在我們的世界很久很久之後，所以他就是我們的未來！”

年紀雖小，理解能力超強的朱雄英對這件事接受起來一點難度也沒有。

反倒是很擔心朱時順說的會真的發生。

“爺爺，娘她、她真的會死？”朱雄英窩在朱元璋的懷裡試圖尋找一點安慰。

他不敢和任何人透露，甚至連他爹也不敢說。

他只能來找爺爺，他相信爺爺可以幫他救下娘。

朱元璋疼惜地撫摸著愛孫的腦袋，“雄英，你是個好孩子，知道輕重。這件事暫時先別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爹孃，讓爺爺來處理，好不好？”

“嗯！我相信爺爺！”朱雄英用力點頭答應。

“帶小殿下下去。”朱元璋叫來宮女，讓人抱著孩子離開。

“是！”

孫子走後，朱元璋在大殿內來回踱步，宮人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攪擾上位的安寧。

掌心中的堅硬質地在提醒著他這個皇帝，一切都是真的。

這錄音筆來得蹊蹺，他的大兒媳常氏懷胎八月，太醫院每次來回稟的都是母子皆安。

倘若這錄音筆裡的人說的為真，那太醫院上下豈不是一起在隱瞞欺騙他？！

這群人當真膽大包天！

連他的親孫子也敢傷害，誰給的他們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