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在京大考古專業任教,陳寫很優秀,我聽我媽媽誇讚過很多次。”

聽他這麼說,陳寫先驚訝了,“真的假的?我哥知道我們是假裝情侶,你不用在他面前說好聽的話。”

關渡看了她一眼,很真誠的說:“沒有騙你,你本來就值得誇獎,下次見面可以直接問問江教授。”

在他坦蕩的目光下,陳寫乾笑兩聲:“是嗎,江教授教的好,她上課很生動。”

“得了,你們倆就別相互拍馬屁了。”陳據怎麼看都覺得關渡這人不簡單。

孫家那個落敗豪門就已經很難相處了,他自然不願妹妹捲入別的豪門紛爭中。

他喝兩口葡萄酒,隨意道,“關先生看著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關渡依舊是八風不動的姿態,“應該沒有,但是陳律在商業訴訟和經濟糾紛領域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有的人說話就是好聽,但陳拒卻更謹慎了,嘴甜的男人往往更會會騙人。

陳寫見他哥表情鬆動就想笑,一點不給親哥留面子:“你別誇他了,我哥這人禁不住誇的,給點陽光他就燦爛。”

“就你話多,吃你的飯。”

看陳寫和關渡相處這麼隨意,陳拒心裡打起了鼓,心說到時候別給我假戲真做了。

沒聊幾句,關渡的電話就響了,副總應酬著應酬著發現自家大老闆不見了,可不得趕緊找人。

關渡離開前還拿出了個邀請函:“剛才談合作的乙方給了兩張拍賣會的入場券,就在明天,不知道你方不方便一起去看?”

那邀請函還挺厚的,十幾個摺疊面拉開一長串,陳拒打眼一瞧,上面印著各種各樣的拍賣品,還全是古董級別的。

這也太會投其所好了,陳拒心說。

陳寫眼睛一亮,指著某一頁,很是激動:“這些竟然會公開拍賣?鑑賞課老師給我們介紹過這幾個,都是流派開山之作,特別有代表性。”

“是嗎?我不太懂這些,想著我母親生日快到了,能送些她喜歡的東西也好。”

“行啊,到時候我幫你參謀參謀。”

關渡眼尾上揚,“真是麻煩你了,那明天我去接你?”

“嗨,不麻煩,還要感謝你帶我見世面呢。”陳寫揮了揮邀請函笑著說。

關渡笑著和她們禮貌告辭。

沒有哪個考古的學生會拒絕現場觀摩課本上的古董,就是過個眼癮也知足了。

倒是陳拒更加覺得姓關的不單純,這麼投其所好,絕對是有目的的,哪有無緣無故的好事兒。

這麼想著他立馬就給幾個同行發了資訊,著重讓他們關注一下關渡的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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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內看熱鬧的趙衍洲看著關渡離去的背影唉聲嘆氣,垮著臉:“不會吧,關老闆就這麼走了!就留著她們孤男寡女獨自在一起?”

“唉,關老闆這大齡男青年要砸手上了。”

“不行,我得給他介紹幾個,關老闆這孤家寡人的多可憐啊。”

趙成霽簡直要被這個蠢弟弟氣笑了,“別作死了,你先管好自已吧。”

“也不知道你在分公司都幹了什麼?連自家公司的法律顧問都認不出來了?”

“誒?哥你記錯了吧,咱家的法律顧問不是大略律所嗎?”趙衍洲摸了摸後腦勺,又多看了兩眼和陳寫一起吃飯的男人。

還沒等他想起來,關渡的訊息先發過來了。

【讓你哥安排你去大略律所談開年的合同。】

趙衍洲終於想起來了,“對哦,這人不是大略律所的高夥嗎?咱家的法律顧問啊,叫什麼來著... ”

趙成霽沒好氣的說:“陳據。”

“哦,對,是叫這個名字,陳據,陳據?”他念叨了兩遍終於發現了端倪,“也姓陳?”

趙成霽嫌棄的看著自已弟弟,“蠢死你算了。”

趙衍洲一拍腦門,“哎呦,我服了,你怎麼不早說?人家兄妹兩個,害我白替關老闆擔心了。”

趙成霽無言以對,不想和智商堪憂的人說話。

……

第二天一早,關渡的車就停在了陳家小區門口。

陳寫拿著沒喝完的豆漿蹦蹦跳跳的跑過來,今天久違的是個晴天,沒有下雪,溫度也升高了。

陳寫上車前抬手拍了拍面前的大塊頭,坐進副駕駛隨口誇了一句:“這大G真漂亮,竟然是粉紫色的。”

“我爸之前送我媽的生日禮物,車牌號還是我媽的生日。”

他說著遞來一個紙袋:“有三明治和拿鐵,還有些零食,你想吃就自已拿。”

“謝謝。”陳寫接過放在膝蓋前儲物盒裡,晃了晃手上的豆漿,“吃過早飯了。”

顯然她對關渡剛才的話比吃的要好奇多了,疑惑的問,“江教授對外都說是喪偶?那你父親...還好嗎?”

陳寫說完又覺得冒昧了,連忙擺手,“不能說就算了,我沒有探聽隱私的意思。”

關渡轉了下方向盤,嘴角隱約有笑意:“沒什麼不能說的,上一輩估計都知道這件事,我父母感情一直挺好的。只是我上高中的時候我父親跟他秘書有了一夜情,後來他們就離婚了。”

那天孫家宴會結束後,孫勝男就拿了一份調查報告給陳寫,裡面詳細記錄了關家人的大小事件,告訴了她想在關家佔有一席之地,最重要的是給關渡母親留下好印象。

現在聽關渡這麼說,陳寫倒是相信孫勝男那份報告的真實性了。

她玩笑似的說:“那你們家你媽媽是食物鏈頂端啊?”

關渡沉吟片刻,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陳寫聳聳肩:“看來我親媽孫董事長猜對了,她給我的背調報告裡說你父親淨身出戶後一直單身,一直在求原諒,江教授在你們家的地位舉重若輕。”

“孫董做的功課也太多了吧。”關渡眼裡沒什麼笑意。

“我爸就是錯了,之後做什麼都是彌補,彌補越多就證明他的錯誤越嚴重。又說明了他明知道是個嚴重的錯誤,他當年也還是做了,這種背叛不值得原諒。”

他這一番話倒是令人側目。

陳寫喝完豆漿靠進座椅靠背:“沒想到你對你父親的認知這麼清晰深刻。”

紅燈停了。

關渡偏頭看她:“怎麼?覺得我會站我爸一邊嗎?”

“那倒沒有。”陳寫想了想說,“只是覺得你很好,沒有受到你父親影響。”

“大家都是獨立的人,我不會因為他作為父親對我的關照,就替我媽原諒他作為丈夫犯的錯。”

陳寫眼中多了幾分讚賞,開了個玩笑:“那你女朋友應該不用擔心你會有一夜情的問題了。”

“那肯定不會。”

快新年了,路上人少了許多,也不是早高峰,半個多小時他們就到了拍賣會的地方。

關渡找了個距離最近的商業廣場地下車庫停車。

“可能需要走一段路,是在衚衕裡面。”

陳寫點頭,跟在他右手邊,示意他帶路。

衚衕路其實不算好走,交錯縱橫的道路上停放了不少私家小電車,還有旅遊社的人時不時從中間穿過。

轉了好幾個彎,關渡始終讓她走在最裡面。

估計步行又繞了十幾分鍾,終於走到了目的地。

陳寫打眼一看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四合院。

褪色紅漆的如意門關著,站在門口隱約能聽見裡面的說話聲,關渡敲了敲門,很快便有人來開門。

來人穿了一身白,新中式盤扣樣式的白色襯衫上繡了只紅黃相間的鳳凰。

針腳還差的很,到處都是線頭,一看就不是出自專業人士之手,陳寫心裡估計是誰心血來潮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