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婧從大堂帶飯的時候,正好得知天都又出事了,好多家人死於非命,僅僅在一夜之間。
她一個失神,手裡的饅頭掉落一地。
“阿恆.......”
她立刻轉身就往外面跑。
文瀟和卓翼宸對視一眼,也追上去,“裴大人!”
卓翼宸:“看來裴思恆還是被控制殺人了。”
趙遠舟:“去看看吧。”
英磊和白玖抱在一起顫抖,異口同聲:“太可怕了!”
等裴思婧跌跌撞撞跑向裴思恆的房間,裡面卻空無一人,房間乾淨整潔,連床都是鋪好的,就像是昨夜沒有人在這裡睡過一般。
她眼底盡是慌亂,伸手去感知床榻上床墊的溫度。
冷的。
“阿恆!”
她慌亂地往外跑,和趕來的文瀟遇上,來不及說話,擦肩就跑。
文瀟本想拉住她的,可是來不及了,看著屋裡的陳設,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而此刻裴思婧的房間裡,門被推開,外面的晨光傾斜進來,一個高高瘦瘦的人站在門口,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他逆在光裡,不大看得清楚臉,但是沾滿鮮血的手上卻握著一把利刃,這與他的形象格格不入。
距離門往裡走不過十來步,就是裴思婧的床。
他看著床上正在安睡的人,一步一步靠近,而後在床榻邊停下來。
此刻,他的半邊臉被晨光照亮,略顯清瘦的臉,和極具標識的抹額。
瞳色泛著微藍,直勾勾地盯著睡著的人,嘴角微揚,忽然握著利刃猛地刺下去。
“阿恆!”
門口的裴思婧幾乎來不及喘氣,一手扶著門框,一邊聲嘶力竭地喊出聲。
可她入眼,便是裴思恆手持利刃刺向臨桉。
而一隻泛著黑氣的手又牽制住他,離侖眼裡慍怒,覺得裴思恆不知死活,一掌打向他的丹田。
“不要!”
“住手!”
裴思婧和文瀟同時喊出聲。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裴思恆的身子被推向牆面,猛烈地撞擊之後,滾下來。
臨桉猛地翻身下床,站在離侖身側,“不好,他被控制了!”
裴思婧不顧安危,衝裴思恆跑過去,“阿恆!阿恆!”
“裴大人!”文瀟在她身後拉住她,“他現在被乘黃控制了,你過去很危險。”
“他是我弟弟,放開我!”裴思婧掙扎一番還是不管不顧地衝過去。
臨桉叫了她一聲,她置若罔聞。
裴思恆被裴思婧半跪著攬在懷中,看著她哭得眼淚不斷的樣子,邪肆地對她笑,“姐姐。”
裴思婧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靠近,只是一直點頭答應他,“我在,阿恆,我在這裡,你醒一醒!”
“姐姐在說什麼呀?”裴思恆笑得越發詭異,瘮人的眼神裡帶著點狠毒。
“小心!”臨桉趕忙出手施法壓制住了已經對裴思婧出手的裴思恆。
裴思婧看著裴思恆被禁錮的手,還是不甘心的表情,才知道,剛才多危險。
若不是臨桉及時出手,可能現在,被捅死的就是自已了。
裴思婧卻不願意放棄弟弟,回頭問:“神女,有什麼辦法可以喚醒他嗎?”
他抱著裴思恆的手都在抖,臉上幾乎全是絕望。
文瀟也動了惻隱之心,開口:“我可以試試。”
此刻,剛好卓翼宸等人也趕到了。
“裴思恆失控了!”英磊嚥了咽口水,舉著菜刀的手將白玖護在身後,“躲我後面去。”
白玖便真的抓著小心翼翼地抓著英磊的妖,“太可怕了,趕緊把他抓起來啊。”
趙遠舟和卓翼宸看了一眼離侖,也沒怎麼在意,而是進去問文瀟:“你有什麼辦法?”
文瀟狡黠一笑,向身側的離侖攤出手心,“離侖,把聖音幻簪還我。”
英磊和白玖同時出聲:“聖音幻簪?那是什麼東西?”
臨桉一眼刺向離侖,“你偷聖音幻簪?”
離侖心虛地解釋:“是搶。”
說著,他伸出手,用妖力使聖音幻簪現身,交給文瀟。
“好好好。”臨桉被氣笑了,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說他才好。
而一旁的趙遠舟過來啥存在感,“相比之下,我是不是乖多了?”
離侖頓時一個警告的眼神殺過去,伴隨著臨桉的一句“你乖也沒有獎勵”,趙遠舟老實了。
卓翼宸看著文瀟將聖音幻簪變成笛子,還是關切地問了一句:“可以嗎?”
文瀟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而後開始吹奏曲子。
神力傾瀉而出,將裴思婧和裴思恆層層包圍,裴思恆剛還想掙扎兩下,忽然就失去力氣,閉上了眼。
英磊這時候才放下拿著菜刀的手,讓白玖一同上前檢視。
“不會是裝的吧?”他還是適當拉了白玖一把,以防他走得太近,受到傷害。
裴思婧看著懷裡的人,再看看已經停止吹奏的文瀟,才將裴思恆扶起來。
英磊和趙遠舟上前幫忙攙扶,裴思婧不放心緊隨其後。
看著人都出去了,離侖又重新把視線落在臨桉身上,“你沒事吧?”
“有事。”
“哪兒不舒服?”離侖果然擔心地開始檢視她的身體。
臨桉氣哄哄的,“腦子疼。”
文瀟失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她也退下了。
臨桉剛想誇她兩句來著,沒想到一個失去神力的神女居然可以把這件神器用得這麼得心應手,真是不簡單。
但是眼下,離侖擋住她的去路,“神女,那個凡人已經沒事了。”
他說得酸澀,“你剛才,一直在看他。”
臨桉不解,“好像,不止我一個人在看他吧?”
拜託,剛才那種情況,不看他看誰啊?
離侖卻抓著不放,忽然湊近她一步,“可是我........”
他想說那句話,又說不出口,只能用複雜的眼神盯著她看,一陣挫敗,無處釋放。
臨桉盯著他的眼睛,“你怎麼了?難受?”
離侖點頭,“嗯。”
“那我現在盯著你看了,好點了嗎?”臨桉失笑。
離侖強顏歡笑,退後一步,“你不覺得,你為那個凡人做得太多了嗎?”
“即便他就是十萬年前的那隻九尾狐,那也是他負你在先,更何況,現在的他,不是那隻九尾狐,只是個轉世。”
“你跑去大荒,就為了找煥體珠救他,可是你看他這個樣子,值得你救嗎?”
他義憤填膺地指著出口的位置,滿腔的不甘心,“剛才我真的想直接殺了他的。”
臨桉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肩膀,“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那顆煥體珠本來就是他的東西,十萬年前,我親自從他身上剝離下來,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離侖驚異,“那是九尾狐內丹?”
臨桉點頭。
她語重心長地對離侖說:“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喜歡........算了,以後再跟你說。”
“你現在佔有慾太強了,是因為你沒什麼朋友,而你沒有朋友,是因為不願意接納別人。”
“所以你眼睜睜看著趙遠舟有了新的朋友,便想把他的朋友都殺死,這樣趙遠舟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你還想把裴思恆殺死,這樣我就是你一個人的。”
“可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朋友是殺不完的,就算沒有卓翼宸、文瀟他們,就算沒有裴思恆,也會有別人。”
“而且你這樣孤僻,任性,只會將你在乎的人推得更遠。”
離侖眼眶泛紅,眼裡盡是不認同,他不想接受這些,也接受不了。
他看著臨桉時,是很痛苦的,痛苦於自已的執拗,痛苦於他的不放過自已。
“我不知道我哪裡有錯.......”他搖著頭,眼淚滑落,“想要偏愛,也是錯嗎?”
臨桉握著他的雙手,一條黑色的護腕被緩緩戴在他的手腕。
離侖目不轉睛地看著,手都不敢動,生怕驚擾了這夢一般的畫面。
“給我的?”他不敢相信,臨桉會送東西給他。
臨桉點頭,“以後你練武的時候,可以保護你的手腕。”
她故意看了一眼離侖的手,“真好看。”
離侖也覺得護腕好看,像寶貝似的。
這算是........定情信物了嗎?
他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臨桉,臨桉也對著他溫柔地笑。
“你想要偏愛的話,我或許可以給你。”她覺得,眼下最好是穩住離侖的性子。
至於以後,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