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手工陌5

鍾離問玉連忙制止“買什麼就三塊了，這錢是大家一起賺來到，每人一份。”

朱光明擺擺手“叔，我們先不分，月底就過年，還有半個月，咱們多打一些倒時候拿去大集上賣，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呢。

過完年再接村裡的活，我們幾個家裡都還沒有這麼好的床睡覺呢，肯定好賣，到時候再分嘛！”

隨後他用彝話問了其他幾個小夥，大家都同意這個做法，說幹就幹，一群人悶頭在這連續幹了半個月。

吃飯都是他們家裡拿著糧食過來，晚上就在新造的床上睡，幾個人擠一間。

新紀元58年1月二十五，鄉里大集。

五輛牛車拉著四十張床，十幾個精神小夥還用擔子挑著各種桌椅浩浩蕩蕩的朝著山對面的鄉里走去。

後面還跟著大大小小不少人，區區五公里山路，一個半小時就走到了。

所以即便是沒什麼錢，在這一天，整個大隊小一萬人大部分都會輪流去大集上轉一圈。

大集連開三天，一直開到大年三十，主要是有些遠一點的村子走路就要走一整天，翻山越嶺的還要帶上自家的貨物，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

早上八點半，他們第三隊的人已經到了鄉集，這地方已經非常熱鬧了，但是還有大片的空地沒人佔領。

族裡有個腿腳快的大叔幫他們佔據了個好位置，遠遠的就招呼他們過去。

這個年代的大集沒什麼秩序可言，街道上牛屎馬糞很多，賣什麼的都有。

一路走來他看到賣草藥、野味、毛皮、土布、旱菸、水煙筒、煙鍋、火藥槍、瓜子、松子、米錐等等各種各樣奇葩的攤位。

街上各種民族服飾，背槍的帶刀的不一而足，有幾個公安在街頭騎著騾子揹著長槍巡邏。

鄉人民委員會大院裡進進出出都是上廁所的人，有個水龍頭，人也去接水喝牛馬也是去那裡喝。

鍾離陌等人在的地方不知道哪個滾山溝的在後面拉了一坨，老特麼大了，還被人踩了一腳，搓腳的痕跡足有好幾米長。

這年代幾乎沒有便秘這種說法，拉大都是有形狀的，加上油水少吃的多，體積都比較龐大。

味道也挺大……

“賣床了，賣床了，過來瞧一瞧看一看。”鍾離志是個社牛，抬著嗓子就開始叫賣。

朱財幾人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跟著用彝話喊叫起來。

“同志，你們這是怎麼賣的？”一個穿著列寧裝戴著大黑框眼鏡的男子走到面前詢問。

鍾離志笑著道“同志一看就是識貨的，這是巨龍竹製作的，睡兩三個大漢也不見得能壓斷。

我們老遠拿過來的，你要是要的話給個實在價一塊成不？”

聽著這個價格，其他吆喝的幾人都愣了一下，看著他二哥，鍾離志擺擺手“我知道這價格不賺錢，但是人家這同志一看就是城裡來的，便宜點就便宜點。”

好傢伙，不愧是資本家的兒子，黑心啊…

鍾離陌不好意思看，他爹倒是大咧咧的上去招呼“同志看看吧，還有桌椅，您要是買一套的話我們幫您抬上車，鄉壩子包送到家，一套您給兩塊錢就行。”

男子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看擁擠不堪的街道無奈點點頭“行，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椅子，幫我抬到鄉衛生所宿舍。”

“好勒。”

…………

鍾離陌帶著三個彝人小夥拿著東西跟在他身後，那人倒是好奇“小同志的普通話說的挺不錯的啊！是上過學嗎？”

“嘿嘿，以前確實上過學，全家都識字，這不是在城裡混不下去了回來老家帶鄉親們做點小買賣嘛！”

“不錯，不錯，你們是哪個大隊的？”

“不遠，就山那頭黑龍谷的。”

男子腳下一頓，臉上露出一絲錯愕“不是遠道而來嗎？”

“這還不遠嗎？走了快兩個小時山路了啊！”

男子“…………”

“我叫邱長江，小同志怎麼稱呼？”

“鍾離陌。”

“嚯，複姓啊，挺少見的。”

………

兩人嘀嘀咕咕聊了一路到了鄉衛生所，這是鄉里為數不多的水泥建築之一，另外一個就是鄉人民委員會，還有鄉供銷社。

三棟二層大樓各有千秋，不過總體來看還是比較新的，應該沒幾年。

衛生所裡沒幾個病人，這要歸功於少數民族內部的土醫。

他們的草藥專治牛踩著，馬踢著，翻牆扭到腰，毒蛇咬著腳，包左腳醫右腳，包右腳醫左腳，包在屁股醫腦闊，包了馬上就睡著。

主要是常見病村裡就能看，大病衛生所也看不了，一來二去的，這地方就像是專門給人縫傷口的外科。

百姓對這裡的信任度沒有想象的那麼高，最主要的是要收錢，土醫沒錢的話給點糧食或者其他的人家也幫你看。

來到醫院背後，一排低矮的紅磚房在那邊，幾人手腳麻利的幫他把床弄進去“這桌子上的竹條都磨平了，寫字絕對不會戳破紙，您要是用的好了幫忙推銷一下。”

這時候隔壁房間開門走出來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姑娘，好傢伙一看就不是本地人，面板太白了，長得也精緻，身上一套綠中山顯得非常幹練。

“邱同志，你這是買到傢俱了？”

這女子的普通話也比鍾離陌他們的要標準很多，邱長江無語的點點頭“這幾位老鄉拿來賣的手工桌椅和床，我看著不錯就買了，孫寧同志你買了沒有？”

“沒，我看看什麼樣的…………”

十分鐘之後，他們兩塊五給這個女同志裝了一套，美其名曰熟人介紹少兩毛。

……

邱長江拿著到手的三毛提成樂了“你們這生意做的……”

“大哥你就說你幹不幹吧！我看那一排房子都打掃過，少說也還有十幾個人吧，這錢你要不要賺？”

“確實是還有人，這邊是一個多民族雜居的大鄉，最低標準也要有二十個人。

不過我是川省的，孫寧是滬市的，其他那些估計很遠，年前是到不了了，要不我去問問院長先訂下來？我帶著孫寧一起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