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婷為此一怔,突然鬆了口氣,彷彿像是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的路人終於看到綠洲一樣。

然而大丫和二丫則是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秦麗月看。

她們的郡主真的變得很不一樣了!

秦麗月看了眼還在發愣的方婷,慢慢地蹲下身子,將人拉了起來。

方婷慢慢地直起身,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秦麗月看。

半晌,她突然道:“秦姐姐,我知道錯了。”

方婷抽泣著,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嬌羞模樣。

趙亦可忍不住地撇了撇嘴。

又是這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偏偏大家都還對她同情心氾濫。

接下來秦麗月建議去湖心亭賞玩一番,讓大丫和二丫去廚房取些點心來。準備無聊的時候吃。

不過就在大家準備走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聲豪放的吼聲。

“姑娘!我把雞帶回來了!!”

大郎懷裡抱著雞,大步向這邊跑來。

趙亦可一轉身,見到那名長相粗獷的男子,先是一驚。隨即發現他懷裡那隻毛色甚亮的雞後,眼裡都爆發出了驚人的光芒。

“哇,好漂亮的雞!”

方婷一副大敵當前的模樣,連連往翠娥的身後躲。

“什麼雞,離我遠點。”

翠娥雖然也很怕,但是她卻是硬著頭皮頂在了前面。

像母雞護小雞仔子似的。

那雞看到了秦麗月似乎很高興,在大郎的懷裡便張開了雙翅。

“咯咯咯嚕,咯咯咯嘍~~!”

“大郎, 你來的正好。和我們一起去湖心亭吧!”

秦麗月一路神色自若,不過身後的趙亦可倒是對行走在她身旁的大郎是看了又看。

大郎餘光一瞥,正好看到趙亦可那滿是光芒的眼神。

他心下微微一凜,面上憨笑卻是未減。

他慢慢地湊近秦麗月,低聲道:“姑娘,那個女人總是在看我。”

說著,大郎用腦袋指了指方向。

秦麗月腳下一頓,旋即狐疑地看過去,正巧碰上趙亦可有些痴呆的眼神。

“咳咳咳!”

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卡到了嗓子,趙亦可輕咳不止。

方婷此刻走上前來,衝著趙亦可就是一句:“趙小將軍平日裡飢餓難耐,如今是什麼蘿蔔都能下得去口!”

趙亦可與大郎均是神色一變。

紛紛扭頭看向方婷,趙亦可手中的拳頭掰的咔咔響。

似有一定要教訓教訓這丫頭片子的心。

秦麗月一擰眉頭,眼眸深深地看向方婷。

這姐妹是真不長腦子啊!非要處處挑釁別人。

要不是有個爹給她撐腰,怕是腦漿子都讓人打沒了吧?!

她揉了揉眉心,道:“方小姐是沒有嘗過平民百姓的日子,若是餓得極了,樹皮都是可以啃下去的!”

方婷臉色一僵,她就不信秦麗月會不明白她的意有所指。

故意在這裡曲解意思,不就是為了給趙亦可一個臺階下嗎?

想到這裡,她微微俯身,道:“婷兒從小便在錦衣玉食中長大,自是比不得某些人……”

雖然她沒有明目張膽地說是誰,可是這言外之意,只要是瞭解一點內幕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

秦麗月微微一笑,道:“是啊,我也比不得方小姐。”

說到這裡,方婷的臉色又是一陣紅裡透黑。

她又忘了,秦麗月可是實打實在鄉下過了整整三年!

最底層人民的生活。

怕是吃過的苦更要多!

她揮舞著小手,在原地搖著頭,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秦姐姐,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那個……!”

方婷的視線在趙亦可的身上流連,卻是不敢說出來。

因為方才因為趙亦可已經被說教了一番。

而自已又信誓旦旦地保證認識到錯誤了。

如今再這樣說,豈不是自已打自已的臉。

生疼啊!

“秦姐姐 我錯了。”

得,又是這句。秦麗月都懷疑這方婷是不是從小到大就學會了這麼一句。

湖心亭中。

“姑娘,你為什麼不去划船呢?”

大郎手肘拄在石桌上,託著腮。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對面眺望的秦麗月。

秦麗月正在看著泛舟湖上的方婷和趙亦可兩人。

方婷和趙亦可兩人一個在首一個在尾,顯然是誰也不願意理誰的模樣。

翠娥被方婷留在了湖心亭裡,此刻正乖乖地站在一旁。

兩隻眼睛圓溜溜地盯著那遠處的影子看。

聞言,秦麗月轉過頭來,拾起桌子上的一塊桃酥。

慢慢地塞進嘴裡。

然後一邊嚼一邊回答:“我暈船。”

大郎點點頭,似乎是第一次知道她暈船的這個特點。

女子又扭頭看向那兩個人,言笑晏晏道:“看她們玩就成。”

突然,一聲啪嗒的聲音響起。

翠娥低身從地上拾起一支金釵,緩緩遞給秦麗月。

小心翼翼地道:“郡,郡主,您的髮釵掉了。”

大丫和二丫回去收拾樓閣去了。

所以,如今在湖心亭的人只有三人,她,大郎和翠娥。

秦麗月視線一轉,這才落到那支金燦燦的髮飾上。

珍珠寶石鑲在上面,沉甸甸的,給她一種不舒適的感覺。

她隨手接過,並且道了句:“謝謝。”

當下,翠娥便愣在了原地,喃喃道:“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這句話也敲打在了秦麗月的心坎上,她這才想起,在這個封建的時代。

沒有人人平等。

其實儘管在那個和平的年代,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平等。

平等這兩個字,說起來容易,落實到位,太難了。

正在想著,那邊便傳來了一聲女子明亮的叫聲。

“秦姐姐!”

方婷招著手向她跑來,一屁股坐在了靠近秦麗月左手邊的位置。

“咦,這桃酥看起來不錯!”

她隨手拿起一塊放進嘴裡,眯著眼品嚐了起來。

趙亦可不緊不慢地從小舟上跳到岸邊,將繩子繫好。

這才緩步而來。

視線在觸及到大郎時 ,面上泛起了紅色。

“郡主,你不去嗎?”

“我記得你之前最喜歡泛舟湖上了!”

一句話讓秦麗月的手停留在了半空,她眼睛一轉,隨即放下手裡的桃酥。

轉頭道:“可能是愛好變了吧!”

趙亦可坐在了靠近大郎的位置上,狐疑地道:“是嗎?那好可惜,我還以為可以和你一起泛舟煮酒呢!”

秦麗月唇角微微勾起。

“泛舟煮酒?”

她只聽說過煮酒論英雄,這泛舟煮酒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