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崢報完喜後,又同唐姨娘細細說了些該注意的地方,那唐姨娘邊聽邊點著頭,“是是是,都聽醫女的。”又差杏紅拿了一袋碎銀,“這是診金,謝過醫女。”
琴香苑那愛著綠衣的丫鬟趁著院裡大家都沒空留意她的時候,偷偷往玉溪苑去了。
過了一會兒,丫鬟丹紅從廚房出來,找了一圈也沒看到綠衣丫鬟,正覺得奇怪,便看見她跟在公爺後面進來了。
丹紅心想,這小豬蹄子跑得可真夠快的。待公爺快走到裡屋時,丹紅先向公爺福了福身,然後快速起身,從公爺身邊攔住跟在公爺後邊的香紅。
“你剛才去請公爺了?”丹紅問。
“走在半道上了,半道上看到公爺已經過來,就在路上跟公爺說了。”香紅怯怯的回丹紅的話,“公爺說他已經知道了。”
這麼說,並不是香紅請來的公爺。
丹紅看她神色有些不穩,“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是,咋地有些吞吞吐吐的?”
丹紅還想抓著香紅多審問幾句,就聽得“夫人來了”,丹紅瞅了她一眼,便往前去迎夫人了。香紅也趕緊跟上,迎過夫人後,便快速往廚房去了。
“夫人,公爺剛剛也過來,這會兒還在屋裡。”丹紅跟夫人稟報完,再一看周圍,哪還有香紅的影子。
夫人邊走邊點頭,“也好。這麼好的訊息是該請公爺過來。”
章嬤嬤剛才過來時,就給香紅使了眼色,看香紅跑遠了,才神清氣爽、趾高氣昂的跟在夫人身後。
夫人進了琴香苑的主屋,見到公爺在,就微微福了福身,便站起來了,“這可是個大好訊息,妹妹可得好好休養著才是。”
那唐姨娘雖然心情好極了,卻還是敏感的聽出了夫人的陰陽怪調,躺在床上也不免得點頭回個禮,“謝過夫人關心。”
公爺這時還坐在唐姨娘的床邊,他輕輕的拍了拍唐姨娘的手,似是讓她放心。而後轉頭看到屋裡一下站滿了人,覺得空氣都不太通暢了,便對著夫人說道,“音音這胎,你多關照著。”停了一下,又想起什麼,“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常寧。”
夫人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出了琴香苑,夫人帶著章嬤嬤跟在公爺身後,其他人先回了玉溪苑。公爺身旁也只留了一個叫為明的貼身小廝。
從琴香苑走到復景居,需要走一段小路。
公爺使了個眼色,讓為明走在後邊,請夫人走到前邊來,與公爺並肩。而後,為明與章嬤嬤越走越慢,慢慢的和公爺、夫人拉開了距離。
這時,公爺才同夫人輕聲說話,“怎麼是顧醫女給音音號脈的?”言下之意,是怪夫人把著府醫在玉溪苑,做得有些過了。
“剛也有問了顧醫女,妹妹這胎也才一個多月,這府醫同我請了假回了鄉下,也才三五日前的事。”
“行了。”公爺打斷夫人,他始終對夫人有些不滿,奈何這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是得有她來幫忙理著才行,“你那沒什麼事的話,就多照顧照顧音音這胎吧。”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對夫人又說道,“這顧醫女畢竟是外來的,我今日派人去查過她的底細,乾淨清白得很,就是她七歲時才流浪到的南沚鄉。”
“七歲?”夫人一怔。
“還姓顧。”公爺這些天翻了不下百遍十年前顧家滅門一案的卷宗,雖說卷宗上寫得明明白白全族皆死,但坊間就是有奇奇怪怪的傳言,“你得留心著些。”
說話間,便到了復景居院門口。一丫鬟開了門,另一丫鬟則往裡屋通報去了。
屋裡只有大少爺常寧、他的貼身小廝和程老。
“咦,怎麼不見顧醫女?”公爺一進來,看到他們三人,不由得先發問了。畢竟剛剛還跟夫人聊到了顧醫女。
子笙正想回話,司真則從外邊進屋了,說道,“稟告老爺,顧醫女從唐姨娘處離開後,便去了藏書樓。”
常寧同程老不由得對視一眼,忙接話道說,“顧醫女說需要多看看古籍,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方子來醫治這腿。”
他將注意力從“顧醫女”引到“傷腿”上,公爺自然也明白他兒子的意思。
“是想當面感謝顧醫女來著。”公爺解釋道,對他這個大兒子,他並不想以威懾人,怕引起他的逆反心理,他現在畢竟只有這一個兒子啊!
“是了是了。”夫人在一旁忙接上話,“顧醫女給唐姨娘號脈,這一號,號出了喜脈,公爺正歡喜著呢。”
常寧他們早就聽到了這個訊息,大家紛紛又向公爺、夫人又道了聲“恭喜”。
“可有讓府醫再號下脈?”常寧突然一問。
“府醫有事回了鄉下,明日才回來。”章嬤嬤回道。
“如此,那就明天等府醫回來再號下脈吧。”常寧看似是建議,實則是安排。
“怎麼,顧醫女號的脈不準嗎?”公爺覺得奇怪。
“倒也不是。所謂術業有專攻,不過是再確認一下而已。”程老明白常寧的意思,讓府醫確診一下,才是極好的,免得後面若出了什麼變故牽扯到顧夢崢。
公爺沒有多想,他只聽聞顧夢崢不過十七、八歲,猜測她對婦女之事或是未能全懂,也不說明剛才就已吩咐過夫人此事,反而又說道,“那便安排下去吧。”
夫人便又應下。
“你怎麼樣?”公爺問道,手指向他的傷腿。他並沒有走上前來細看。
子笙先是看了看大少爺,見大少爺一副坦然模樣,便對公爺作了一揖,然後說道,“這兩日都在用顧醫女的藥,大少爺的傷明顯好了很多,有些小傷口已經結痂。”
“有說何時能好麼?”公爺又問。
“約三五月後。”子笙又回道。
這時,公爺才往前走了幾步,看了看腿上的傷口。那些傷口因為清洗過,又塗過藥,如今只有幾處明顯見肉的大傷口,還是當晚那可怖模樣。
“沒想到啊,沒想到。”公爺有些後悔,那天怎麼就只想著讓常寧去的呢?連程老都勸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