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唇微張,似乎說了句什麼,她聽不見。

周圍一片混亂,他身上依舊工整乾淨。

虞嫵寧愣愣抬頭,視線直勾勾地注視著他。

後面的情況她就不太清楚了,腦子昏昏沉沉,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滿腦子都是路斯那張禁慾冷淡的臉。

再醒來時,虞嫵寧捂著自已腦袋上的紗布,才從虞母的口中得知,和那群人打架的時候,她腦袋上被砸了一下,當時滿臉都是鮮紅的血。

難怪什麼都聽不見,耳朵都被血糊住了。

“感覺好點了嗎?”

“嗯。”

虞母拍拍她的手:“再休息會兒,不過,告訴媽,剛才過來幫我們的那個男人,和你是什麼關係啊?”

“啊?”

“就是剛才突然來救你的那個人啊,家裡的保鏢是後來才趕到的,他一個人破門而入,都把我們嚇一跳。”想想當時的情況就覺得危急,周圍都是來鬧事的混混,那孩子竟然敢一個人就衝進來。

虞嫵寧直白道:“你說路斯啊,他是我最近看上的下家。”

“你這孩子!”虞母被她的話都鬧了個臉紅,“鍾大少爺才死多久?你怎麼就……”

“我和鍾聿權本來就沒感情,面都沒見過,他現在死了,我還不能找下家?難道要你女兒真守寡一輩子?”

“話是這麼說,但再怎麼樣你也得過段時間啊。要是被人說閒話了可怎麼辦?”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我。”

虞瀟月提著粥從外面進來,正好聽見這句話,不鹹不淡道:“都查清楚了,那群人是聞斯宇公會里的人,聞斯宇失蹤了,他們聽了別人的話,覺得是你把他帶走了,就過來找麻煩。”

虞母道:“聞斯宇是不是你帶走的?你是不是把人藏起來了?”

“沒有。”

“那他去哪裡了?”

“我也不知道啊。”

和聞斯宇上次見還是三天前的遊輪之旅。

“你……你真的不知道?你之前不是最喜歡聞斯宇嗎?每次都要跟在他身後,他之前失蹤不都是被你叫盛麟綁走的?”

虞瀟月嗤笑:“人家是金屋藏嬌,你是要金屋藏個沒用的廢物男人?”

虞嫵寧靠在床上 :“確實。”

虞瀟月挑眉。

她這個戀愛腦的傻妹妹竟然認同了她。

以往她在虞嫵寧面前說這種話,都是要被虞嫵寧追著無腦反駁的,甚至稍有不順她的意,為了個男人就能吵得不可開交。

提起聞斯宇,虞嫵寧就跟個沒腦子的傻缺一樣,絕對是無腦護著,她真的一度懷疑,聞斯宇是不是給虞嫵寧下了什麼迷魂藥。

“聞斯宇這種男的廢物又陰晴不定,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虞嫵寧想都沒想,“我不喜歡他,以前都是演的。這次也不是我綁架的他,他的失蹤和我沒有關係。”

虞瀟月眼底的詫異毫不掩飾,“這就是找到新歡的女人嗎?難得看你這麼果斷。”

不過有一說一,這次她這個妹妹的眼光還行,就剛才來家裡的那個男人,看著就比聞斯宇順眼多了。

“對了,路斯……”虞嫵寧問:“他人呢?”

“早就走了。”

“啊?那他是怎麼來我們家的?”

“路過。”虞瀟月聳肩,“反正他自已是這麼說的。具體真假,我不知道。”

“算了,我自已問他吧。”

虞瀟月起身,“走了,家裡還有一大堆爛攤子要收拾,你養著,恢復好之前,別搞事,家裡已經夠亂了,你要是再敢添亂試試。”

“哦,知道啦。”

虞瀟月很快就和虞母一塊走了。

虞嫵寧躺在病床上給路斯發訊息,問:“你怎麼知道我有難的?這難道就是心有靈犀嗎?”

那邊好一會兒才回復。

“想多了。”

虞嫵寧:“我會想很多。”

另外一邊的路斯正在和人談事,對面坐著的幾個人是外國人,看著面相就不太善,身上大面積的紋身也彰顯著他們身份地位的不一般,包間內氣氛嚴肅低沉,煙霧繚繞間,他背脊挺拔。

路斯面不改色地施加壓力,等待對方回覆期間,隨手點開了女人發來的訊息。

“我還想路斯先生忙完了能來看看在醫院孤苦無依的我,我身邊沒有別人可以依靠了,我只有你了。”

他都能想象得到發出這條訊息時,女人握著手機狡黠得像只小狐狸在算計他的模樣。

對面的外國人還在喋喋不休地爭執,路斯用流利的法語壓出最後的籌碼。

對方一聽,面露難色,但還是不得不點頭:“Ok, c'est comme ça que nous avons décidé.”(好吧,我們就這樣決定了。)

“合作愉快。”路斯伸出手。

對方嘆了口氣,用蹩腳的中文回:“路斯先生,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不會讓你們失望。”

路斯從套間裡出來,準備去地下車庫,身側的外國人笑著打趣,“嘿,路斯,你怎麼了?”

“為什麼這麼問?”

他說:“你今天看手機的次數比以往都要頻繁。是有什麼事情棘手的事情嗎?”

路斯一頓,“沒什麼。”

“OK,那我們就先走了,回見。”

他按下車鑰匙,走到車前,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他平時從來不接任何陌生電話,但看到上面的數字,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點了接通。

“路斯,你什麼時候過來?”女人聲音軟軟的,有點鼻音,“我好餓,給我帶點吃的。”

“我還有事。”

“你有什麼事情?忘記問你是做什麼的了。”

他抿唇,兩秒後回答:“律師。”

“哦~那你等會要忙案子嗎?我等你。無論多晚。”

“別等了。”

電話那邊似乎頓了一下,然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路斯垂下眼,看不清楚神色。

卻不想,等他開車到目的地點後,手機再一次震動起來。

竟然是視訊通話請求。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按下了接通。

鏡頭那邊的女人額頭上貼著紗布,面容蒼白脆弱,胸口的紐扣沒繫好,露出一片精緻的鎖骨,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根本狠不下心來。

聲音更是柔軟,嬌滴滴的像是撒嬌,“路大律師,你好冷淡,我剛才確實是有點生氣的,但知道現在對你來說,工作最重要,我就氣不起來了了,不過,要是你混不下去了,可以隨時找我,當小白臉吃軟飯不丟人,至少我可以讓你少奮鬥三十年。”

路斯下顎微繃,看著鏡頭裡的人沒說話。

女人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紅,無辜的眼神像赤裸裸的鉤子,:“還有,你真的對我沒感覺,連上床的欲、望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