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未等嶼白開口追問,容桑便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朝著一個僻靜的角落裡奔去。待到兩人躲進角落之後,容桑這才鬆開嶼白的手臂,再次蹲下身來,旁若無人地繼續在慕笙的衣物中仔細摸索起來。

看著容桑如此怪異的舉動,嶼白愈發感到困惑不解,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到底在找什麼東西啊?”聽到嶼白的問話,容桑手上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忙碌起來,同時嘴裡唸唸有詞道:“你還記得那次試煉的情景嗎?當時面對那樣強大凶猛的異獸,所有人都嚇得面無人色、膽戰心驚,可偏偏只有慕笙表現得異常鎮定自若,好像完全不把那頭異獸放在眼裡似的。難道你就沒有覺得這件事情非常蹊蹺嗎?就在戰鬥接近尾聲的時候,我分明看到慕笙的身上有一道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聽完容桑這番話後,嶼白那張白皙的面龐上依舊籠罩著一層濃厚的疑惑之色,不僅絲毫未減,甚至還愈發深沉起來。只見他輕輕搖了搖頭,緩聲說道:“也許只是你一時眼花看錯了而已呀,況且,在沒有經過他人同意的情況下,這般肆意地翻動別人的物品,終歸還是不太合適的吧。”

容桑聞言,目光直直地看向嶼白,然後用力地點了一下頭,應道:“你說得很有道理,所以呀,你快過來幫我一起找找嘛,一定要趕在他洗完澡出來之前把東西放回原位,要是被他發現可就糟糕啦!”

“啊?”嶼白聽到這話,不禁感到一陣愕然,完全摸不透容桑的想法和邏輯。不過儘管心中有所不解,但他還是順從地蹲下身子,隨手胡亂翻弄了兩下。然而,容桑這邊一番仔細搜尋過後卻一無所獲,她索性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嘴裡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沒有嗎?不可能呀,難道真是我看花眼了?可是……不應該啊,有沒有可能其實那東西就在他身上呢?”想到這裡,容桑猛地站起身來,作勢就要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

眼見此景,嶼白頓時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愕。他想都沒想,迅速伸手一把緊緊抓住容桑的手腕,急切地喊道:“哎呀,你先別急著過去,等一會兒,我替你進去看看就行,你趕緊先回房間去等著。”

容桑略微沉思片刻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緊接著伸手拍了拍嶼白寬厚的肩膀,笑著說道:“好兄弟,關鍵時刻還是你靠得住啊!就知道你最講義氣啦!”嶼白聽了這話,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便彎腰將散落在地上的慕笙的衣物一件件拾起,仔細疊放整齊後,用雙臂緊緊抱住這堆衣物,朝著浴室走去。

然而,當他剛剛走到浴室門口時,卻突然發現一個身影正站在那裡。定睛一看,原來是圍著浴巾、頭髮溼漉漉且一臉迷茫的慕笙。兩人瞬間四目相對,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尤其是當慕笙的視線緩緩下移,最終定格在嶼白懷中所抱著的屬於他自已的那些衣服時,嶼白只覺得自已雙手彷彿捧著一塊燒紅的烙鐵,炙熱無比,讓他恨不得立刻將這些衣服扔出去。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說我拿錯了,你會相信吧?”嶼白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著,但越是著急想要說清楚,反而越是語無倫次,到最後連他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在說些什麼了。而此時的慕笙並沒有回應他,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去,從嶼白手中輕輕地接過屬於自已的衣物,深深地嘆了口氣之後,便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走進浴室裡開始穿衣服。

嶼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若木雞地佇立在原地,雙眼直勾勾地凝視著慕笙漸行漸遠的身影,直至那倩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此刻,他的內心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懊悔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將他淹沒其中無法自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嶼白終於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然而,他的雙腳像是不聽使喚似的,開始不由自主地在慕笙方才所在的隔間外徘徊起來,腳步急促而凌亂,就如同他此時焦躁不安的心緒一樣。

當慕笙換好衣物緩緩走出隔間時,一眼便瞧見了仍守候在門外的嶼白,不禁微微一怔,面露詫異之色:“你怎麼還在這裡?”嶼白聽到聲音,猛地抬起頭,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和窘迫,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個……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

沒等嶼白把話說完,慕笙便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我知道,是容桑偷走的。”聽到這話,嶼白高懸著的心總算是稍稍落了下來,但隨即又湧起一股想要替容桑辯解幾句的衝動。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不語。

慕笙似乎看穿了嶼白的心思,輕輕嘆了口氣道:“她這幾天老是鬼鬼祟祟地在翻找些什麼東西,我早就有所察覺了。等會兒我親自去找到她問個清楚,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說罷,慕笙轉身欲走。就在這時,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嶼白,心中暗自思忖:或許正是因為嶼白如此單純善良,才會讓容桑曾經對他傾心吧。

嶼白此刻滿心焦慮地思索著,自已把事情辦砸了,等會兒該如何向容桑解釋呢?一想到容桑可能會因此而冷落他好幾天,他就感到一陣恐慌。或許,他應該提前去找容桑通個氣,免得情況變得更糟。

與此同時,容桑已經來到了塔樓的第二層。她一邊走著,腦海裡不停地琢磨著慕笙可能藏匿東西的地點:“更衣室衣櫥、隨身包、保溫杯、衣服……嗯,還能有哪裡呢?”她低聲嘟囔著,眉頭微微皺起。突然,她猛地抬起頭,對於自已處於哪裡有些迷茫。

“誒,這是哪裡?”容桑驚訝地自言自語道。平日裡,她很少涉足這第二層,今天若不是邵權隊長吩咐她下來送一瓶古怪的溶劑,恐怕她也不會出現在這裡。然而,她沿著走廊走了許久,才終於發現了一扇門。

“難道就是這兒?”容桑心中有些猶豫,畢竟這扇門上沒有任何標識。她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周圍確實只有這麼一扇孤零零的門後,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手,輕輕推了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