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恙和阿熹站在市局的觀察室裡面色有些複雜。

“隊長,你停職沒有帶執法記錄儀,他現在咬死不張口,咱們也沒辦法。”

池星開啟門走進來,透過單向玻璃看著審訊室裡面的劉啟讓擰著眉頭說。

“二十四個小時呢,慢慢陪他耗。”

安無恙看著池星,良久收回視線說。

池星張了張嘴,瞄了一眼裡面的人,還想說什麼,但是話終歸還是嚥了回去。

阿熹看著安無恙的神色,餘光瞥著池星出去才緩緩開口:“你不相信池星?”

“你又知道了?”

安無恙笑了笑問。

他沒有想到阿熹會這麼敏感的捕捉到了自已的情緒。

“一個心理素質那麼差的男人,看到池星在審訊室扛了六個小時。

你如果不覺得有問題,我才覺得你腦子在島上摔壞了。”

阿熹拿過椅子坐下來,視線落在單向玻璃裡面的男人身上問。

“可是這件事情和之前那件事情到底有什麼聯絡呢。”

安無恙一時也有一些摸不著頭腦地低下頭說。

池星這忽高忽低的水平,有時候明顯是在裝傻。

自已點了他幾次,但是他似乎有什麼說不出口的理由。

可,他也同樣不相信池星會做出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

“他……是看到池星之後,什麼都不敢說了嗎?”

阿熹歪著頭看著獨自坐在審訊室,幾近崩潰的劉啟讓低聲說。

只是她還在想著,就感覺到一道目光投在了自已身上。

安無恙正在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已。

安無恙看著阿熹挑眉說:“我停職了,但是你沒有。”

“我就沒有職。”

阿熹收回視線冷聲說。

這傢伙算盤珠子都快蹦到她臉上了,不就是想讓自已進去審訊嗎?

“我問你,我們走了之後你到底看見,或者聽到什麼了?”

安無恙看著阿熹已經反應過來了,靠在牆邊看著阿熹問。

他總覺得,這些事情,眼前的阿熹知道的似乎比他們都要多。

阿熹不語,只是抬眼看著安無恙,饒有趣味地笑了笑。

“你笑什麼,現在案件沒有什麼進展,任何細節都有可能成為關鍵思路,你為什麼知道卻不說呢?”

安無恙看著阿熹臉上意味不明的笑,一下子更加疑惑了。

“因為……你是無神論者。”

阿熹半開玩笑地說著。

她總不能和眼前的人類說,是那房子中殘存的靈體告訴自已的吧?

萬物有靈,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隱藏起來的。

“你……”

安無恙被阿熹這聽起來沒頭沒腦的話搞得一時無話。

這傢伙怎麼每次都拿這個出來說事。

阿熹彎著唇角笑了笑,起身去審訊室。

審訊室的燈很快重新亮起來。

沈夏夏給劉啟讓放了一杯溫水和毛巾,走回位置上,下意識看了一眼單向玻璃的方向。

她知道安隊在後面。

沈夏夏有些侷促地看了一眼身邊交疊著雙腿正在整理裙襬的阿熹。

這……池副隊審的好好,這……把自已拽過來是啥意思。

沈夏夏壓下自已心中的疑惑,清了清嗓子說:“劉啟讓。是吧?”

阿熹看著面前的劉啟讓並沒有動面前的任何東西。

只是隨著沈夏夏說話,他緩緩地抬起頭視線在屋子裡緩慢的逡巡了一圈。

“你在找什麼?”

阿熹冷聲問。

隨著阿熹的聲音響起,劉啟讓全身打了一個激靈。

“你……”

劉啟讓喉間發出咕噥噥的聲音。

他看著眼前的阿熹,認出了她當時也在自已家。

阿熹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手帕,搭在了正對著劉啟讓的執法記錄儀攝像機上,蓋住了攝像頭。

她站在劉啟讓面前平靜地說:

“想讓你良心過得去,給你女兒積點陰德,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很清楚。

你已經進來這裡了,你覺得就算你把秘密帶進棺材,就萬事大吉了嗎?”

劉啟讓沉默著,緊緊抿著雙唇,由於太過用力,雙頰不自覺顫抖著。

沈夏夏試探著看著阿熹,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阿熹怎麼對審訊比她還輕車熟路?

這慣用的激將法……

她想了想開口說:

“阿熹,你沒有關錄音,你這樣勸他是違反紀律的。

再說,我們也就是走個流程,這麼多年的案子了。

就算不審,證據能合上也能結案。

只不過你從這裡走出去,我們證據鏈就合上了,這是不知道你那個村長哥哥會不會覺得有什麼蹊蹺。”

阿熹側目看了一眼沈夏夏,這傢伙平時看著大大咧咧,還蠻聰明的。

阿熹說著,抬眸剛還對上劉啟讓驚恐的眼神,她笑著說:

“這就是所謂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之前安隊只是去調查,那邊的警員可就意外出車禍了。

這世界上咱們見過的巧合,可太多了。”

“那件事情的責任認定,就是一場堪稱完美的意外。”

沈夏夏低聲說,她從資料裡拿出一張照片舉起來給劉啟讓看,

“這是剛才池副隊給你看的照片,是你女兒在醫院對吧。”

劉啟讓似乎是終於被開啟了開關,他的眼神著急地在兩個女警官身上來回看了兩眼,有些著急地說:“不要,不要動她,你們不要動她。”

“他讓你有一種錯覺,你的女兒被那邊的人控制了。

但是實際上,這是我們隊長自費安置了你的女兒,把她送進了正規的醫院,準備接受治療。”

阿熹看著他眼底深深的恐懼,低聲繼續說,

“你的女兒是女兒,別人家的兒子、丈夫,就都不是人命了嗎?”

“別說了,別再說了。”

劉啟讓捂著頭,有些痛苦地嚎叫聲,只是聲音越來越小。

到最後他搖著頭口唇頜動,似失了聲一般。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然後被丟進冰冷的海水裡。

血腥會引來大量食肉魚類,很快就會被分而食之。

這樣的人,連靈魂都是殘破的。

如果遇到噬靈獸,或者靈魂獵人,更是連渣滓都不剩了。”

阿熹勾著唇角說。

劉啟讓聽著阿熹聲音越來越曠遠,無數午夜夢迴折磨他的噩夢又重新灌入腦海中。

沈夏夏聽著耳機裡隊長的聲音,起身開啟了審訊室的門。

此時外面剛剛來簽字的尾崎南看到了審訊室裡面頭髮花白的劉啟讓,整個人停住了腳步。

“阿讓哥。”

尾崎南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所有人都聽到了。

包括審訊室裡面此時呆滯抬頭看著他的劉啟讓。

“阿……阿南?”

劉啟讓感覺自已如墜冰窟,開始瘋狂掙扎想要逃離。

外面的尾崎南猩紅著雙眼恨不得衝進來殺了這個男人。

場面一時陷入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