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困在迷霧裡的人們、獻祭

“你說別人拜神愚昧可笑，自已卻將靈魂獻祭。”

阿熹站在小屋窗邊看著小老鼠吱吱吱對自已彙報著，低聲呢喃著。

“說啥呢？”

安無恙正在屋裡轉圈圈糟心，聽著阿熹奇奇怪怪的話，疑惑地看向她。

“我說……你幸虧帶我來了。”

阿熹抬眼看著越來越濃的霧氣，視線一轉落在了放在炕上的蚊香液。

“嗯？”

安無恙眼底閃過一絲迷茫，他看著阿熹篤定的眼神心底疑惑更甚幾分。

此時阿熹關掉了屋子裡面唯一一盞燈。

等了約莫半個小時，門外腳步聲緩緩靠近。

安無恙和阿熹兩人相對站在門邊。

此時安無恙手裡的槍已經上了膛。

只是很快，門外沒了聲息。

“嗯？不是人類。”

阿熹擰著眉頭低聲說。

“啥？”

安無恙幾乎不敢相信自已耳朵，這傢伙說啥呢？

他明明聽到了有規律的腳步聲，不是人類是什麼東西？

此情此景，安無恙突然想起來方冉從焚化爐爬出來的事情。

他被自已的想法嚇了一跳，怎麼會突然想起那件事？

‘咣’

阿熹直接踹開門，拉著安無恙就往外走。

“來不及解釋了，這裡……”

她邊走邊說，只是抬頭的一瞬間看著白色的霧氣慢慢化作一團紅色的血霧。

阿熹心一沉，自已現在被封印著，根本沒有辦法……

“別慌。”

安無恙感覺到阿熹攥著自已的手又冰冷了幾分，甚至幾不可聞地顫抖了一下，他反手握住阿熹的手低聲說。

阿熹停住腳步愣在原地，她微微仰頭看著安無恙，夜色血霧下他眼眸明亮地看著自已。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對吧，你說給我聽。多離譜都可以。”

安無恙拉著阿熹把她護在身後，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著說。

“這整個村子應該舉行了某種儀式召喚了邪神阿古剎。

就是你們曾經查到的六慾客棧的主神。”

阿熹聞言，揉了揉眉心說。

都到這個節骨眼了，她們倆能不能苟到天亮還不知道。

“你知道六慾客棧？”

安無恙說不驚訝是假的，這種機密的事情她怎麼會知道。

“我還知道，這個地方應該已經滋養了阿古剎很多年。”

阿熹看著血霧緩緩向後山林子的方向移動，她給安無恙打了個手勢。

“用什麼滋養？”

安無恙問。

他說著順著阿熹的手勢看過去。

果然血霧離開了兩人這邊向村子中心移動，再往前，就是福利院，然後是後山的方向。

“用六慾惡念，用獻祭的靈魂。”

阿熹擰著眉頭，難怪三七橋上枉死的殘魂越來越多。

不完整的魂魄是沒有辦法表達執念的。

沒有辦法表達執念，靈魂的重量無法消散，沒有辦法重新進入靈魂。

這樣的殘魂就會一直在三七橋上徘徊著。

直到大清洗的時候化作齏粉鋪成三七橋的基石。

如果殘魂少了，三七橋正常工作，根本就不會出現裂縫。

果然有東西在搞鬼。

“啥東西？”

安無恙這個時候覺得自已中文可能沒有太學好。

他似懂非懂地看著身邊的阿熹。

阿熹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轉了個圈又咽了下去。

她懶得和他解釋這麼複雜的事情。

阿熹抬腳朝著血霧的方向追了出去。

“哎！”

安無恙看著走出去的阿熹，剛才這小丫頭什麼眼神。

那明顯就是在看智障的眼神。

自已是瘋了嗎？

竟然聽這個小丫頭在這裡鬼扯。

——————

兩人追著血霧從住的地方走出來。

街巷空無一人，所有人都圍在祭臺下。

祭臺之上男男女女六個人，看起來年齡在幾歲到十幾歲不等。

“東方的神祇要隕落了。

邪神阿古剎會保佑每一個信徒。

貪婪、傲慢、荒淫，噬咬著你、我和千千萬個人。

虛榮和懶惰終將佔領每一個自私的人。

古神老了，終究會消亡，只有新神才能帶著人類走向黑暗後的光明。”

一個年邁的人用蒼老嘶啞的聲音反覆大喊著。

“你他媽才要隕落，你他媽才要消亡。”

阿熹站在不遠處聽著這個論調，直接啐了一口低聲說。

這幫孫子這是貼著自已臉罵罵咧咧，現在天地間能算的上東方古神的，還能出來蹦躂的，就剩自已了。

她把手搭在腰鏈上，想了想，餘光瞥到旁邊的安無恙，還是放了下來。

安無恙聽著這由遠及近，越來越慷慨激昂的論調。

莫名有點耳熟。

嗯？

這不是吳德在看守所的時候……

他望著祭臺上面的情形，那上面是活生生的孩子！

安無恙想都沒想就要上前，卻被阿熹一把拽住了。

他被拽的一個踉蹌，沒有想到阿熹力氣那麼大。

安無恙擰著眉頭說：“你幹嘛？那上面是活生生的孩子。”

“你現在上去只能一起當祭品，你能開槍把他們全宰了？”

阿熹平靜地微微仰著頭。

“不能。但是……”

安無恙咬著後槽牙說。

他擔憂地看著上面的孩子，如果驚動了不遠處的這些人，他能帶著阿熹全身而退嗎？

“那就只能智取。”

阿熹收回視線，觀察著海面上，此時已經不太能聽到遠處海浪的聲音。

整個村子應該都被設下了結界。

阿古剎來了？

可是……

“你想幹什麼？”

安無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身邊的阿熹。

“打不過，就加入。”

阿熹看著這霧濛濛的模樣，五十米開外人畜不分的，誰能看得清楚誰對誰啊。

“什麼東西？”

安無恙不由得驚撥出聲，只是還沒有說完，就被阿熹捂住了嘴巴。

“我以為只有池副隊話多。”

阿熹低聲說，說完稍微鬆了鬆自已的腰鏈，抬起左手食指朝記憶中海邊的方向一指。

‘嘭！’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海浪的聲音重新灌入人們耳中。

結界邊緣的法陣直接碎成了渣滓，一個浪頭過來全都被捲走了。

大霧漸漸開始消散。

紅色的血霧慢慢朝著林子的方向聚攏。

“啊！”

“邪神降臨，我們觸怒了神明！”

人群中突然出現了騷亂。

尖叫聲此起彼伏。

阿熹疑惑地看著這些人。

怎麼……陣法都破了，一個兩個還是迷迷瞪瞪的？

“不對勁。”

安無恙把阿熹藏在身後，鼻間除了燃燒木頭的聲音。

他還聞到了一絲熟悉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