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臨近中午,阿熹幫著老闆和老闆娘收拾一下桌椅板凳。

她餘光瞥見不遠處,老闆一直在扯著老闆娘的衣袖使眼色。

阿熹直起身體轉頭向他們的方向看過去。

這個老闆被嚇了一跳,趕緊移開目光搬東西去了。

老闆娘有些難以啟齒地看著面前的方冉。

她一跺腳追著老闆進了屋。

緊接著屋內就傳來了老闆娘帶著哭腔的聲音:

“你個慫貨,你到底在怕什麼,這麼個孤苦無依的小姑娘。

你讓我轟她走,你讓她上哪倒是!

你忘了當年你被人欺負是湯瑾幫的忙嘛!”

老闆有些慌亂地放下手中的東西來到老闆娘身邊解釋:

“你不要激動嘛,這幾年我們也在盡力彌補湯瑾。

可是我們家生活還要過的吖。

他們死的死,那小混混關起來能關幾天?

最後遭殃的還不是我們。

再說了,這個小丫頭邪門的很啊你不覺得嗎?”

阿熹站在外面聽著,雖然老闆聲音越來越小,但還是一字不落地傳進了她耳朵裡。

其實她回來也只是想要搞清楚方冉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什麼讓方冉知道自已靈魂會破碎的情況下,還依舊要與她簽訂契約。

“邪門什麼!你胡說八道什麼!那只是個孩子!”

老闆娘更生氣了,聲音更大了幾分。

“哎吖,你小點小點聲音,剛才那油鍋,油都濺到我身上了!

後來就,又回去了。這正常嗎?

還有啊,她怎麼一下子就出現在門口,在我身後了。

而且,咱家油鍋旁邊,哪有石頭?

這些你都沒有發現嗎老婆?”

老闆往外張望了一下,看到方冉站在那裡沒有動,輕輕拽了兩下自已的老婆刻意壓低聲音說。

“按照你的邏輯,人家也是保護你了的。你在這害怕什麼。”

老闆娘一聽更火大了,搡了老闆一下說。

“你糊塗啊!她萬一傷害我們怎麼辦?”

老闆著急地搓著手彷彿也失去了耐性繼續說,

“誰知道是不是她殺了人?那兩個警察來兩次了,你禁得住他天天來嗎?”

“你……”

老闆娘知道自已的丈夫雖然膽小,但是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是那麼小的孩子……

她抬眼望去卻發現外面除了路過的行人,小朋友早就沒了影子。

阿熹離開了。

市局刑偵支隊審訊室。

“我不知道你是新來的領導啊,這不是您長得年輕嘛。”

在早點鋪子凶神惡煞的男人慾哭無淚地說。

他坐在審訊椅上看著好整以暇的安無恙,帶著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識把自已縮成一團說。

“少油嘴滑舌,你今天上早點鋪子幹嘛去了?”

池星看著面前男人的滑稽模樣,翻了個白眼問。

“嗨,這不是喝多了,喝多了麼。我認罰認罰。警官啊,你們”

男人有些討好地說著。

他看著面前這個刑偵隊長一言不發坐在那裡的氣勢。

他畏畏縮縮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這人沒反應,他就沒法對付啊。

“吳德,這個人,是你吧。”

安無恙問。

他看著面前男人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的模樣,直接拿出幾張技術部恢復的高畫質監控。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放大的監控畫面列印出來的圖片上,一個穿著粉色T恤的男人說。

“那不能是我,這……這T恤批發市場買來的,嗨,又不止我一個人能穿。”

吳德掃了一眼,立刻低下頭嘟嘟囔囔地狡辯。

“看著我的眼睛把剛才的話重新說一遍。”

安無恙冷眼上下打量著吳德,緩緩說。

“這不是我,再說,您不是看見了,今天早上那個小姑娘就在那,沒死。”

吳德看著照片上被他們幾個扔下車的女孩,想起早上她的眼神,頓時感覺脊背發涼。

況且……今天早上那個油鍋自已可是用了很大力氣踹的。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應該直接熱油灑在那兩口子身上的,誰知道這次非但沒有,還搞出這麼一系列麻煩事。

本來就是想收點保護費,讓他們老老實實把嘴閉上。

沒有想到搞出這麼一出,現在事情收都收不住了。

別說自已有案底出不去,就算自已能出去,恐怕以後燼洲也不能待了。

“沒死,你往火葬場送什麼?”

池星不自覺睜大眼睛問。

他看著這個睜著眼說瞎話的王八蛋就想給他一拳。

“……”

吳德聽著眼前警察的問話,低下頭不再說話。

他現在看出來了,這兩個警察和分局還有派出所的那些警察根本不一樣。

這倆人根本就不吃滾刀肉那一套啊。

這倆小嘴一張,就是個問啊。

“活人送火葬場,根據火葬場經理的供詞。

你著急火化還給了好處錢。

花錢買假的死亡證明,這女孩活了死了的。

你這個行為可是明晃晃的想要故意殺人啊。

故意殺人是什麼罪名,還需要我給你重複一下嗎?”

安無恙神情沒什麼變化,只是身體後傾靠在椅子上冷聲問。

“吳德先生,你這個想法和行為,可是很危險哦。

是什麼讓你竟然在三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就想要一個小姑娘的命?

還是有什麼人讓你這麼做的?”

池星半闔著眼眸看著面前手微微顫抖的吳德問。

“老實交代還能讓你少受點罪,不老實,就從重處罰。”

安無恙等了一會見吳德並沒有想要承認的模樣,特意咬重了最後半句話。

“呵!呵呵呵呵呵!

警官,你真的以為你一個人就能讓燼洲變天嗎?

你能抓我,關我,但是你判不了我。

退一萬步,判了又能怎麼樣,我是螻蟻,還有很多個我。

我,不影響大局。”

吳德聽著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話,突然低著頭咯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安無恙微微揚起頭看著面前吳德的模樣,勾起唇角笑了笑。

“你笑什麼?”

吳德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安無恙問。

正常情況下的警察,應該已經開始膽怯或者虛張聲勢了。

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天高皇帝遠的,他一個人能掀起幾尺的浪。

“笑你天真,沒有人能公然逾越法律。

你現在好像一隻坐井觀天的蛤蟆。

你好好看著,我能不能把燼洲的天翻過來。”

“安無恙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吳德,臉上含著笑意說。

“警官,吹牛誰不會啊,燼洲的天,早就黑了。”

吳德看著面前的男人不由得脊背發涼,冷哼一聲不屑地說,

“警官,你位高權重,但是你這身警服也防不住意外吧。

咱倆誰先死,還真不一定。”

池星看著剛才還畏畏縮縮和警察說話的吳德突然直視著安無恙的樣子不由得心驚。

“好。”

安無恙眯著眼睛,笑著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