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雪芙蓉滿心不甘地輕聲嘟囔著,一雙美眸中閃爍著疑惑與不滿。然而,她心中更多的卻是不解:埃爾不是已經當上王儲了嗎?怎麼如今卻搖身一變成為酋長了呢?這件事情自已竟然毫不知情!
就在這時,一陣歡快的呼喊聲傳來:“好了,公主!”原來是利娜完成了手頭的工作,正興奮地歡呼雀躍著。聽到這聲音,雪芙蓉像是被瞬間點醒一般,暫時將腦海中的疑問拋到了九霄雲外。畢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先見到那個人再說啊!
於是,雪芙蓉懷著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緩緩走向前方。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那是一個身著華服、風度翩翩的男子,他身上的服飾璀璨奪目,與當初兩人初次相見時那個衣衫襤褸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但即便如此,雪芙蓉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並情不自禁地驚喜尖叫道:“費沙?哥哥,怎麼會是你?”
此刻,站在雪芙蓉面前的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儘管他的外表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那種源自於內心深處的強大氣息依然沒有絲毫改變。那是隻有真正優秀的刀客才能夠擁有的氣息——凌厲、果敢且充滿力量。而這種氣息對於雪芙蓉來說,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芙蓉,你還好吧?”費沙望著眼前那扶著侍女、步履蹣跚且一臉嬌柔之態的女子,不禁面露遲疑之色,輕聲問道。只見她身形單薄得好似一陣風便能吹倒一般,哪還有三年前初次相見之時手持長刀、英姿颯爽的強勢模樣?若不是她開口便準確無誤地喊出了自已的名諱,只怕此刻站在面前的費沙根本不敢貿然上前相認。
“當然沒事啦,不過是沉睡了太久時間,所以身子才會這般綿軟無力罷了。”雪芙蓉滿臉狐疑地凝視著費沙那副全然不知內情的神情,趕忙柔聲寬慰道。心中卻是暗自懊惱不已——自已這一失蹤便是整整三年光陰啊!期間竟從未曾動過哪怕一絲一毫回來探望一下這位乾哥哥過得究竟如何的念想。如此說來,她這個當妹妹的可真是太過失職、太過失敗了。
雪芙蓉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身旁的利娜先行退下。隨後,她整個人如釋重負般斜斜地倚靠在了那張柔軟而又舒適無比的長沙發之上。甚至來不及多問一句其他事情,便已然按捺不住內心的急切與好奇,脫口而出追問道:“哥哥,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呀?還有……埃爾他人在哪裡呢?”聽到這話,費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充滿善意的戲謔笑容,打趣道:“哈哈,這裡自然是咱們自家的府邸啦!怎麼,這才剛跟人家分開一小會兒功夫,就開始想念起來啦?”
“哥哥——”只見那嬌羞無比、面若桃花的雪芙蓉,此刻因為羞澀而滿臉通紅,她不禁暗自慶幸自已臉上那塊礙事的黑紗能夠稍稍掩蓋住這份窘迫。
“王儲日理萬機,事務繁忙得很吶!以至於他不得不將你送到我這兒來。怎麼著,難道回到家中讓你感到不開心麼?咱們兄妹倆可是已有三年多未曾相見啦,真不知道下一次重逢之時,芙蓉·慕斯塔法·阿布德這個名字是否就得添上個外姓嘍。”費沙像是突然心生感觸一般,輕聲嘆息著說道。
聽到這話,雪芙蓉趕忙強行按壓下心底那一絲絲愧疚之感,然後迅速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回應道:“怎麼會呢?哥哥您可別多想呀,我只是覺得有點意外而已。”
費沙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妹妹的心情,緊接著話題一轉,忽然開口詢問起雪芙蓉的年齡:“說起來,芙蓉啊,你如今是不是已經二十多歲啦?”
雪芙蓉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俏皮地笑了起來:“嘻嘻……哥哥莫不是這麼快就嫌棄我,迫不及待想要把我給嫁出去啦?”然而,當她看到費沙瞬間收起笑容,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之後,便也立刻斂起了那份調皮之意,乖巧地答道:“哥哥,我知道的,我身為咱們部族的一份子,自然不能違背族裡的規矩,這些道理我心裡都清楚著呢。”
“知道。”雪芙蓉像是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應道,那模樣看上去乖巧極了。
然而,當聽到費沙接下來所說的話時,她臉上的笑容卻瞬間凝固住了。
“你好像還不知道,咱們族中的規矩可是明明白白地寫著,族裡年輕的女子一旦過了二十歲仍然未曾婚配,那就得由族長親自指定婚事,而當事人更是絕無可能拒絕!”費沙一臉苦笑地看著眼前這個瞬間變得激動起來的妹妹,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憐惜之意。他急忙又開口安慰道:“不過呢,你放心好了,我的好妹妹,你可是咱們族裡尊貴無比的公主啊!哥哥我怎麼可能會讓你受到半點兒委屈呢?到時候,我一定會給你籌備一份最為豐厚、最為奢華的嫁妝,保證讓所有人都羨慕不已!”
可此時的雪芙蓉哪裡還有心思去聽費沙後面說了些什麼呀!“嫁人”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對於她來說,簡直就如同是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猛然間在她的腦海之中轟然炸開。剎那間,她只覺得自已被炸得頭暈目眩、魂飛魄散。
她心裡很清楚,在這片廣袤無垠的沙漠之中,他們所生活的這個古老部族一直以來都沿襲著傳統的習俗與規矩。在這裡,那些所謂的現代法律根本就起不到絲毫作用,酋長的話語以及族中的規矩才是至高無上、不容置疑的真理,沒有人膽敢輕易違抗,哪怕只是稍稍流露出一絲不滿或者反抗的意思都是不行的。而她自已,自然也不例外。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她甚至連提出抗議的機會都不曾擁有,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地接受命運的安排,毫無條件地服從......
認命?這兩個字在花雨閣眾人的心中根本就不存在!至於結婚?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讓她去接受一場不情願的婚姻?見鬼去吧!抗婚?哼,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早就過時啦,她可不會用如此老掉牙的手段。不允許反抗又怎樣?難不成還能困住她不成?只要想跑,誰能攔得住她?
於是乎,從白天開始,雪芙蓉便看似漫不經心地與每個人閒聊起來,話題圍繞著整座房子的佈局以及周邊的環境展開。一整天過去後,一張詳細的逃跑路線圖已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形。不僅如此,她還毫不客氣地指使利娜將房間內所有華美的衣物都翻騰出來,並從中挑選出最為保暖實用的幾件,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身旁備用。至此,剛剛從昏睡中甦醒過來時所籠罩心頭的那份抑鬱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鬥志與激情——因為她正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場刺激的逃跑計劃之中。
夜幕終於緩緩降下,如同一塊巨大而厚重的黑色帷幕,將整個世界都包裹其中。此時此刻,若不趁機溜走,更待何時呢?雪芙蓉警覺地瞄了一眼正睡在床下地毯上的侍女,確定對方毫無察覺之後,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整理了一下身上略顯累贅的衣衫,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窗前。雙手微微用力,窗戶被悄無聲息地推開。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她不禁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區區二樓的高度對於身為國際大盜的自已而言,實在是太過小兒科了吧?只見她身形一閃,宛如一隻靈巧的飛燕般輕盈地躍出視窗,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院子裡那片鬱鬱蔥蔥的綠色草坪中央。落地後的雪芙蓉臉上洋溢著得意洋洋的笑容,彷彿在向全世界宣告:沒有人能夠阻擋我的腳步!
雪芙蓉輕抬玉足,腳尖踮起,緩緩落下,動作輕柔得如同一片羽毛飄落地面。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身姿輕盈似風中之柳,又如鬼魅一般飄忽不定,讓人難以捉摸其行跡。
在皎潔的月光映照下,那座宏偉的建築物投下一道濃重而深邃的陰影。雪芙蓉看準時機,如同一條靈動的蛇,悄無聲息地將自已的身形融入其中。她屏住呼吸,心跳聲也似乎被刻意壓低至微不可聞的程度,彷彿連周圍的空氣都因她的緊張而凝固起來。哪怕只是發出一絲一毫的輕微聲響,她都唯恐這會引起旁人的警覺。
憑藉著對地形的熟悉以及女僕們事先詳盡的描述,雪芙蓉心中早已規劃好了最佳路線。只見她瞬間化作離弦之箭,身形一閃便急速向前飛奔而去。每邁出一步,都充滿了高度的警惕與萬分的謹慎。她目光敏銳如鷹隼,精準地捕捉著道路上任何一個可能會暴露自已行蹤的障礙物或光亮之處,並以極其靈巧的身手迅速避讓開來。
平日裡,這片廣袤無垠、黃沙漫天的沙漠令無數人心生畏懼,望而卻步。然而此時此刻,在雪芙蓉的眼中,它卻宛如一條通向自由彼岸的康莊大道。那連綿起伏的沙丘、漫天飛舞的沙塵,在此刻竟成了她擺脫束縛、奔向自由的助力。
終於,她來到了沙漠邊緣。回首望向身後那座代表著束縛與壓抑的房屋,雪芙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灑脫而不羈的笑容。然後,她毫不猶豫地抬起手,對著那房子瀟灑地揮了揮手,輕聲呢喃:“再見了,哥哥。”緊接著,便毫不留戀地一頭扎進了沙漠那寬廣無垠的懷抱。
與此同時,屋內的埃爾正滿臉怒容地質問著費沙:“什麼?失蹤了?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敢逃婚!”他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憤怒到了極點。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事情居然變成這個樣子啊?這一切明明都是按照你的指示來辦的呀!當初可是你親口吩咐我,絕對不能把她未來夫婿的真實身份提前透露給她知曉,而且你當時還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說一定會給她準備一份超級大的驚喜。可誰能想到最後的結局竟然會是這樣呢?她倒是瀟灑得很吶,二話不說就在半夜的時候偷偷溜走了!”費沙滿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衝著埃爾大聲嚷嚷道。此刻的他簡直就像是一隻被惹毛了的獅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憤怒的氣息。
埃爾聽了這番話之後,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張了幾張卻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地僵持著,彼此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彷彿能夠擦出火花一般。一時間,整個房間裡都瀰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讓人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費沙率先打破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稍微冷靜下來一些,然後皺著眉頭向埃爾發問:“事已至此,那我們接下來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呢?難不成這場精心籌備許久的盛大婚禮就要因為她的不辭而別而被迫取消掉嗎?”
聽到這話,埃爾原本緊繃著的臉瞬間變得更加陰沉了。他緊緊地咬著牙關,雙眉緊鎖成一團,突然間好像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似的,猛地抬起頭來,用一種急切而又低沉的語氣開口問道:“有沒有趕緊派人去追趕她?必須要儘快把她找回來才行啊!否則一旦訊息傳揚出去,咱們可就真的沒法收場了!”說完這些話,他便再次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當中,眼神遊離不定,心中顯然正在飛快地盤算著應對之策。
“當然派了啊!”費沙一臉無奈地攤開雙手,苦笑著回答道,“但是根本沒有辦法啊!我們總不能見到個女子就把人家的面紗都撩起來看吧?這也太不禮貌了,而且說不定還會惹來麻煩。再說了,見過芙蓉的人本來就少之又少,也就只有那幾個貼身侍女罷了。”
聽到這裡,埃爾的眼神忽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絕妙的主意。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胸有成竹地說道:“立刻取消所有的搜尋行動,不用再浪費人力和時間去找她了。我自有辦法讓她心甘情願地嫁給我。你呀,就乖乖等著把你的妹妹嫁到我家來吧,費沙。”
費沙聽後,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之色,連忙追問:“哦?是嗎?那需不需要我的配合呢?如果能幫得上忙的話,我肯定義不容辭啊。”
埃爾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爽朗而洪亮,他邊笑邊說:“那是自然啦!要是缺了你這位主人,這場戲可怎麼能演得逼真呢?哈哈……”說著,他還故意張開嘴巴,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顯得十分得意洋洋。
要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這句俗語雖然幾乎每個人都耳熟能詳,但真正敢於照著去做的人卻是寥寥無幾。畢竟,大多數人的思維都會受到慣性的影響,認為越隱蔽、越遠離危險的地方才越安全。然而,雪芙蓉偏偏就是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她堅定地信奉著這條看似簡單卻常常被人忽視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