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雲派,忘塵山上。
江天擇與師叔祖們已經在忘塵崖閉關兩月有餘,可見此次滄雲派損耗了多少元氣。
為了避免武林各路趁滄雲派受此重創之際,群起而攻之,滄雲派將所有的中堅力量都集中在了忘塵崖,將所有武學典籍全部封箱,澆上蜜蠟,由專人看管。即便閉關期間,也要派人十二個時辰的輪流執守。
其餘弟子,將忘塵山四面圍住,邊調息邊防禦。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任何人任何時候不得擅離崗位。整個忘塵上下,不敢有半點懈怠。
江天擇最近真的太辛苦了,一顆心緊繃著。一方面要練功修行,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功力;一方面又要操持滄雲派的工作佈局,從起居飲食到練功防禦,他都要操心。
表面上他在打坐,雖然坐如鐘,但他的腦子,要思慮各種事情,不停地不停地轉,一刻不得閒。他要做好應對各類突發事件的處理方法。
在忘塵生活了二十八年,這還是他第一次緊張、第一次擔心,也是他第一次覺得肩上的擔子,竟然如此之重。這些都是他從所未有的感受。
天擇不怕死,他真的不怕死。對於忘塵,他早已將自已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可以為了忘塵付出自已的生命,他只是怕滄雲派死。
所以越是忘塵的生死存亡之際,他越不敢有半點僥倖心理。他拼了命地全力以赴,就是不想因為自已的懈怠而使得忘塵毀在了自已手裡。如果真是這樣,他揹負不起這樣的罪名,他對不起師叔祖們幾十年的努力,他不能原諒自已。
他怕極了。
閉關期間,他的青封劍在手,半步不離。同樣一直不離身的,還有之前紫非魚親手給他繡的護身符。
這天夜裡,輪到天擇執守。雖已入夏,但夜裡的忘塵崖上,還是有些許涼意的。一陣微風吹過,天擇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抬起頭,望著夜空中的一彎新月,想起了當初他和紫非魚夜半時分上房揭瓦之趣事。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賞月。敞開心扉,聊著過往,暢想未來,侃侃而談。好幸福啊~
江天擇是最喜歡站在忘塵崖最險峻的峰頭之上的。那裡是離月亮最近的地方,彷彿他一伸手就能觸控到月亮那微笑的臉龐。
月亮旁邊的啟明星一閃一閃的,就站在那裡,痴痴地望著月亮,與月亮形影不離。而月亮每次也都是報以彎彎的微笑,回應著那顆星。
在這漆黑一團又浩瀚縹緲的夜空,能擁有彼此的陪伴,實乃幸事也。知道有人守護在自已左右,便什麼都不再怕了。
星與月的相互陪伴,互相救贖。像極了他與阿紫。
江天擇把手伸進衣襟,拿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護身符。放在手心,若有所思,“阿紫,許久不見,你還好嗎?”天擇在心裡默默地訴說著。
此前在忘塵最為緊張之時,他都是把護身符緊緊地藏在衣襟裡。他必須全神貫注,把所有精力全都放在守護忘塵上,他怕看到護身符會分心,會想念阿紫、惦記阿紫。護身符緊貼著他的心臟,就像阿紫一直守在他身邊一樣。
每次伴隨著呼吸的起伏,他都可以感知到護身符的存在。他知道,阿紫在伴他左右,不曾遠離。每每想到這裡,他就會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托住他前行,讓他無所畏懼。只有阿紫平安無事,他才能更好地守護忘塵。也只有守護好忘塵,阿紫才能得以平安。
天擇輕輕撫摸著護身符,自言自語到:“我已經託紅豆捎信給你了,可是為什麼遲遲不見你的回信呢?你還好嗎?不會是因為我無法下山見你,而生我的氣了吧?”
他抬起頭,深嘆了一口氣,“阿紫,再等等我,等忘塵一切恢復如常之後,我就能下山去找你了。再等等……再等等我……阿紫……”他的眼角,不知不覺溼潤了。
他抬著頭看著那彎新月出神,今晚,也不見他孃親跳舞的身影。忘塵崖上,江天擇仰望星空的背影,是那樣單薄且孤獨。
忘塵山腳下,無憂水鋪。
與天擇沒有聯絡的日子,我每天都在胡思亂想中度過,無時無刻,望眼欲穿。心不在焉,茶飲做錯了好幾次。每次都是瑩兒跟著茶客屁股後面道歉。
偶爾可以看到滄雲派的弟子下山來辦公事,來去匆匆,雷厲風行。只是仍然不見天擇的身影。
我依舊不敢前去詢問。
瑩兒和筱靚一直變著法地哄著我,安慰我。我也暗自篤定,天擇一定沒事,他一定是無法抽身,否則不會不聯絡我的。
可我還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腦子裡已經上演過幾百種情景了。
我想過上山找他。我想,我卻不敢;畢竟忘塵上下還沒有幾個人知道我與天擇的事情。我想,我又不能;畢竟天擇這樣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我應該相信他。
這種感受,備受煎熬。
這天夜裡,紫非魚無心睡眠。找到了梯子,又爬上了屋頂。瑩兒和筱靚也從房間裡默默地跟了出來。她倆雖已習慣,但還是不免擔心。
筱靚指了指坐在屋頂發呆的阿紫,說:“又上去了。”
瑩兒輕嘆一聲:“唉,沒事,讓她去吧。她平時活潑開朗,大大咧咧的。可唯獨對江主事不提不問,可想而知她心裡有多憋得慌啊。在旁人面前還總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是她自已不知道,她那點心思,全寫在臉上了。白天不是給客人做錯茶飲,就是坐在木案前發呆,喊她她都聽不到。一到晚上就慘了,越是夜深人靜,她越是整夜整夜睡不著,唉……”
隨後,瑩兒抬起頭看了看,又嘆了口氣,說:“她總得有個情緒出口啊。”隨後,兩個人在院子裡安靜地站著,這也算是另一種陪伴吧。
我靜靜地坐在屋頂,不說話。任微風一次又一次地拂過我的臉龐,吹起我的頭髮。
我在我的左邊,留了個地方,那是天擇的位置。我慢慢地轉過頭去,看著身邊的瓦片,輕輕地摩挲著。
上次天擇帶我飛上屋頂喝酒的時候,他就是坐在這裡的。可一轉眼,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一彎新月掛在夜空,出奇的明亮。它旁邊的啟明星一閃一閃的,像是在對它講述著什麼。
本是打算拿壺酒上來。可是,如果不是跟天擇一起,酒,也沒有了它存在的意義。我貌似很久沒有吃過甜糕了。上次,還是天擇買給我吃的。
我望著月亮出神。天擇,此刻,你在做什麼?是不是也在仰望這輪新月,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你~
仔細算來,我跟天擇已經有四個月沒見過面了。從白茫飄雪,到萬物青綠,這次是我們最長一次未見到彼此。
之前他再忙,也會託紅豆或者緣君捎信給我。亦或自已跑下山來,抽空瞧我一眼,哪怕,就那麼一眼……
天擇啊,難道你忘了,你還有個阿紫嗎?越想念,越悲傷。我緩慢地將頭埋在膝蓋裡,緊緊地抱住了自已。
無憂的屋頂上,我環抱自已的背影,是那樣單薄且孤獨。
這天挺風和日麗的,我的心情竟也莫名地跟著晴朗了起來。今天的茶客不少,大家都在談笑風生。做完了幾盞茶飲,我坐下來小憩一會兒。
瑩兒端著木盤走過來對我說:“今天表現不錯呦,沒有做錯東西。”
我笑了,不說話。
這時,迎面走過來一位姐姐,我定睛一看,嚯,好傢伙,這位姐姐的氣場好強大呀。
三十出頭的模樣,一襲紅衣加身,熱烈似火;身姿挺拔,走路生風;身材勻稱,膚光勝雪;雙目炯炯有神,面部莊重,表情嚴肅,讓人不寒而慄。
但細細瞧來,這位女子倒是容貌秀麗至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宇間隱然一股俠氣橫生,拒人千里。
她身後跟著一位黑衣少女,雖與她一般冷豔,卻也掩蓋不住那幾分稚嫩。
只見這位紅衣姐姐的目光在各人臉上轉了幾轉,最終,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我竟緊張地站起了身。還沒等我開口,姐姐便率先發問,“水鋪是你的?你是阿紫?”
我的天吶,好一個洞察一切的本領。姐姐自信滿滿的樣子,似乎她能洞穿一切,任憑誰都逃不出她的法眼。
我急忙上前,禮貌的回答到:“是的,姐姐好眼力。我是這間水鋪的老闆,我叫紫非魚。”
紅衣姐姐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用眼睛快速地對我上下掃量一番,道:“雖有幾分姿色,倒也不過如此。”
“姐姐說笑了。”我連忙指著身後的座位說:“二位這邊坐,我去給二位取些茶水解解渴。”說完,就向木案那邊走去。
瑩兒趕緊過來,小聲說到:“這位紅衣女子什麼路數啊?好強大的氣場,不會又是衝你來的吧?”
我也有些納悶,“我也不曉得。上來就問我是不是阿紫,還說我長得不過如此。”
瑩兒撲哧一下笑出了聲,貌似又怕被紅衣女子看到,連忙用木盤擋住了半張臉,乖乖地收起了笑容。
茶水斟好了之後,我剛要端過去,瑩兒一把攔住我,說:“我送過去吧。”
我知道,瑩兒大概是覺得紅衣女子會對我有什麼不妥。確實,這麼些年,她一直都衝在前面,把我擋在身後。
我笑了一下,說到:“沒事的,這位姐姐雖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觀其談吐,也不至於是不講道理之人。如果真是衝我來的,那我躲著也是躲不掉的。沒事的瑩兒。”
說完,瑩兒也不再攔我,我徑直的向紅衣女子走了過去。
待我把茶水放在桌上,那位黑衣少女就直盯盯地看著這兩杯茶,隨後微微俯身,猛嗅了一下。頓了頓,轉身對紅衣女子,點頭示意了一下。
紅衣女子這才不緊不慢地端起茶盞,淺嘗了一下。而後,又是一副不屑的表情,把茶盞放在了手邊。
我有些不解,莫不是此二位怕我下毒不成?
正當我莫名其妙之時,紅衣姐姐開口說話了,“你,有心事。本來鬼靈精的你,奈何心事都寫在了臉上。嘖嘖~還真是沒什麼城府,傻了吧唧的。”
傻……傻了吧唧的……竟然說我傻了吧唧的。
這位姐姐好生奇怪,素不相識,初次見面就對我好番評論。而且聽她說話的語氣,像是認識我許久一般。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這位姐姐又是什麼來路?
我傻愣愣地站在她的旁邊,她卻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了。
見她起身,我竟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她那如此強大的壓迫感,有些咄咄逼人,讓人不敢離她太近。黑衣少女把一錠銀子朝桌子一扔,銀子滾了兩圈,立定了下來。
紅衣女子走到我身邊,不用正眼瞧我,說:“我們會再見的。”說罷,伴著一股風,轉身而去。我轉過身目光追著她,剛要說些什麼,突然,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天擇!是江天擇!紅衣姐姐與天擇擦肩而過時,她明顯停頓了一下,繼而加快了離去的腳步。
我來不及想些其他的,此刻我的眼裡、我滿腦子裡,只有天擇。
我終於見到他了,那個突然斷了聯絡,讓我想念到夜不能寐、整日混沌度日的人,我終於見到他了。
此前,我睡不著的時候,曾在腦海裡導演過無數我與天擇見面的場景。我以為我會高興到飛起;我以為我會喜極而泣;我以為我會飛奔過去給他個熊抱。或者,我假裝生氣不理他,等他主動過來哄我。可是,當我真正見到這個讓我相思成災的男人,我竟然,只是站在那裡,沒有語言,沒有表情,沒有行動。那一瞬間,我彷彿被結印了一般,石化了。
天擇迅速地走向我,一把拽過我,死命地把我抱在了懷裡,兩隻胳膊緊緊地將我捆住,讓我無法呼吸。
我知道他現在的行為很是不妥,畢竟他在意別人的目光,在意身上揹負的清譽。也許我應該掙扎,我該推開他。可是,我實在太想念他了。我緊緊環抱著他,捨不得放開。我貪戀這一刻的溫柔,只想好好感受他胸膛的溫度。我希望此刻時間停止,就讓天擇這樣抱著我,永遠不放手。
過了許久,耳畔傳來了天擇低沉有力的聲音:“阿紫……”
我整個身體瞬間過了電般,從頭頂酥麻到腳趾。
“我好想你……”天擇又補充了一句。
聽了這句話後,我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緒,眼淚奔湧而出。
我反手緊緊抱住了天擇,用顫抖的聲音說:“天擇,我終於見到了。你終於來了天擇。嗚嗚嗚嗚……”話還沒說完,就已泣不成聲。
天擇見狀著實是慌了,“別哭啊,阿紫,別哭別哭……”他慌慌張張地捧起我的臉,一遍又一遍地給我擦拭著淚水。
天擇還是那般溫柔,這股溫柔注入了我的脈搏,隨著熱血流遍我的全身,最後一注注地全都湧入心裡。
我抬起頭看著他,我們四目相對,眼波流轉。天擇臉上的神情是複雜的,我的心情也是複雜的。
“阿紫不哭,我來了,你的天擇來了。”天擇俯身,微微低了低頭,拉近了與我的距離,“不哭,我在。”又是那句熟悉的安慰,又是那般久違的溫柔。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呵氣如蘭的氣息。
突然間,我所有的委屈全部奔湧而出,再也壓抑不住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天擇難過極了,又一把抱過我,一隻手摟住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放在我的頭上,溫柔地撫摸著我。
我不想惹天擇為難,但我也確實控制不住自已。四個月的分別,每一天我都在擔心和思念中煎熬著。那份痛苦,難以言喻,無處訴說。我知道天擇在等著我,我也在堅定地等著他,可我仍舊忍不住難過。而今他終於出現在我面前,我的悲傷我的快樂一股腦兒地全都迸發出來,此刻,這不光是委屈傷心的淚水,何嘗不是幸福快樂的表達呢?
過了好一會兒,天擇扶我走到凳子前,一起坐了下來。這時候,我才發現,周遭的人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倆,三三兩兩在竊竊私語。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天擇倒是不在乎的樣子,一直握著我的手,不肯放開。
坐定之後,我才仔細地觀察起天擇。許久不見,天擇明顯憔悴了許多,曾經透亮的目光裡,多了一絲憂鬱。飽滿的面龐,刻上了幾道滄桑。我知道,這四個月來,他真的經歷太多了。
一股心疼,湧上心頭。我用手輕輕撫摸著天擇的眼角,想把那些細紋撫平。
“你瘦了,也黑了。”說著,我又禁不住抽泣了起來。
天擇搖了搖頭,心疼地說到:“紫,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我抽動了一下鼻子,低下頭,抹了一把淚水。
“我答應過你,再也不讓你擔心,再也不讓你找不到我,我食言了,是我對不起你。”他自責了起來。
我可不想讓他愧疚,再說,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所有的等待與委屈,全都值得了。我連忙對他說:“沒有,不是,不是你的問題。你別自責。”
天擇苦笑了一下。我也情不自禁地跟著笑了起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他臉上的細紋,更加明顯了。
我拄著臉,望著他,傻傻地笑著。他也笑著。影影綽綽,樹影斑駁。微風陣陣,芳香四溢。
我的光,回來了。
“忘塵總算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我也總算沒辜負自已的使命。”天擇喝了一口茶,如釋重負地說,眼裡閃過一道堅毅。
他又看了看我,說:“只是阿紫你……”
“我沒關係呀,我一切都好。知道你沒事,我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我安慰著他。
接著又說:“只是你啊,再忙再辛苦,也要照顧好自已,你看看你,四個月,像老了四歲似的。”我努起了嘴,“還有啊,我知道你忙,重任在肩,可是你讓緣君捎個口信給我,哪怕你讓紅豆給我傳書也行啊,我也不至於如此擔心了嘛。”
天擇聞聲不由得虎軀一震,瞬間皺起眉頭,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忍了回去,只是應付地“哦”了一聲。
此刻江天擇心生疑惑:明明許久前我就給託紅豆給阿紫飛鴿傳書報過平安的,可從阿紫的言語中得知,她根本沒收到信件,更沒看到過紅豆。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紅豆可是由我親手調教出來,給朝廷傳遞資訊的一等信鴿,我保證紅豆不會飛錯路線,更不會丟失信件。究竟發生了什麼?一直沒收到阿紫的回信,我以為是她在生我的氣。而今看來,許是阿紫一直沒有見到紅豆。我一直在忘塵崖上閉關修行,也很久沒見過紅豆了。莫非……
天擇越想越亂,可他怕紫非魚察出端倪,想趕緊轉移話題。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紙包,遞給了我。我遲疑了一下,天擇又將紙包遞了遞,示意我開啟。
我接過紙包,“什麼呀?”
“開啟來看一下。”
是甜糕。
“這……”我拿起甜糕,有點驚喜。
“下山路上,特意給你買的。”說完,天擇寵溺地看著我,滿臉微笑。
“哦”我難掩高興。幸福極了。
“快嚐嚐,甜不甜?”
我咬了一大口,香甜充斥著整個口腔,那是幸福的味道。
嚼在嘴裡,甜在心裡。“嗯,可甜啦。”
我把甜糕遞過去,天擇笑著擺了擺手,說:“你吃,你吃。”
光顧著看我的天擇了,這會子才想起來,桌子上還有紅衣姐姐和黑衣少女丟過來的一錠銀子。
我對天擇說:“剛剛有兩位茶客,特別奇怪。穿衣打扮不像是我們中原人士,我此前從未見過她們,但是言語間,她倆又一副與我曾經相識的語氣。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喝了一口茶,扔下一錠銀子,就走了。就剛剛,跟你擦肩而過。”
說著,我撿起銀子,遞到天擇面前,“看,給了一錠銀子呢。”
天擇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幾乎是跳起來的,突然一巴掌打掉了我手中的銀子,我著實被他如此的反應嚇得不輕,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令天擇做出這樣的行為。愣在了那裡。
這時,只聽天擇大喊:“阿紫別動!銀子有毒!”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