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演武場的江城跟著下人來到一處院落,院落不是很大,但五臟俱全,該有的都有。

“江公子,這便是您的住所,一會會又下人給您送來吃食和衣物。”

江城點點頭。

“那奴婢先行告退,有事您吩咐,門外有下人候著。”

“嗯。”

下人走後,江城房門再屋子裡轉悠起來。

“還行,這下也算是落腳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隨後他走到書房,看到桌子上放著一疊泛黃的粗紙,還有毛筆和硯臺。

猶豫了一會,他拿起毛筆寫了一封信,一封寄給北風城江家的信。

‘小子,既然我佔了你的身體,你的人我也會盡量幫你照顧的。’

寫完信件,江城又寫下那首詩。

學就西川八陣圖,鴛鴦袖裡握兵符。

由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

‘幸好老子學過書法,不然真寫不了這破毛筆字。’

隨後他叫來下人,吩咐道。

“這封交給殿下,另一封幫我寄往北風城江家。”

“是。”

解決完事情,江城吃完下人送來的飯菜,洗漱一番後美美的睡了一覺。

睡醒後他又回到書房,開始謀劃後面的事情。

幕僚終究只是平民,在封建王朝的統治下,要想過的舒服,必須要考慮兩樣東西。

權,和錢,錢的事情江城不擔心,前世他不過三十多歲就坐擁數億身家。

在這個時代,他有無數種方法賺錢。

單單是這造紙,他就能掙得盆滿缽滿,大周的紙或者說是七國所有的紙,都是這種又粗又黃的紙張。

不好用不說,造價也十分昂貴。

一刀泛黃的宣紙(一百張)就要十兩銀子,而普通百姓一家三口人一年的生活所需也不過七八兩銀子。

而江城所熟知的造紙術不僅成本低廉,品相更是遠勝現在的宣紙。

他都不知道別人拿什麼和他競爭,從未見過如此寬廣的賽道。

所以現在他需要權,有了權才有話語權,才能守得住自己的以後打下的基業。

江城這邊正在謀劃後續的事情,而贏曌那邊已經吵瘋了。

一群身穿鎧甲的軍官聚在城主府主殿中,指著佈防圖爭吵個不停。

“我覺得應該立刻支援淮陽關。”

催山發表自己的看法。

另一個軍官立馬出來反駁他,“不可!我們只有三萬人馬,匈奴足有十六萬大軍,去了也不一定打得過,一旦馳援淮陽關,拒北城兵力空虛,萬一匈奴藏有伏兵奇襲拒北城,那拒北城內數萬百姓都將暴露在匈奴的鐵蹄之下。”

又有一位軍官站出來說道:“若是不馳援淮陽關,待到匈奴攻下淮陽關,自東南方奔襲而來,屆時我們都將被困死在這城中,不如賭了,賭匈奴沒有伏兵。”

“這種事情怎麼能去賭?!這可是關係到數萬人甚至數十萬人的生死。”

“那你說該怎麼辦吧?”

“TNND,該死的趙國狗,竟然放匈奴過關。”

淮陽關位於拒北城東南方向,與大周東邊的趙國接壤,這次匈奴南下,趙國不僅沒有抵禦匈奴,反而放匈奴過關,導致淮陽關將直面匈奴的進攻。

“我覺得還是向京都求援吧。”

一個軍官提議道。

“不可!”贏曌立馬否決了這個提議,“求援之事不許再提。”

眾人像是想到了什麼,低頭沉默,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贏曌坐在主位,低頭按揉著隱隱發痛的太陽穴,忽然她看到桌子上的一首詩。

想到什麼,她立馬站起身,“來人!召江城來主殿議事。”

聞言,除催山外的眾人皆是疑惑江城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召他過來。

院落書房,聽到下人說贏曌找自己議事,他意識到有大事發生了,立馬動身前往主殿。

當來到主殿看到那麼多人,更加映證了他的猜想。

他走上前行了一禮。

“草民江城見過各位將軍。”

“江公子不必多禮,上前來坐下。”

贏曌示意江城坐到自己身旁的位置。

眾人心驚,看著年紀輕輕的江城,腦海裡閃過許多想法。

終於,一個軍官忍不住出聲問道。

“將軍,這位是何人?”

贏曌解釋道:“這位是來投奔於我的江公子,乃是一位謀士。”

眾人看著年輕的不像話的江城,心中滿是質疑與不滿,心想這麼年輕能有什麼本事,只怕是故弄玄虛之人。

但礙於贏曌的威勢,眾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看江城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催山看到這一幕,默默往後退了兩步,希望江城生氣的時候不要將他算在裡面。

江城則完全不在意眾人的目光,坐在贏曌身旁,問道,“將軍,找我來有何事?”

說起這事,贏曌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指著佈防圖說。

“江公子,你看,這是拒北城,這是淮陽關,本來淮陽關沒有與匈奴接壤,我大周與趙國也沒有發生過較大的衝突。”

“但今日我收到訊息,趙國大開關門,讓匈奴借道而過,七日後將兵臨淮陽關。”

“我們若是馳援淮陽關,則擔心匈奴設有伏兵,趁拒北城兵力空虛攻打拒北城。”

“若是不馳援,則淮陽關十有八九會被攻破,屆時匈奴自東南方奔襲拒北城,我們將腹背受敵。”

“這次請江公子來是想請教,我們是否馳援淮陽關,若是馳援,可有計策守住拒北城。”

聽完贏曌的話,江城笑了,淡淡說道:“此局簡單,我有一計,可保淮陽關安穩無憂,亦可保拒北城無憂。”

聽到這話,贏曌大喜,“江公子請說。”

“我這計名為騰龍毀穴局,其意思就是讓強龍不備,讓其不得不離開,而後毀掉他的巢穴。”

“這一局,我們不守,亦不馳援,”江城站起身指著佈防圖上的草原地區,“匈奴舉兵南下,後方必然兵力空虛,我們可派遣一支軍隊,輕裝簡從,奔襲匈奴王庭。”

“匈奴收到王庭受襲的訊息,必然回援,屆時,淮陽關無憂,拒北城亦無憂。”

聽完江城的話,一部分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禁讚歎道,“妙啊!”

但也有人提出質疑,“若是匈奴不回援該當如何?”

但他剛說完這句話,催山就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你笨啊,你想想,若是京都求援,你敢不回去?”

那軍官頓時紅著臉低頭不再說話。

這時,又有一名軍官問道:“萬一匈奴中有亂臣賊子,不願回援王庭該當如何?”

“那更好,”江城將左手背在身後,做出高人風範,本想捋一捋鬍子,突然發現自己沒有鬍子,有些尷尬的放下右手。

“匈奴如若放棄王庭,我們即可趁機派兵橫掃王庭,就算匈奴自東南方奔襲而來,我們以匈奴可汗為威脅,逼迫對方退兵。”

“若是匈奴可汗不幸身亡,那更不用擔心,可汗身死,匈奴必然深陷權力爭奪當中,屆時,我大周將數年不用擔心匈奴之禍。”

聽完江城的話,眾人看向江城的眼神不復之前,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震驚。

“可,淮陽關中的百姓該怎麼辦呢?”

剛才那個軍官又提問。

江城依舊淡然,“在棋局中,有一招名為兌子,意思就是和對方互換一子,誰換掉的棋子更加重要,誰就能搶得先機,寧失一子,莫失先機正是如此。”

“用一城換匈奴數年內亂,這個買賣不虧。更何況,匈奴得知王庭被破,必然慌忙,想來並不會死多少百姓。”

看著江城那淡然的神情,眾人不禁後背發涼。

他是怎麼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如此狠毒的話的?以數萬百姓作為棋子,說捨棄就捨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