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問一樣,重複了一遍瓊花說過的話,“你真的記得夢裡發生過的事?”

“嗯。”

姜明沉默兩秒,開口道:“你說,我聽著。”

“這次一進到夢裡,我就清醒過來了。”

瓊花回憶著,說:“夢裡的一切都很真實,不管是我看到的,聽到的,還是聞到的,都跟現實裡沒有區別。”

“嗯。”夜色裡,手機對面的聲音有些不真切,“這次的夢裡,他對你做了什麼?”

瓊花即將脫口而出的話一卡,她微妙的意識到了一點兒不對,但因為缺乏經驗,所以她並不能夠精準的去捕捉到是哪裡不對。

姜大師說是“它”還是“他”?

“他…離我很近。”

瓊花把手攤開放在被子上,“他很涼,不像活的。”

姜明說:“然後呢?他有親你嗎?有沒有做出什麼不該有的動作?”

瓊花沒說話。

姜明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有些不穩,帶著微不可察的嫉妒,“是不是不想想起那些糟糕的事情?沒關係,我可以幫你忘掉那些——你現在在哪裡?”

“姜明。”

瓊花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冷意跟說不出的害怕,“……我有跟你說過,夢裡的存在,是人形的嗎?”

姜明驟然失聲,過了幾秒,他的聲音再次傳過來,“你忘了?我懂這些,之前我還透過你側面瞭解過那個怪物,我知道這些很正常。”

夜色裡,靜音空調發出微不可察的聲音,電話的人還在說話,“你不要多想,不要害怕,不要被誤導。”

每次接觸都話不多,一副正直木頭樣兒的姜明在這時候彷彿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感知別人的情緒一樣,軟下聲音哄她。

“你別害怕,我這就去找你,你待在原地別動,我不會讓任何人任何存在傷害你的。”

電話裡好聽的聲音在此刻彷彿被拉長,傳進她耳朵裡的時候變成了故意掐著嗓子的,又尖又細的聲音。

瓊花甚至開始懷疑對面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人了。

跟她打電話的存在,真的是姜明嗎?

瓊花努力剋制自已的聲音跟語氣,“不用,你別過來,我在拍攝節目,不方便見你,等,等回頭節目拍攝間隙再說,我再聯絡你。”

姜明沒說話。

瓊花喉頭髮緊,手指尖冰涼冰涼的,她把手貼在手臂上取暖,努力笑著說:“到時候你記得帶上貓,就是姜錦,我很想它。”

她話音一落,對面就出現了貓叫,依舊是短促的一聲,就像是跟她打了個招呼一樣。

瓊花眼眶一熱,“姜錦。”

她恐懼姜明表現出的不正常,卻又想念著叫作姜錦的貓。

“我想你。”

“喵……”

這次喵的聲音有些低柔,好像在安慰她一樣。

瓊花扯了扯嘴角,“那就這麼說好了,下次約時間,姜大師過來的時候記得帶上姜錦。”

“好……”

電話結束通話了。

月光照進沒有點燈的書房,血紅的木桌後坐著姜明。

他一隻手捏著正在砰砰跳動心臟,一隻手拿著剛剛被結束通話的手機,臉上是潮熱的紅。

“她很想我。”

低語般的聲音從不同的方向響起。

“她是在想我。”

“她愛我,她聽起來都快哭了。”

“我會見到她,把她抱進懷裡的,她太可愛了。”

“好想吃掉她,把她永遠放在心臟裡,融為一體……”

“蠢貨,老婆吃掉了,你就沒老婆了!”

“好想跟她永遠在一起,好想……”

囈語一樣的聲音。

坐在桌子上的黑貓一言不發。

它的往下壓的尾巴輕輕一甩,蔓延出去,室內響起什麼東西被穿透的悶響聲,一道道迷夢樣的囈語不再響起。

緩緩縮回來的尾巴上,串著十幾個長相各異的怪物。

尾巴恢復普通貓的長度,那些屍體落在地上,不過短短几秒就逐漸透明消失。

姜明剛吞下手中跳動的心臟,看到這一幕,眉頭一皺,不太高興,“你搶了我的食物。”

“歇歇吧,我都沒計較你的厚顏無恥。”

黑色的貓尾輕甩,上面殘留的一點血跡消失不見,它在桌子上站起來,屈腿一跳就落在了兩米外的窗戶上。

姜明忽然警覺,“你去哪兒?”

“再去抓一些。”

金黃色的豎瞳在黑夜中發著光,“你的速度太慢了。”

姜明冷笑一聲,“說的跟你不是一樣。”

黑貓沒有再說話,它跳出窗戶,轉瞬就消失不見了。

姜錦會不會偷偷跑去見老婆?

姜明腦子裡忍不住升起這個想法,隨後就否定了。

姜錦討厭透了自已的軀體,這段時間的瘋狂吞噬就是為了獲得最後的能量,改變型態成為人類後再站在她面前。

現在進度才剛走到一半,它不會放棄的。

同樣,他也不會。

*

瓊花半夜醒來之後一直到凌晨五點多才終於睡著,一覺睡到十點多,起來收拾之後就又要去打工了。

十二點上班,她到的時候其他員工已經集合了,她來的晚,在末尾位置,跟大家一塊兒做了一下熱身操之後就又被分配到了新的樓層,這次,洛溫陽跟她是在不同的樓層。

他似乎因為昨天的事情而感覺非常不自在,並不看她,一直低著頭,只有在解散路過她的時候才說了句,“我在8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來8樓找我。”

瓊花點頭,兩人錯身而過,一個往上走,一個往下走。

這層之前瓊花沒來過,這是第一次過來。

這裡肉眼可見的所有地面都鋪著靜音地毯,很安靜,只有淡淡的茶香。

裝修是古色古香的那種,瓊花又被分配給了一個老員工帶。

“這裡跟樓下不一樣,樓下是你要誘導客人消費,點更多的酒記在自已單子上,但這裡,你必須規規矩矩的,別多說話,客人沒問你就一句話都別說,還有,不能直視客人知道嗎?對了,我聽領班說你會星語漫語?”

“會一點兒。”

瓊花實話實說,星語是必學科目,漫語則是她來到這裡之後,發現漫語跟她那個世界的俄語非常類似,所以出於好奇學的。

兩者差別不大,學起來也快。

“那挺好的。”

領班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她們兩個站在包廂門前等著,直到領班那邊兒領著客人過來。

瓊花聽到腳步聲,站直身體看過去,走在領班旁邊兒的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二十多歲的樣子。

他目光掠過瓊花跟她旁邊兒的人,不做停留,看了一下幾個包廂之後,定了最大的那個包廂就走了。

瓊花被這一層的老員工帶著進去給包廂裡擺上各種東西,一堆的擺放規矩聽的她頭皮發麻。

等終於收拾好出來還沒歇兩口氣,那個西裝革履的青年就姿態恭敬低調的領著其他人過來了。

瓊花匆匆看了一眼。

走過來的人裡有男有女,有年輕也有年老的,走在最中間的是兩個人,一個個子高,面容有種西方人的感覺,棕色的瞳孔,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另一個穿著行政夾克,兩鬢有些白髮,不過從面容來看他差不多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身高比他旁邊兒的年輕人矮一個頭,臉上也帶著和善的笑。

一行人簇擁著他們進去。

瓊花跟在老員工後面進去,一進去就聽到有人笑著說:“其他地方都訂滿了,只能臨時定了這裡,有些簡陋,實在抱歉,希望回頭您給個機會,咱們再聚一聚。”

說話的是那個棕色眼睛的男人。

瓊花垂眸站在老員工旁邊兒,兩人鵪鶉一樣縮在靠近門口的地方。

鬢髮發白的中年男人笑著客氣,“好好好,其實說起來還是我們的不是,今天來的太突然了。”

“來的剛剛好,咱們這邊兒正打算……”

“統一上茶,單獨給那位穿行政夾克的先生上小葉鐵觀音,用我剛才交給主管讓她用金沙壺泡上的那個。”

之前來定包廂的青年一個眼神把瓊花跟老員工叫出來低聲叮囑,隨後看了眼時間,“十分鐘後來敲門,說特意準備的小葉鐵觀音好了,知道嗎?”

“知道了。”

瓊花跟老員工認真點頭。

西裝革履的青年看了眼瓊花旁邊兒飛著的攝像機,“你們這裡還有工作記錄?”

“沒有沒有,這是這位員工自已跟主管商量之後攜帶的。”

老員工趕緊解釋。

“等下你送進來,別讓她進來,知道嗎?”

青年看了眼瓊花,叮囑老員工。

老員工臉頰有些泛紅,她點點頭,“知道了,您放心!”

青年又看向瓊花,瓊花說:“…客人您放心,攝像機會自動給人打碼,不會錄下你們的長相。”

“這個是我的名片。”青年沒理瓊花的話,他把一張卡片塞到瓊花制服的口袋裡,聲音冷淡中帶著警告,“如果讓我們在網路上看到任何有關今天的事情,這事兒都不會這麼輕鬆就了了的。”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飛在半空,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攝像機,“不管你是幹什麼,都沒用。”

他說完,拉開包廂門進去了。

被警告的瓊花眉頭逐漸皺起。

“我靠我靠!!在現實裡遇到大佬了!”

跟她的皺眉不同,旁邊兒的老員工明顯非常激動,“你知道剛才那個穿行政夾克的人是誰嗎?”

她甚至忍不住跟這個自已看不太順眼的新人分享八卦。

瓊花搖搖頭。

“他是隔壁市的現任xx!”

女生忍住激動,“我之前在新聞上看到過他的採訪!”

瓊花:“那是很厲害。”

官兒大。

不過有必要這麼警惕,還跑過來警告她嗎?

也許是正在商討機密?

可是什麼機密會要在這個完全不機密的KTV商討?

接下來,從頭到尾瓊花都沒被允許入內,負責帶她的人被指揮的進進出出,忙的髮絲都貼在臉上了,她不覺得累跟不公平,反而因為能夠接觸“大人物”而十分亢奮。

在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那個中年男人先帶著自已的人離開了。

剩下一群西裝革履的男女在裡面又坐了一會兒才陸續出來。

瓊花站在包廂門口很閒,站了三天腿都逐漸疼習慣了,她抬眸朝包廂門口看過去,正好看到走在最後面的人。

是那個有西方人輪廓的男人,他這會兒的神情跟氣勢都跟剛才完全不一樣,淡淡的笑意沒了,溫和的棕色眼睛也變得冰冷了。

神色冷淡平靜的他跟定包廂的青年離開的時候,瓊花聽到一句話,“再出現這種失誤,以後就不用來了。”

跟前腳離開的那個隊伍裡的熱鬧很跟開心不同,這個隊伍很安靜沉默,聽到這句話的不止一個人,但沒有一個人回頭。

也許是她的眼神沒控制好,男人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了,抬眸看過來。

在看到瓊花之後,他頓了一下,腳步一停。

他一停,其他走在前面的員工也陸續停下回頭看過來。

“你是這裡的員工?”

男人緩步走過來,梳起的背頭中有幾縷頭髮落在眉尾,不顯狼狽,反而給他增添了幾分俊氣。

瓊花站的位置是牆角,這裡沒有其他人,他就是在對她說話。

瓊花點點頭。

“請問方便加個聯絡方式嗎?”

他深棕色的眼睛看著他,深深的眼皮褶皺,又長又直的眼睫,在這麼垂眸看人的時候竟然有幾分深情的感覺。

他拿出手機,點開碼,“可以請你掃我嗎?或者我掃你也可以。”

他就這麼旁若無人的,當著周圍下屬圍觀的面兒,開始了自已的搭訕。

“…抱歉。”

瓊花尷尬婉拒,“現在是工作時間,我沒有手機。”

“這樣啊。”

男人收回手機,對旁邊兒看的眼睛都睜大的老員工道:“包廂續費,到——你們幾點下班?”

“晚班的話……是十二點。”老員工恍恍惚惚的回答。

樓層面向群眾不同,她並沒有看到瓊花口罩下的臉,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但看她的眼睛挺好看的,一張臉應該不會醜。

可在這個看臉的服務行業,不醜的人多了去了!

怎麼就是她?

憑什麼是她?

一個剛來沒兩天的新人?

“續費到十二點。”

男人看了眼手錶,對走廊裡已經看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員工說:“你們先回公司,有事手機聯絡。”

“是……”

並不整齊的應答聲響起。

迫於老闆的性格,他們沒敢多停留就走了。

留下瓊花尷尬的耳朵都在發燙發紅,這不是害羞,是被那些人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的時候,莫名的羞恥心跟尷尬導致的。

“我進去處理一些工作,你如果累了可以進來休息。”

他用一種彷彿跟她很熟稔的語氣說話,彷彿兩個人其實本來就認識一樣。

老員工的眼神已經從一開始的不悅變成了狐疑跟警惕。

他太自然了,說完後甚至不用她回應,就自已開啟包廂門進去了。

老員工沉默兩秒,笑了一下,“小李,剛才我說的那些,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驚奇而已,我不會到處亂說的,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對吧?”

“……”

瓊花默默點頭。

接下來又來了兩個包廂的客人。

不過這次倒不是客人要求不讓她上手了,而是老員工爭著搶著不讓她收拾那些髒東西,垃圾之類的,一副瓊花要是硬要動手幫忙,就是看不起她的樣子。

弄到後面瓊花都麻木了,她覺得自已逃避了本應該屬於她的工作,面對這個剛開始隱隱排斥她的老員工,有種非常不好意思的感覺。

她當然知道對方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做。

那位男性的話讓對方誤解了,她也解釋了,但老員工並沒有相信。

今天的時間過得極為難捱,終於等到下班的時候,瓊花跑去換衣間更換了衣服,沒有折返回去找那個男人的意思,想直接乘坐電梯上去,回酒店休息。

“小李,客人等你好一會兒了。”

她一走出去,就在大廳前臺位置看到了高個子的男人。

前臺正在收拾自已的東西準備下班,一看到她就眼前一亮,立刻出聲。

男人轉過身,看向瓊花,他本來沒什麼表情的臉柔和下來,浮出細微的笑意,他笑起來不僅不醜,還有點兒溫柔儒雅的味道,整個人的氣勢也柔和下來了,像是炸毛的大狗被一隻無形的手捋順了毛。

“我以為你先走了。”

他這麼說著,對瓊花伸手,“你好,我叫秦致。”

“…你好。”

瓊花虛弱的點點頭。

“你……”

“怎麼還不走?”

從樓梯那裡上來的洛溫陽加快速度走過來,擋在兩人中間,把瓊花往身後擋了擋,臉上雖然是在笑,但眼神很明顯的是戒備,“請問你是?”

男人神色沒有變化,依舊在看瓊花,眼神溫和,“那我今天就不打擾你了。”

“再見。”

他抬起手對瓊花擺了擺,西裝革履的他這麼做,看上去有點幼稚。

瓊花放鬆了一點兒,抬手學著他揮了揮,“再見。”

等人坐著電梯下去了,洛溫陽本來想問瓊花怎麼回事,但看到周圍整理著東西的時候若有若無飄過來的視線,他頓了頓,拉著瓊花走樓梯上樓,樓梯裡有燈,只有他們兩個。

洛溫陽走在她旁邊兒,“剛才那是誰?”

“不認識。”

瓊花正想讓他放開手,忽然聽到了一聲貓叫。

她驟然停住,朝上下的樓梯看,上面沒有,她看向身後。

一隻黑色的貓蹲坐在臺階上,金黃色的眼睛看著她,嘴邊長長的鬍子顫了顫。

瓊花愣住了,她甚至沒有功夫去思考它是怎麼一隻貓穿越城市來到這裡,找到的她的。

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就彷彿那幾次它保護她的時候一樣。

她毫不猶豫的掙脫洛溫陽抓住她的手,快步跑下樓梯,在拐角處蹲下,對它張開手臂。

黑貓也一如既往的,毫不猶豫的一個跳躍,穩穩當當,又重重的落在她懷裡,帶著倒刺的舌頭舔了舔她沒被口罩包裹的下頜位置。

癢癢的。

瓊花滿眼笑意的仰頭躲了躲,“你怎麼來了?”

她抱著它,親它的下巴,“有人送你過來的?”

她凌晨打的電話,它當天就到了。

黑貓聽不懂話,也不能說話,所以對瓊花的話沒有回應,只是又用帶著倒刺的舌頭舔了舔她,這次舔的是脖頸,在上面留下了紅痕。

洛溫陽站在臺階上,剛才被甩開後,他一直沒走,在等瓊花。

看到她抱著貓,貓在她的雪白的脖頸上一下又一下的舔舐,留下紅痕的樣子,心裡莫名覺得怪異。

他說:“這是你家養的貓還是?它在地上跑一天了,爪子應該不乾淨。”

話裡話外,都是讓她別抱著了。

黑貓著迷一樣的舔舐動作停下,轉動腦袋看過來,金黃色的眼睛有種莫名的妖異感。

洛溫陽胸口一悸,在他還沒有發現危險的時候,他的生物本能就已經察覺到了危險,控制著他身體僵直,臉色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瓊花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它的爪子一直很乾淨。”

在第一次黑貓想上床然後被她拉著擦爪子,結果發現爪子一點兒都不髒之後,瓊花就有特意觀察過。

發現黑貓不管是從什麼樣的地面走過,爪子跟身上都不會沾染一丁點兒。

哪怕是水跟塵埃,都不會殘留。

這點很奇怪,但作為能夠幫她結束噩夢,叫醒她的存在,要是表現的很正常,跟普通貓一樣,那才是有問題。

瓊花親了它的腦袋一口,成功把它親成了飛機耳,它收回盯著洛溫陽的視線,金色的豎瞳變得圓溜溜的,仰頭看著瓊花。

“你自已一個貓跑過來的?”

她調整抱它的姿勢,讓它更舒服一些,“是不是找了我很久?”

有肌肉,但並不多的纖細手臂抱著柔軟的貓,她垂眸笑吟吟的看著懷裡的黑貓,那種溫柔的神情洛溫陽從沒看過。

他以為冷淡御姐的她已經夠戳他的傾向,但他完全沒想到,她還有這麼舒適溫柔的一面。

跟她現在的神情姿態比起來,她之前表現的那些淡淡的笑意,放軟的聲音,都變得冷淡虛假了。

也許——那些本來就是虛假的。

有些荒唐的,他此時此刻,竟然有些羨慕那個,被她抱在懷裡真心對待的黑貓。

一個大活人,竟然羨慕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