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也接過證書和獎狀,任由中年軍官給她授銜。

她有些雲裡霧裡,轉頭瞥了一眼肩章和領花,暗歎,不愧是邊防軍,雷厲風行的。

李秀蓮眼神複雜地看了看蒔也,顯然也沒想到,只是一時照拂,她卻這麼爭氣,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頂著少尉軍銜的專業技術軍醫了,她也只是文職軍醫而已。

倒不是說她技術不行,等級不夠,只是下放人員,沒辦法入軍籍。

臨走時,李秀蓮語重心長道:“雖然是授銜了,但軍醫考核還是不能少。不驕不躁,方能走的長遠,邊防兵團每個軍醫都要經歷軍醫考核的檢驗,這是規矩,也是保障咱們醫療隊伍質量的重要舉措,你才剛剛起步,千萬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是!”蒔也鄭重應是,即便李秀蓮不說,她也是要參加軍醫考核的。

畢竟,系統任務獎勵的“十年坐診經驗”她很眼饞,不能錯過。

李秀蓮欣慰一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準備考核,用紮實的專業知識和過硬的技能,來證明自已配得上這軍醫少尉的稱號,為咱們兵團的醫療事業添磚加瓦。”

蒔也對上李秀蓮信任的目光,頷首道:“是!李主任放心,我會努力的!”

且不說李秀蓮到底是不是一枚對付蕭家的棋子,反正在對待她的事情上,夠意思。

目送中年軍官和李秀蓮離開,手裡捧著證書和獎狀,蒔也輕吁了一聲,雖說來了西北一路過關斬將和打怪一樣,但最起碼事業上有了進展,總算不是廢柴知青了。

回到知青宿舍,蒔也倒頭就睡,這一覺昏天暗地,一直到傍晚時才醒過來。

“晝夜顛倒。”蒔也洗漱了一下,看著昏暗的天色,嘟囔了一句,轉而拎著飯盒,拿著錢票去了食堂,得益於蕭樾聽從佟沐珍的話,塞給她一筆錢,償還了軍團公物後,還剩下不少,她終於不用冒險上山了,去食堂一趟就能解決問題。

當然,要是能加入知青小組,大家湊合湊合弄個灶,也能開火吃頓飽飯。

在西北邊防兵團,知青們都要自已養活自已,組織上可不管分配物資的事。

拎著飯盒去食堂,又奢侈地打了一份甲菜,也沒回宿舍,就坐在食堂外面吃了。

到了下工時間,一些條件好的知青都三三兩兩結伴來了食堂,在門口碰上蒔也時,還客客氣氣打著招呼,一口一個:“蒔也同志”,和前兩天態度判若兩人。

蒔也也笑著應聲,完全沒因為自已得了什麼榮耀,就高高在上瞧不起人。

飯吃一半,臉已經僵了,她這才發現自已壓根沒選一個好地方。

蒔也又扒拉了兩口飯,突然,眼神一亮,嚼著飯看向一個方向。

那裡,一個身著黑色毛衣的青年正朝這邊走來,他身形挺拔面目俊雅,頗具英氣,只是此時的他,正長眉緊鎖,神色不耐地和身邊的女同志說話。

蒔也眨巴著眼,又扒拉了一口飯,心安理得欣賞著美男。

她上輩子攻略過不同性格的男人,幼稚的、自大的、傲氣的、高冷的等等,都能湊成一個加強連,但沒人讓她產生過好感,眼前這個單單是長相,就是她的審美她的菜。

青年也不怕冷,沒穿大衣,身形修長,面板很白,不同於蕭樾的冷白皮,是一種很溫暖的白,劍眉星目,英姿颯然,不耐與煩躁的神色一看就是個很有性格的人。

這人雖然長得沒有蕭樾好看,但英氣逼人,氣質和模樣都算得上不錯之選。

蒔也好奇多看了幾眼,她要是沒有系統桎梏,真就上了,畢竟經過了上輩子,她真不知道“含蓄”怎麼寫,可惜,一旦扯上關係,系統任務就會接踵而至。

她這輩子註定還是個提線木偶,乖乖聽從系統指示,按照既定命運去活。

眼看著青年和身邊的女同志和自已擦肩而過,蒔也垂下眸,遮住眼底的平淡。

吃完飯,順手在食堂洗了飯盒,拎著回了宿舍,舍友們也都回來了,扎堆湊在一起聊天,一看到蒔也回來,宿舍裡像是點燃了什麼炮竹,炸了鍋。

“蒔也,你終於回來了,快和我們仔細說說昨天晚上的事!”

“對呀對呀,聽說安南人長得又瘦又小,還黑溜溜的,是不是真的啊?”

“你昨天瞧見開槍了?是不是很可怕?那個中槍的民兵同志真的活過來了?”

“蒔也同志,你的本事可真大,連中槍的人都能救!”

“……”

三十多個人,七嘴八舌,蒔也嘴角一抽,腦殼都要被吵爆炸了。

蒔也突破人群,把飯盒放好,笑眯眯地看向眾人。

她道:“好了好了,咱們都是邊防兵團的知青,保不齊哪天就都要去巡邊,到時候你們不是就知道了?我嘴上說的肯定沒有你們親眼看到來的真實,對吧?”

聽到這話,宿舍裡頓時就安靜了,許久,李靜才小聲道:“那好可怕,我不想去。”

李靜的話像是開啟了一個按鈕,很快就有人附和,語氣帶著悚然不安:“就是啊!那槍林彈雨的,萬一……我們是來插隊的,不是來送命的!”

蒔也聽著這話,彎了彎眼梢,沒接話。

這些能來邊防兵團插隊的,多是燕都海城這些大城市來的,不如那些組織民兵隊的知青們態度堅決,甚至很多都是被老師校領導和工宣隊輪番施壓,才不得已過來的。

蒔也這麼掃興,一時知青們也沒了繼續詢問的興致。

這時,躺在床上的林菀輕聲道:“蒔也同志,你未婚夫的事怎麼說?”

蒔也瞥了一眼林菀,心中冷笑,思忖了一句:朗朗乾坤,總有刁民想害朕!

聽到“未婚夫”三個字,知青們又被重新釣起了興趣,好奇地看著蒔也:“對呀,蒔也同志,你不是說要讓未婚夫過來一趟嗎?啥時候來?我們可都等著呢!”

不等蒔也開口,王盼盼趴在床頭,茶裡茶氣道:“我猜蒔也騙人的,她根本沒有未婚夫,我可是打聽了,你們猜怎麼著?昨個晚上邊境線出事的時候,蕭營長也在!”

這話一出,宿舍裡一片譁然。

王盼盼很是享受自已帶來的震撼,又說道:“而且今天蕭營長的颶風營傾巢而出,全部駐守邊境線,就是為了防備安南兵鬧事,這段時間他應該是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