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路燈照著空蕩的街道,顯得十分冷清,我將店門關了之後便在路上肆意晃盪著。

現如今的生活對於我來說就像做夢一樣,我不太清楚自已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易荌的信?還是我認不清自已。

頭腦有些混亂,回到出租屋後便躺了下來,其實這樣的日子似乎也還挺好,就是沒掙錢,因為我把錢基本上都給李青玲和盧文…

迷迷糊糊之間,我睡著了,待我再醒來時,天空已經發亮,看了看手機,我那個僅有三個人的工作群裡,李青玲和盧文發著資訊。

李青玲:「老闆,新年快樂,紅包拿來!嗖嗖嗖~」

盧文:「新年快樂,老闆。」

我看著群裡的訊息,我回復李青玲道:“撤回重發,掉錢眼了,你真的是。”

很快,李青玲便回覆了,「怎麼?我老闆不摳門的,你是哪位?請把手機還給我老闆,謝謝。」

我回復了幾個點之後,便將手機撂一旁了,簡單的收拾了之後,便去火車站,坐了去洛陽的車,然後坐著大巴回到了村裡。

除了背蔭處的山坡,別的地方的雪都已經消融了,我推開大院的門,對裡面喊道:“爸媽,我回來了。”

沉默爹披著外套,走了出來,看著我說道:“你又回來了?”

“又?”我不理解他的意思,便開口說道:“那不是過年了嗎?所以我…”

“所以不過年就不回了是吧?”沉默爹打斷我說道。

此時老媽從屋子裡出來,說道:“哎呀,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了。”緊接著笑著對我說道:“快進屋來,外面冷。”

沉默爹率先轉身向屋子裡走去,並開口說道:“不容易?我看他倒是挺容易的。”

我跟在後面,小聲對老媽說道:“我爸這是怎麼回事?”

“你自已想想,你都多大了?還這麼不穩重,你也別怪你爹發脾氣,擱誰也受不了。”老媽說道:“以後我和你爸走不動了,看了,你這樣子可怎麼辦呢。”

說著說著,老媽的眼中淚光閃爍,我連忙說道:“放心吧,媽。我會好好努力的。”

“不是嘴說,”老媽掀開簾子,說道:“你應該知道做點什麼。”

“那個丫頭,不理你了吧?”老媽反問道。

走進屋子之後,暖和了不少,聽老媽的話,我點了點頭,說道:“散了。”

“唉…”老媽嘆了口氣說道:“挺好的丫頭,說散就散了。”

“我早就說過了,那就不是進咱家的人。”沉默爹在一旁說道:“要我看啊,也不怪人家閨女,是咱兒子沒本事。”

“我沒本事?”我指著自已喊道:“我和她已經在一起了三年了,你知不知道?怎麼就回來就沒了?你現在說是我沒本事?”

悲傷的情緒在老爹說出我沒本事時,全都化成了憤怒,對於曲可妮的離開,我不知道該怎麼訴說我的難過。

在那一夜裡,我徒步去追逐她,她卻像流星一般觸控不到。我奔赴她的家鄉,卻沒能再見她一面。

我想她,想到我現在渾噩度日,想到我現在肆意妄為。

我應該是死了的,只不過是易荌的信救了我的肉體,我的靈魂連同著曲可妮的離開一起離開了。

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對著沉默爹怒吼著,眼淚不自主的下落,

“過年的,好好的別說這些…”老媽拉著我,向門口去。

沉默爹皺著眉頭隨後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也對…也對,是我沒本事。”

我愣在原地,一股怒火憋在心裡不知道該怎麼發洩,老媽開口說道:“去你屋裡歇著吧,一會兒飯熟了喊你。”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向了那間曲可妮曾躺過的屋子,我找來一個凳子坐在床邊,用手輕輕扶著額頭。

“小天才…小天才。”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可妮!”我猛的回頭,發現房間裡空空如也,可能我是出幻覺了吧。

我隱約能夠看到曲可妮虛弱的幻像,她穿著百褶裙,黑色短袖,將頭髮高高紮起。

她眼角如月彎,露出小虎牙,又在臉頰上浮現兩個酒窩,她在笑,笑的很甜…

“小笨蛋,我走了,你可不要偷偷哭鼻子喲。”如清鈴般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可妮…”我顫顫巍巍的舉起右手輕輕觸控站在我身邊的曲可妮。

在接觸那一剎那,我的手指穿了過去…

“雪壓枝頭低,雖低不著泥,一朝紅日出,依舊…”又一種輕柔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回過頭去看。

一棵茂盛的櫻花樹下,擺放著一個平整的石板,一位女子穿著藍色校服,歪著頭,在紙上寫著什麼…

她嘴裡唸唸有詞,一字一句的念著那首詩。

“易…易荌?”我試探性的問道。

那位女子緩緩抬起頭來,漂亮的臉龐不必粉飾便已是天上仙女。

“小天才,可不要哭鼻子喲…”我背後曲可妮的聲音又響起了。

“雪壓枝頭低,…一朝紅日出…”我面前的易荌緩慢的輕聲念著。

我劇烈地晃了晃頭,“別說話,別說話,假的,你們都是假的。”

“可不要哭鼻子喲…”我低著頭,而面前的易荌輕柔的聲音又響起了。

“小天才,雪壓枝頭低…”我背後清脆悅耳的曲可妮的聲音也響起來了。

“錯了。不對…不對…你們都是假的。”我連連向側面後退,搖搖晃晃地撞倒了屋子裡的桌子。

“兒子,起來吃飯了。”

一陣遙遠的聲音響起,我找不到聲音的來源。而自已此時背後的曲可妮與易荌正嘴裡唸唸有詞,微笑著看著我。

“兒子,快起來了,要睡躺著睡啊!”一陣遙遠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了。

“媽?”我喃喃自語道。

突然一陣顛簸,我猛然的抬起了頭,屋子裡依舊如故,沒有曲可妮,沒有易荌,此時老媽正彎著腰晃動我的肩膀。

“媽!怎麼了?”我開口道。

“你這孩子,這麼冷的天,睡覺也不知道鑽被窩,怎麼坐在這兒睡著了?”

“可能是太困了吧!”看來剛剛的事情是自已在做夢,我搖了搖頭,感覺腿十分痠痛,像是走了很遠的路。

“那你睡一會吧。”老媽說完便向門外走,我開口喊道:

“不睡了,你找我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