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種山泉水來自黃山的哪一座山峰。
每座山峰的山泉水，口感都是不一樣的。
有的還自帶仙氣或香氣，直接飲用或者用來釀酒、做酵素，還會有意想不到的神奇功效。
牛一鳴吐了什麼，沈千帆當然一下就知道了。
但是旁人不知。
親眼目睹太醫令吐水而亡，實在匪夷所思，詭異至極，一個個全嚇得不輕，腿軟體抖，驚駭不已。
整個紫宸殿裡，也就只有皇后一人，從頭到尾鎮定自若！
皇后一介女流之輩，竟然都不懼怕這個，說明她是問心無愧，且膽識過人。
剛剛還在心裡懷疑沈千帆的人，現在又覺得，是不是自己錯怪了皇后？
沈千帆穩住心神，準備上前去檢視牛一鳴。
大家都被她嚇一大跳。
這皇后連死人都不怕嗎？
隨後又被嚇得驚撥出聲。
天！
他們看到了什麼？
只見牛一鳴暴露在空氣中的面板，竟然浮現了一些圖案！
大家還未來得及看清楚那是什麼圖案，就被嚇得本能後退了。
眼看沈千帆不但不退，還要繼續湊近。
宮人慌得跳出來勸阻。
“娘娘不可，娘娘小心！”
這倒是提醒了沈千帆。
萬一有人使壞，利用牛一鳴的屍體來坑害自己呢？
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於是，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沈千帆有條不紊地從自己的雙肩揹包中，掏出了防毒護具，套在了腦袋，穿在了身上。
一剎那間，皇后娘娘便如同一個怪物，突兀地站在紫宸殿中。
這是極其令人難以接受的畫面。
只因眾人從未見過。
驚呼聲幾乎瞬間就被點爆，炸響在了沈千帆的耳畔。
恐慌的情緒，終究還是一圈一圈，盪漾了出去。
這是沈千帆所沒有預料到的。
“此乃護具，可擋暗器。”
幾乎是在她說話的同時，倒在地上的牛一鳴屍體突然噗噗噗噴射液體，形成柱狀，以身體為圓心，臂長為半徑，無差別展開攻擊。
一位宮人由於站得比較近，且又毫無提防，身上被液體柱狀噴射到後，竟當場臉色變得青紫，不一會兒就中毒了，栽倒在地後，抽搐嘔吐不止。
眾人不禁又爆發出一陣驚呼。
想把牛一鳴屍體拖下去處置的那些宮人，也被嚇一大跳，身體不受控制地停止了動作。
宮裡見不得光的陰暗，他們本以為早就習以為常了。
但沒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卻挑動了他們自以為無波無瀾的神經！
這樣看來，皇后娘娘，頗有先見之明啊。
眾人由衷佩服。
再看沈千帆時，大家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了。
恐慌？
沒有的事！
明明就是滿滿的安全感。
還有智慧！
沈千帆因為做好了防護，毫髮無損，湊近了牛一鳴的屍體。
有意思。
牛一鳴的面板，居然浮現出黃山特有的松紋紋樣。
這種紋樣，在黃山當地很是普遍。
沈千帆自己就臨摹過一些，甚至，還嘗試學了刺繡這些黃山的松紋。
奈何她畫畫可以，手工卻是意想不到的爛。
教授她的繡娘是個超耐心的老嫗，但也忍不住對著她的松紋繡品直搖頭。
沈千帆問道：“牛一鳴，祖籍黟山？”
自有底下人回稟道：“皇后娘娘說的不錯，牛一鳴牛大人，確是黃山人氏。”
沈千帆沉吟了一下。
“但本宮記得，他入職太醫署，是以京城人氏的身份。”
底下人道：“回娘娘話，確實如此。牛大人祖籍黃山，後來，其祖父帶領全家入京發展。”
原來如此。
沈千帆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現在，所有線索都指向了黃山。
是不是意味著，傅玄的昏迷，跟黃山有關？
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卻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太醫令牛一鳴猝死，其他太醫雖然受到了驚嚇，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對新帝進行施救。
只是效果甚微。
傅玄，依舊昏迷不醒。
太醫們提心吊膽前來回話。
“娘娘，若是陛下三日內不能醒來，只怕……再無醒轉可能。即便是能醒轉，也會損傷腦部，心性會變成孩童模樣，還望娘娘，早做準備。”
要麼不能醒，要麼醒來可能會變成傻子。
是這樣嗎？
沈千帆的手指蜷縮而起。
她有過無數次的念頭，立刻穿回現代吧，好尋找解決的辦法。
但，雙時空存在著巨大的時間差異。
一來一回，會浪費大量時間，她怕來不及救人。
沈千帆閉了閉眼，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不必非得依賴時空穿梭！
而且，這一次，背後的黑手，顯然是將這些都謀算在內了。
他們要的，就是堵住所有她和傅玄的生路。
傅玄繼位後，輕徭薄賦，組建商隊下海，開拓新的商路，充盈國庫，斷了某些人的財路，因此得罪了太多勢力和個人。
歷史的經驗和教訓告訴她，這些勢力和個人，絕對不可能坐以待斃的。
傅玄突然陷入昏迷，很大可能，就是這些人在背後搞什麼大陰謀。
而曹氏和曹琴，只是其中冰山的一角。
甚至，還有可能只是個幌子、煙幕彈。
為的就是吸引她和傅玄的注意力，為他們自己爭取時機，以製造更為恐怖的破壞。
想到這裡，沈千帆毛骨悚然了。
她一下睜開雙眼，眸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的光。
不行，她得要做點什麼！
正在這時，有宮人匆匆來報。
“娘娘，欽天監監正李大人有急事求見。”
沈千帆思緒被打斷。
掃了一眼紫宸殿中的欽天監官員。
剛剛她沒仔細看，原來這其中，並沒有監正李玄觀。
“讓他進來。”
欽天監最大的官職叫做監正，是正五品。
欽天監最主要的工作任務是觀測天象，推算二十四節氣，制定曆法，用於指導農耕等。
李玄觀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過來，沈千帆猜測，他一定是觀測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天象。
果不其然。
李玄觀進來紫宸殿，給沈千帆行禮後，連腦門上的大汗都顧不上揩拭，就直奔主題。
“娘娘，觀星臺觀測到，黃山三十六峰同時升起了紫色雲柱！此異象，同古籍上所記載的黃帝煉丹封天儀式，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