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幻境裡的男女

白魚島。

族長張德生看著海面，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裡，身後站著的三長老蒼老了許多，精氣神都快耗空了。

這位老人，目光空洞的看著海面看了一天一夜，期盼著某人能夠從海里冷不丁的冒出來。

“你說，他還活著嗎？”三長老問道，語氣很落寞，難得在晚年的時候看到一位有天賦的後輩在崛起。

“還活著，祖廟裡的魂燈沒有滅。”族長肯定的說道，他很後悔，早知道自己就不帶他去了，尤其是自己還問他怕不怕的時候，現在回想起來，早就有了預兆。

“唉。”三長老佝僂著身子，無窮盡的悲憤彷彿傾盡了大海。

族長已經找了一天，上天入海都翻了個遍，但一無所獲，甚至到了迷霧詭海的邊緣，都沒發現。

心裡的殺氣因此愈發的隆重，若是張靈玄真的死了，那他不會原諒自己。

被他溫養在體內的法劍一直在輕鳴，宛如暴動的兇虎，即將出籠。

突然間，族長騰空而起，喚出飛劍斬向下方海面的某一處。

沖天而起的水柱，掀起十多米高的大浪，還在岸邊的三長老見狀，顧不上悲憤，快速後退到安全區域。

“嗷吼。”一條三四十米長的黑色蛟龍飛出水面。

“人類，你屠我蛇窟，今日便斬了你。”黑蛟雙目通紅，妖氣瀰漫，氣勢狂暴。

“我在一條妖蛇身上感受到了你的氣息。”族長輕聲說道，語氣很冰冷。

黑蛟大怒，頓時張開大嘴噴出一道強勁水柱。

族長見狀，左手舉起，對著半空畫了一個標準的圓圈。

法力匯聚其中，一道金色的光盾將他的身體擋住。

蛟龍直撲而來，探出利爪就要抓向族長的腦袋。

法劍飛出，與利爪碰撞發出金鐵交擊之聲。

兩位築基巔峰的強者交手，宛如天上雷公震動手中的風雷錘，轟隆隆的響聲彷彿天空在怒吼。

他們時而在天空纏鬥，時而飛入海里捲起狂濤。

雙方心裡都有氣，哪怕拼的鮮血淋淋，都沒有放棄，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殺。

“你以為就只有你會用劍？”黑蛟咆哮著，他張嘴一吐，一個巴掌大的小劍飛出。

小劍迎風見長，一直到十米這才停止。

黑蛟探出龍爪，將其抓在手裡，奮力一掃，百米長的劍氣飛出。

“在我面前動劍，你以為你是東方天極？”族長氣急而笑。

他的氣勢逆勢上漲，恐怖的神念傾斜而下，法劍發出爆鳴聲，一道金燦燦的劍氣迎了上去。

“轟......”

大爆炸讓下方的海面都下陷了七八米，彷彿無盡的法力還在繼續，海面過了七八秒才恢復了正常。

為了防止後方的白魚島受到衝擊，族長引著黑蛟將戰場轉移到了不遠處魚嘴島。

蛟龍本就是妖族最強生靈之一，而族長也屬於人族天驕，雙方很久都沒戰鬥到這個地步了。

彷彿身上的毛細血孔被開啟，多年的溼氣被排出的暢快。

酣暢淋漓的戰鬥，讓他們都看到進階的希望，戰鬥中被激發出來的潛力堪比頓悟。

“殺。”

“嗷吼。”

魚嘴島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地面被劍氣割裂出一條條的深溝。

黑蛟發出本命神通，海面捲起數十米高的巨浪，直撲下方的族長身影。

“覆海。”黑蛟發出陣陣龍吟，氣焰滔天。

這是無法避免的攻擊，巨浪在他面前變幻成了丹鼎宗內門大師兄東方天極的樣子。

這就是黑蛟本命神通的神奇之處，這巨浪所形成的壓迫感，會將對手心裡最大的壓力呈現出來，若是避開那就會產生心魔。

東方天極高舉長劍向下劈砍，這是他內心曾經認為無法逾越的高峰。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

“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騎到我頭上了，東方天極本尊來又如何，我一劍挑之。”族長咆哮著，心中的殺意透體而出，在外形成了劍罡。

他抓住劍身，任由鋒利的堅韌割破手掌，鮮血順著放血槽流滿了劍身，眨眼間就被吸收了進了劍體。

本來潔白如玉的法劍，此刻血紅，散發著濃烈的煞氣。

“殺。”族長將法劍擲出，這一次耗盡了他所有的精氣神。

黑蛟見狀，他將手中的大劍貼在額頭上，一身的爆裂妖氣融入其中之後，緊接著就丟了出去。

巨浪坍塌，淹沒了整個魚嘴島，同時兩柄法劍碰撞，無盡的劍氣肆虐，徹底將魚嘴島擊沉。

一人一蛟對立著，雙方都沒有了繼續戰鬥下去的能力。

雙方都奈何不了對方，戰鬥到現在，除了法力耗盡，氣血翻湧，倒也都沒受什麼重傷，戰鬥了個爽。

“人類，你很強，留下你的名號。”黑蛟有氣無力的說道。

“青魚島張德生。”族長沉聲說道，他能感受到對方的磊落，雖是復仇而來，卻沒有出手偷襲，也沒有傷及無辜，倒是他遷怒之下，將蛇窟屠了小半，自己倒有些狹隘了。

“好，我的名號墨靈，金丹圓滿之際，再來找你一決高下，你可不要中途隕落了。”墨靈甕聲甕氣的說道，隨後一頭扎入海里消失不見。

看著下方倒塌的魚嘴島，族長的內心毫無波瀾，因為與墨靈一戰的時候，他漸漸明白了自己劍該怎麼出。

他站在海面，抓著法劍，這一次他的內心再也沒有殺意，只有單純對劍的領悟。

另一邊，張靈玄看著橘貓黃狗正頭皮發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毀天滅地的法力波動，虛空破碎，法則之力顯現。

“找死。”那青年大吼一聲，擲出一尊三足圓鼎。

“嚇死我了，以為是針對我呢。”張靈玄拍著胸口大喘氣。

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尊被黑霧籠罩住的身影，看不清楚樣貌男女，也感受不到有生命的氣息波動。

他看著大鼎飛來，快速的躲到一邊，雖然知道這是幻境，但是這裡面的人和動物都很古怪，他不敢也不願挨著他們任何東西。

他們之間的戰鬥已經脫離了尋常修士戰鬥的法術對轟，法器對撞的粗淺攻擊模式。

更像是在磨滅對方的道痕，將其在大道層次上磨滅。

這只是他的猜測，畢竟他只是一個練氣一層的小修士。

就在他看的入神的時候，幻境突然變化，跟電視換臺那樣。

“這怎麼還插廣告？”張靈玄吐槽著。

原先見到的那女子，正站在靈田上指導橘貓怎麼種植靈谷。

“靈植一道需要耐心，不像其他職業那麼快容易出成績，觀察靈植的生長規律，對天氣的應對能力，防範妖類的侵擾，靈植畢竟帶了個靈字，雖說不易誕生靈智，但也有情緒，越是高階的靈植，還得要照顧他的情緒。

低階靈植也有情緒，如果水分不夠，靈氣不足，土地肥力不行，他們就會產生自暴自棄的情緒，雖然會結穗，但卻只有空殼。

小橘，我們總得為後來者留點東西。”女子不厭其煩的說道。

持續講了一個多小時的靈植知識，並且還是最基礎的教學，橘貓聽得昏昏欲睡，但張靈玄聽得津津有味。

“你聽懂了嗎？明天再來，我跟你講接下來的內容。”女子溫柔的對著他說道。

張靈玄的興奮神色消失，毛骨悚然的氣息撲在他的身上，讓他汗毛倒立。

“咕咚。”

他嚥了口口水，這是真的在對自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