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樣的事,宋二、宋三兩兄弟也不好再繼續攀談下去了,兩人跟顧宴山打過招呼後就進店去了。

宋二憂心忡忡地喝著麵湯:“我有點擔心青青。”

宋三還在出神,聽見宋二的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青青在侯府裡待的好好的,你擔心她什麼?”

宋二給了弟弟一個暴慄:“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宴山今天休沐,不在家陪青青,反而帶著夫人出來逛街吃飯,青青會怎麼想?”

“她指不定有多傷心呢。”

宋三反駁道:“你想太多了吧,宴山對青青夠好的了,哪家做妾的女兒能隨時回孃家,身上頭上穿的戴的金玉首飾能買下幾個鋪子?”

“而且宴山帶青青出門哪回不是去什麼珍饈閣、聚福大酒樓這樣的有檔次的地方,哪裡是這簡陋的雲吞麵能比的?”

宋三說著說著,自己心裡卻覺得不舒服起來。

顧宴山也真是的,堂堂世子爺,自己愛吃這樣上不得檯面的小吃就算了,怎麼能讓那樣仙女似的夫人也吃這樣的東西呢?

宋二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顧宴山並不知道兩兄弟在背後蛐蛐他待周渡小氣。

“來,嚐嚐,這是我自己吃了許多次才調配出來的最好吃的口味。”顧宴山爽朗率真的樣子還真不像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人。

周渡看著碗裡飄著的滿江紅,不敢想象這是放了多少辣子,一股酸味直衝鼻子,想必也沒少放醋。

但這樣重口味的香氣卻最是刺激人的味蕾。

周渡挑起一根面吹涼了送入口中,就算做好了準備也還是被嗆到了。

顧宴山連忙給她倒了杯茶:“是不是太辣了?我重新去給你買一碗。”

周渡緩了緩:“沒事,我的飲食一向清淡,今日倒要吃點這新奇的口味。”

她見顧宴山吃得又香又猛,還面不改色,心中升起了奇怪的勝負欲,非要征服這碗爆辣雲吞麵不可。

不過周渡只勉強用了半碗,那白皙嬌嫩的面龐幾乎被紅霞覆滿了,清凌凌的丹鳳眼含著兩汪淚花,嘴唇都微微腫了,不斷輕輕吸氣。

顧宴山看她那副可憐樣子,搶過她的碗:“好了好了,可不能再吃了,你吃不得辣,吃多了要難受的,嚐個味道就好了。”

“快喝點茶,含著水別嚥了,解辣。”

顧宴山看著周渡乖乖地含著水,雙頰微微鼓起,眼裡還泛著水光,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不能吃就不能吃,偏要逞強,這種事也要爭個輸贏嗎?”

周渡來了氣,她將水嚥了下去:“我能吃,只是不能吃太多而已。”

說完重新含了一口水。

兩人吃完早飯,顧宴山和周渡才去了錦繡閣挑選首飾。

顧宴山給宋青青挑了一支鬧娥金銀珠花樹頭釵、一對白玉蝠紋鐲,花去了小四百兩銀子,從他肉疼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如今是越發知道銀錢來之不易了。

“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首飾?一起挑了吧,我送你。”

周渡樂了:“花我的銀子給我送禮?世子,你這事做的也太不講究了吧。”

顧宴山壓低了聲音,嚴肅道:“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什麼叫你的銀子,我那是提前支取我未來的銀子。”

周渡沒跟他爭,笑道:“不必了,無功不受祿。”她不花窮人的錢。

顧宴山沒料到她會拒絕:“成親這麼久我也沒送你什麼東西,今日就當感謝你陪我出來給青青挑禮物了。”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他非要裝闊,她再拒絕就不禮貌了。

周渡喜歡木質的首飾,她拿了一隻迦南木雕並蒂蓮鐲子:“就這個吧。”

鐲子的油光很漂亮,散發著淡淡的木頭清香,有寧神靜氣的效用。

顧宴山拿起鐲子端詳了一下,又親手給周渡戴上了。

“很趁你。”指如削蔥根,一雙柔荑軟膩生溫,觸感極好。

周渡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手:“多謝世子了。”

周渡給母親、好友挑了幾套頭面,上千兩銀子流水一樣花出去,很顧宴山差點看自卑了:“世子,走吧,該回府了。”

顧宴山卻不想太快回府:“時辰還早,我帶你四處逛逛?”

周渡搖搖頭,顧宴山是真不怕宋青青鬧啊:“不了,今日起太早了,我有些累了。下次吧,下次世子若再有雅興,我再相陪就是了。”

“宋姨娘在府裡該等急了。”

顧宴山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你總把我往青青那裡推,真是賢良大度。”

周渡沒回話,顧宴山就是這樣,你越理他,他越來勁,冷著他,他反而正常些。

回去的路上,顧宴山故意賭氣一言不發,周渡閉目養神,馬車中很是寧靜。

“世子,姐夫,求你救救我吧!”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面傳來女子的哭求聲,周渡睜開眼,見顧宴山也是一臉疑惑,她只好問車伕:“外面發生什麼了?”

車伕:“夫人,有個女子攔在馬車前了,路窄,繞不過去。”

周渡和顧宴山只好下車去了解情況。

顧宴山驚訝地看著跪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女子:“宋餘?是你?你怎麼了?快起來!”

顧宴山是男子,不好上前攙扶,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周渡不可能放著個姑娘跪在他們面前,否則被有心人看見了,不知道流言會傳成什麼樣子。

“宋姑娘,快起來吧,有什麼事咱們去馬車上說。”

宋餘,是宋青青的庶妹,她的親孃是曾經與宋老爺有過幾夜風流的俏寡婦。

宋老爺出門經商,可能是寂寞難耐,就和一個寡婦勾搭上了,本想著就是一場普通的豔遇,誰曾想那寡婦就懷上了孩子。

寡婦生下宋餘後,見她是個女兒,本來是十分失望的,可後來寡婦聽說宋家與旁的人家不一樣,不在乎兒子,反而非常寵女兒,這下可讓她支稜起來了。

她抱著女兒敲開了宋家的大門,要為她自己和襁褓裡的孩子掙個錦繡前程。

但她沒想到,宋家是喜歡女兒,可那得是從正室夫人肚子裡出來的正經小姐,她毀了宋老爺寵妻愛妻的好男人形象,宋家全家上下能喜歡她們母女才怪。